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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叶家

陪父母亲用过晚膳后,安雅没有直接回墨香居,而是带着环儿绕到良叔那里。

良叔惊讶少夫人为何亲自登门,而不是传他过去。

安雅进来时,良叔正在对帐。看到她来,良叔起身弯腰行礼。

“良叔,雅儿找您问点事情。”

室内陷入一阵寂静。

良久,良叔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做了决定,如若不是少爷的事情其它都可以相告。

“少夫人找老奴是要问今日禀报夫人的事情?”良叔耿直地问道。

“嗯!良叔与我一说,我或许可以帮忙一二。怎么说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他们待她如女儿般疼爱,她怎忍心母亲强颜欢笑的独自承担。

良叔深深地看着这位少夫人,家不可一日无主。现今林老爷患病卧床,少爷音讯全无,夫人也是一愁莫展。再拖下去只怕.......十几年的家业要毁于一旦.......

“老奴从记事起就跟随老爷,后来蒙难,辗转来到杭城定居,这里以前可只是个四间房屋的小院,后来才扩大成这样子。老奴也在这成婚生子,这也是老奴的家.......”良叔有些动容,声音哽咽:“前几日,老爷卧床不起的消息被传了出去,现在少爷......也不在。这几日,杭城的其他商行纷纷请求叶家商行出来干预和制约林氏商行,这些说来话长。”良叔娓娓道来……

原来林氏商行棋下有众多作坊。比如:原材料坊,纺纱坊,纺织坊,印染坊,绣品坊,库坊......分工明确,环环相扣,相互制约。最后成品布料运到库访,然后根据客户的订单发往本朝各地。

这几年林氏商行的生意越做越好,必然会导致其余商行的生意下滑,林氏商行便成了众矢之的。

林氏这几年的成绩很大归功于林泽宇,十五岁他便跟随林绍辉走上经商之路。林绍辉本就是商界奇才,林泽宇则完全继承了他爹的精明才干,眼光比林绍辉更加毒辣,做生意也更有魄力。几年前推出一种新的营销方式,让林氏商行迅速崛起,已与杭城龙头叶家商行并驾齐驱之势。

叶家商行是一家传承二百多年的家簇,是杭绣的代表。商行的绣品一直是皇家御用,达官显贵更是趋之若鹜,叶家商行的绣品总是供不应求,也奠定叶家商行的行业巨头的位置,受到了同行地推崇。

叶家商行现任家主叶浩扬,撑管商行已有七年。每年推出的新花型,皆是本朝的流行标杆。叶家商行在他的经营下更是欣欣向荣如日中天。

只是听说此人为人低调,鲜少出现在各种场合。但传言他有两大爱:极爱收藏字画,极其宠爱妻女。

良叔继续说道:“现在林氏商行不光面对众商行的一致打压,更有人乘机散布谣言,说林家已无力支付工钱,现在各坊都人心惶惶。”良叔气愤地跺脚。

“什么时候开工钱?”安雅问。

“每月十五,现在已是月底!”良叔答道。

“林家账上钱确实不够吧?”无风不起浪,就怕小风刮起巨浪。

良叔艰难地点点头。

“少爷带走一部分去西北解决问题。”在少夫人面前提起少爷,欺骗什么都不知道的她,良叔备感不安:“几笔要到帐的帐目都未到帐,工钱恐怕要延后。”

“哎!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良叔再次跺了跺脚,“前几日便要运往川城的十万匹面料没法验收!”

“为何?”安雅惊问道。十万匹不是个小数目。

“印染坊把面料颜色染错,这么大的数量如何是好?”良叔一筹莫展。

“良叔,明早我和您一起去商行。”安雅坚定地说。

良叔听后一惊:“少夫人,商行就不用去了。”

“为何?不会因我是女子而不能去吧!”可笑至极啊!

“少夫人既知晓,有什么老奴出面就可。”

“良叔,您放心我自有办法,您早些安歇,明天早起。”安雅说完起身便走。

良叔摇头叹息,本朝寒门已婚妇人可以出门做织女或绣女。但是少夫人这样的贵女,万万不可随便抛头露面,再聪颖也只能安于宅内。若让人知晓林氏少夫人撑管商行,那还了得,那些人还不群起而攻之。

安雅回到墨香居,吩咐环儿。

“你到他的衣橱里找找,有没有适合我穿的男装。”

环儿瞪着绿豆小眼:“小姐,你又想.....”

