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楼望下去,有一种俯瞰一切的感觉。少了很多阻碍,可见范围就广了很多。每天,李子都会盯着远处的那座真个县城最高的白色建筑发呆,很多时候,李子都希望能看见一个人出现在那里,可是离得太远,即使有人李子也看不见。
李子最爱玩的就是盯着一个人,从它进入大门一直到二道门看不见为止,李子戏称之为“追踪”。李子的追踪对象范围很广,上到代课老师,下到初中部刚入学的还没有自行车高的娃娃。有从未见面的陌生人到熟的不能再熟的那些面孔。总是会看见一些情侣并肩骑车到车棚然后装模做样的分开,也会看见一些来自不同方向的人在大门口相聚结伴走进校园。
有的形色匆匆,也有的慢条斯理。反正是看不厌的风景、看不烦的各色人情。当然还不可避免的看见武雷。
武雷那家伙就像是一只爱腥又贪婪的猫,一只鱼的新鲜劲还没过,眼就瞅中了另外一条鱼。所以,现在走在武雷身边的的女孩已经不死那个白的像是浑身长了一圈白毛的女孩了,而是一个有着健康亚麻色皮肤的姑娘。李子不得不感叹武雷的雷厉风行的找女友的手段。
据李子的观察,武雷的女朋友走马观花的换了一个又一个,几乎没有在武雷身边呆的时间长的,多则几天都黏在武雷身边,少则就只有一个镜头。
李子很多时候碰见武雷都想问他一个问题,这样换女朋友,不嫌麻烦吗?转念一想,似乎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也就没有多嘴。
武雷总是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身边几乎总有一群人众星拱月般的围他在中间。惟一空闲的时间就是晚自习下课的二十分钟。
李子一般大休的时候会到走廊远眺一会儿,不过靠窗坐的好处就是不用再到走廊上远眺。所以李子不会看见二楼的武雷。
李子所在的这栋楼上没有配置卫生间,如果想要方便的话要穿过大半个校园去公厕,县一中的所有设备都是整儿县城所有高中中最好的一个,其中就包括厕所,厕所是一座二层小楼,外墙贴着暗红的瓷砖,远远地看去比教学楼还气派,所以许多入学的新生在看到厕所二字的时候还要停下脚步确认一下自己是否走错了地方。很多人都说,如果一中是在是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物件的话,倒是可以拿出厕所亮一亮。
晚上大概是男生们最猖狂的时候,他们可以对着楼下走过的女生猛吹口哨,也可以是无忌惮的讨论着某个女生怎样怎样。所以很多女生从楼下经过的时候都会加快脚步,为了不给自己惹事,李子也总是会快速穿过一楼前面的水泥地。就在李子走到一半的时候,一声很响亮的口哨吹了起来,李子没在意,径直走自己的路。耳边的哨子一直在想,旁边也有很多人跟着吹了起来,李子只得骂着流氓,匆匆抛开。
回来的时候,李子正下定决心死闯回教室的时候,被武雷叫住了。
“你低着头这么快干嘛?大晚上的不怕撞着别人呐?”武雷问。
“我快点走,难道等那群人的鬼哭狼嚎把耳膜震破吗?”李子反问道。
黑暗中,看不清楚武雷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似乎是在笑,“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对你吹口哨的时候,你走得反而更快乐呢?”
“你说什么?”李子有点奇怪。
“我说,你刚才打这过去的时候,我对着你猛吹口哨,结果你连头都没抬,看都没看我一眼。我还以为是怎么着了呢?”武雷嘻嘻哈哈的说。
“合着刚才是你这个流氓吹的呀?我当时是谁家的狗崽子没看住,不知天高地厚的见人就嚎呢。”李子故意打趣武雷。
“嘿,我这还什么都没说你,你就先涮了我一遍。看来还是没变呐?”武雷大大咧咧的说。
“瞅你说的,这才上高中今天呀就变,你当我是变色龙咋滴?”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狼行千里吃肉,哪有那么容易就改?”
“给。”武雷递给李子一根棒棒糖。
“你一个大老爷们还吃棒棒糖呢?”李子结过糖,撕掉糖纸往嘴里塞。
“这不是,我后座的几个女生没事总是叼根棒棒糖,这不给我一个嘛。还没打算吃呢,就看见你了。拿来孝敬你,你还不乐意。”武雷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
“正常点!”李子佯装发怒。
“怎么就你一个,那个‘活猴’呢?”武雷问。活猴是武雷给宋叮当起得外号。
“回家养病去了。”李子一句话打发。
“回去养病?我看是回家休养去了吧?”武雷声音里是满满的不屑。
李子觉得武雷话里有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
“我一个男生,你们女孩子的事我能知道什么?”武雷急忙搪塞。
李子直愣愣的盯着武雷:“你一定是知道什么事情,你别打算糊弄过去!”
武雷被逼的没有办法,只好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的起始经过。多数男生的多数话题都少不了一二关键词,那就是女生。那天篮球队的几个人打完球在操场上坐着瞎侃,其中一个男生自吹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一个女生弄到手。当时,宋叮当正一脸灿烂的从旁边过去,于是她就成了她们打赌的对象。
后面的事,武雷没有继续说,即使不用说,李子也猜得到。对于一直旧情难忘内心十分空虚的的宋叮当,只要一个像王坤那样流里流气的人花那么点小心思,就能手到擒来。所以,宋叮当是注定要沦陷在这段别有所图的感情里。不过,惟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并不知情。
“你认识篮球队的人吗?”李子问武雷。
“我们经常在一块打球,你说我认识吗?”武雷似乎觉得李子的问题问的太好笑了,不过下一刻他就有点笑不出来了,“你问这干嘛?”
李子没搭理他,又问道:“那搞宋叮当的人你也认识了?”
“不是,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武雷真的着急了,他觉得李子的反应有点不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