时间和状况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而传宇也处在了一个思索的状态里,思索这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以及思索自己和凌霄之间的事情,毕竟事情的真相已经了然,凌霄并没有什么过错,完全是一个阴谋和误会所致。他是有心我凌霄重归于好的,然而年轻的脸面却是中文无法说服自己率先示好与凌霄。
还有一个一直萦绕在脑海里事情便是,他一直苦苦寻觅的东西是什么,因为毕竟如论如何,人都是要独立生存的,这是一个简单而复杂的事情。说简单,是因为一个人会自由很多,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发挥自己的想法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向往生活,说复杂,是因为你要那什么去谋生,这是最基本的一点,抛却开来什么都是浮云泡影。
他的脑袋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一点点地膨胀蔓延,只要动一下思绪便要忍受极大的痛楚。于是,传宇放弃了所有的思考,只带了一本愿意阅读的书,到了不常光顾的自习室。
自习室里已是人满为患,而只在最后排的角落遗留下几个座位,却是毗邻着窗户,倒是不错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在那里就坐。
传宇坐在那里,开始翻阅带来的书籍。但是很快地,他就知道为什么这里没有人坐了,因为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他已经抬头向窗外探看了好几眼,而不安分的心儿早已飘到了外面,随着目光四处游走,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想要寻找什么。
手中的笔再一次不停使唤地摆动起来,一下下地转动,正如持笔者内心的彷徨不安。终于,那手中的笔安稳下来了,却是不停地在桌子上书写一首小诗——
云还很密
欲雨的样子
一段段烟囱默默地哭泣
飘向低沉的陌生边际
灯摇晃醉酒斜倚梧桐树
寂寞的心风过也了无痕迹
矮矮的青瓦檐
一边是谁的心窗敞开
引来狂舞不息的蝴蝶
隔了青藤孤单徘徊
一边又是谁的月季花开
羞藏起最美的芳菲
呢喃思量
如果说诗是我的全部
那你就是句子里的唯一真谛
我把你藏在一首婉约诗里
不让尘埃沾染你一丝一厘
可我有时很怀疑
你在诗里?
你不在回忆里?
或者
还要苦苦寻觅。
如此几日,传宇就这样度过了匆匆几日。这一日,传宇又来到了窗子旁边,临窗而坐,依旧是之前的那个座位。
今天的人不是很多,熙熙攘攘,和昨天一般无二,仿佛今天就是昨天的翻版,不禁让人有一种恍如昨天还未过去的错觉。
传宇打开还是和昨天一模一样的书,随意翻看。情况似乎和昨天如出一辙,但是传宇的心绪却是与昨日有所不同,倒是平和许多,很快便埋头苦读起来,沉浸在书本的海洋里。
月季女神?
拥挤而安静的教室里忽然响起这样一种声音,直惊得教室里的许多人都抬起头来,以诧异的眼神四处找寻声音的来源,待看到站着的传宇时,俱都探看一番,并且小声地议论着。
而站立在众人目光里的传宇却是无心理会周遭的观望和议论,紧紧盯着心中所想的目标。但是那眼中的目标却是不为所动,依旧低着头,竟然对传宇的这一声突然喊叫充耳不闻,将脸庞埋在绵厚的秀发里,看不见里面是什么状况。
站立的传宇这下开始犹豫了。
他开始怀疑眼睛盯着的这个人是不是自己想见的月季之守护女神;若是如此,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若不是,这女生为何与所想之人这般想象,极为令人疑惑。
终于,这怀疑还是为传宇的理智所按压下去,他又强烈地意识到这是在自习室里,不宜大声喧哗的,于是,他便收起了思绪,兀自坐下来,心中已然不能平静,汹涌澎湃,哪里还有看那书本的心思。
他又低头看看桌子右上角自己写下的字句和旁边未知的画儿,疑惑再次占领了他的脑海,除此之外,又有一种莫名的欣喜悄然爬上心头,想要急于知晓这画的主人。
时间就在传宇的恍惚思虑中很快过去了,眼看已至中午,待传宇从无边的遐想中抽脱出来,抬头查看时,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而最后一个人影正在朝门外走去,一闪而过。
这个身影不是别人,就是刚才自己心中所想的目标。
传宇立刻站起身来,快步跑出教室,拐过拐角,踩着楼梯向下继续追去。刚走到一半,心中的目标赫然出现在眼前,只不过是纤弱的背影。传宇大声喊道:“等一下!”
纤弱的背影一下子转过来,望着传宇,微显惊异。
传宇快步地走过去,欣喜道:“果然是你?”
“什么?”对面人诧异道:“谁?”
“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是谁?我不认识,我们见过吗?”