“嗯,快点,不合适就改改,要深色,显沉稳。”说着走向书房抽了本经商类的书籍看。

女红,安雅的弱项,少时根本不学,也是根本学不会,至今还停留在歪歪扭扭的阶段。却是成就了环儿的手艺,安雅身上的手帕,香囊,绣鞋。都出自环儿灵巧的手。

翌日

当安雅解开罩住全身的斗篷,站在马车边时,还是成功的惊到了良叔。

一袭栗色金丝绣边的绵服,低调而奢华。一条镶金托云白玉腰带系于腰间,足穿黑色绣纹长靴,显得安稚纤长而清瘦,高高的衣领恰好遮住纤细的颈脖。黑发用一根栗色丝带束起,垂于耳后的两侧。不施粉黛的脸,白晳透明。美艳的双眼微微上翘,眼神迷离却又不见底。乌墨长眉,秀挺的俏鼻,樱红的唇,居然是一副绝美的贵公子形象。

环儿也不知哪里弄来一套小厮衣服,穿在娇小的身上。秀发也全数盘起。绿豆小眼显得滑稽而可爱,花痴地看着自家小姐,幻想小姐要真是男子估计连她也要被迷倒吧!翻翻绿豆小眼觉得是不是想歪了。

安雅跟良叔嘱咐了一些事情,然后和环儿坐上马车直奔林氏商行。

林氏商行位于东市临街的两层商铺,一楼是接待商客之用,有十余位伙计和一个掌柜坐堂。二楼是林绍辉和林泽宇的书房,也是旗下各坊议事的地方,有五个伙计待命伺候。后院有一大型展厅,林氏商行所售商品皆展于此。

安雅下车与良叔前后进入商铺,掌柜姓郝,人称郝掌拒。

“良叔,这位贵公子?”看到良叔对安雅礼遇有加,连忙上前问道。

良叔清了清嗓子:“郝掌柜,把伙计们都叫来。”

郝掌柜何等精明之人,知来人定是贵人,一会儿功夫众伙计便立于堂前。

良叔又清了清嗓子,安雅暗笑,良叔还真是忠厚之人。

“这位是东家的本家侄子,也是少东家的堂弟。特地从京城赶来帮忙打理商行。”顿了顿:“那个......以后有事情向他禀报。东家已委托.....安公子全全管理。”

“郝掌拒好!众位好!我叫林安,你们可称我安公子。东家的事情大家也略知一二,话不多说,在暂代期间望各位多多支持!”安雅拱手,颇有几分男儿的洒脱。

众人看安雅谦虚有礼,进退有度。又是东家钦点的新当家,都有几分好感。只是长得实在太俊,有点阴阳不分的妖孽之美。想想林泽宇也是异常的俊美,估计林家男子都长这般。

“良叔,你给我安排一个书案吧!最好整理个单独的房间给我。”在众多伙计里看了眼,一个青衣少年正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她。小声对良叔说:“良叔!把您的小儿子虎子安排跟我。”那小子和她下过棋,性格沉稳可靠。

良叔明白安雅的意思,点头称是。

“另外棘手的几件事,您把事情再详细的和我说说。”转身上了二楼找了个议事的厅坐下。

良叔叫住虎子到辟静的地方,耳语嘱咐。虎子的脸色时红时白地变来变去,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良叔方才放心地上了二楼。虎子原本就是二楼的伙计,不一会儿也跟着上去了。

“虎子,过来。”安雅笑着招呼。

“.........”虎子脸红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环儿,你和虎子去吩咐雅居的管家酉时去林府找我。”安雅看了看环儿:“顺便给我和你做几件换洗的衣物,速度要快!”

“是,安公子!”虎子沉声领命。

“是,安.....安公子!”环儿也学虎子的样子。

虎子嘴角抽了抽,认命的带着环儿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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