“是我啊,我是传宇。”
“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人!”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认识你。”
“是我该说抱歉,我想真的是我认错人了。”传宇苦笑一声道:“可是我要跟你说的是,你跟我一个,呃,朋友吧,非常相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不知道,或许。”对面人也是微微笑一下,道:“长的像的人很多,毕竟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所认识和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当然,这完全是我的错误,我的朋友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是我情绪失控了。”
“没什么,这很正常。”对面人顿一下,道:“其实,说实话,就好像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一样。”
“擦肩而过?”
“或许吧!”对面人道:“还有什么事吗?”
“哦,没有了。”
“那我走了,该是吃饭的时间了。”
“好吧。”传宇道:“可以和你一起共进午餐吗?”
“不,不用了。”
“哦。”
说完,对面人转身离去,裙摆在空中划出一个美妙的弧线,姗然飘离。
传宇却并未行动,只在原地默默地看着离去的背影。
忽然,他又看见了美丽的弧线,却是向后转过来,听到:“你喜欢坐在窗子旁边吗?”
“是,会让心情明朗一些,但同时会分散注意力。”
“所以,那桌上的句子是你写的?”
“是我!”传宇似有所悟道:“这么说,那画是你画的?”
“是!”
二人如此望视片刻,俱都不言不语,微微发笑。
走了,你继续去写吧!还是白色裙摆率先打破沉默,转身迈步,飘然离去。
第二日的传宇自然早早起了,比往日提早了很多,匆匆吃了早餐,又匆匆走向不远处的古老矮楼。待他赶到自习室的时候,已然人满为患,比昨天增多不少,不知为何,也无心探究。
传宇埋着头往里走,还是朝着之前座位的方向。但是当他走到熟悉的窗户旁边时,却是发现了出人意料却又梦寐以求的状况。
窗子旁边赫然是一袭长发,如帘如瀑,如梦如幻。传宇自是极为欣喜,却又怯弱起来,终于,他鼓起勇气问道:“你好,请问这儿有人吗?”传宇轻声地问一声,但是许久没有看见那黑色的瀑布转过脸来,再一次稍稍提高嗓门,问道:“请我我可以坐这儿吗?”
“当然,这是你的权利。”
声音从瀑布里传出来,但依旧看不到瀑布下面的美景和面目。
传宇听了,坐在一旁,打开书本,却是无心翻阅,只是微低着脑袋,故作沉思,早已心潮澎湃,心在汉地。
“我的权利?我的权利被人侵占了啊!”
他忽然轻声地吐出一句话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与别人听闻,但无论如何,这话语明显地改变了目前沉默的状况,让她如梦般的瀑布缓缓地转过来,得见藏于其中的奥秘。
“是你啊!”转过头来的秀美面容诧异道。
“是我。”
“这么巧!”黑色瀑布转而道:“你在说是我侵占了你的位置吗?”
“没有,你听错了,我才不会找人占座或者争抢座位呢!”
“你不是很喜欢窗子旁边吗?”
“是啊。”传宇道:“不过现在无所谓了。”
二人相视微笑一下,又见周围的人儿都是低头静默,也不便再多言语,各自回过头来,没了交谈。
虽然传宇的目光再次回到书本之上,然而心中依旧未能平静,眼睛从一个个黑色的斑点上划过,却没有留下丝毫的记忆,不知所云,不知所想。
又在一瞬间,传宇的目光落在桌边的一支铅笔上,因为这支铅笔依然滑落到桌子边缘,摇摇欲坠。当然,这铅笔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旁边人的。
于是,传宇把自己的手伸到铅笔下方,却不将它从悬崖边上拉回,只在下方等待这可怜之物的不幸坠落。忽然,旁边的桌子剧烈地抖动一下,而那可怜的铅笔也随之不可避免地掉下来,正好落在等待已久的传宇手中。
传宇将笔拿起来,察看一眼,放在比邻的瀑布旁边,又自回过头来,煞有介事地看起书来。而旁边的却依然沉静,对传宇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竟让人对铅笔掉落的原因迷茫起来,不知它如何会突然地剧烈抖动,以至于差点儿跌落谷底。
这次的消停倒是持续了较长的一段时间,但终究不能长久维继,爆发出新的变故。
传宇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只留教室里的一派静默。
过不多久,传宇又回来了,复又坐下,低头细看几行书本上的字迹。不一会儿,他又直起身来,转头向四周探看一番,最终将目光定格在穿过瀑布的窗外,闪烁着新奇的亮光,不知在欣赏什么美好的景色。
“还是将你的权利还给你吧!”旁边人淡淡道。
“不,为什么?”
“你不是很爱看窗外吗?”
“没有啊,我没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