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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岳父逝世

柳连杰看到女儿和女婿又一次出现在病房里时,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带着一种开心的声音:“我记得小时候经常吃那种炸的金黄色老蛄蛹,现在真的很想吃。不过,最好是你们在树林里找来的,而不是在市场上买的那种老蛄蛹。我希望能再吃几个!”“爸,你放心,我今天晚上回家就给你找老蛄蛹。”永生急忙说道。“好,我累了,你们走吧。永生,你也累了时间不短了,回去好好休息吧!那个不是很急的,慢慢来!还有,今天,我跟你妈在一起,我们有一个月没在一起了,也要亲热下,学学你们小年轻人。”柳絮红着眼眶捅了他一下,“讨厌,在女儿、女婿面前做什么?”永生和永慧都一一应着,随后,他们就向父母告辞回家……

自从得知岳父想吃老蛄蛹,永生也曾经在晚上出去找过,可是在大城市里哪里能有树林呢?就算有,也是用什么水泥、沥清什么的给堵住了,更别提老蛄蛹了。

永慧看到每天晚上永生是兴奋而去,空手而回,便劝:“永生,不急的,爸没事的。”“我知道爸没事儿。只是,我想再尽孝,让爸……”说到半截永生说不下去了,随后他又是故作轻松地说道,“要是在我老家,别说老蛄蛹了,就算是你想吃的蚂蚱也能给你找到。可惜,这里树木太少了,而且除了菜市场上买……”永慧突然说道:“永生,你刚才说什么?”“树木太少了,除了在菜市场上买!”“不,不是这句,是你前边,要是那句。”“啊,要是在我老家,别说……”“对,对,你立马给姐,给你爹娘、小姨写信,告诉他们说爸想吃老蛄蛹,这可能是他最后的……要求,我想完成他这个要求,也算是尽孝吧。”永慧立马说道。永生一听,一拍大腿,说:“嗨,我怎么没想到!还是老婆聪明!”说着就要写信,可是一想,时间紧急,要是写信,寄信一周,再回信又是一周,而且如果是遇到下雨时泥泞的地时,估计老家那边可能一周多才能收到,倒不如打电话来得快。

“永慧,我这就给姐打电话,让她帮忙找老蛄蛹。找到后,让他们寄来。这样,更加快,时间也来得及!”永生说道,“要不寄信那边太慢了!”“好,好,赶紧打!”

当章永馨接到弟弟的电话,而且听说亲家生了重病,只有一两个月的活时,她此时的心也硬不下来了,毕竟,对方也资助过自己家,也可以说在这一刻,仇恨化解了。

“永生,柳董现在身体怎样?他想吃什么,跟姐说,姐给你们找!”永生还未说话,永慧倒是先在话筒里发言了,她哽咽着说:“姐,我爸只是想吃点纯正的老蛄蛹,他说小时候吃的那种炸的金黄色老蛄蛹让他很馋,可是城市里……没有树木,就算有,也没土,永生找了几天可是一只也没找到……所以,我让永生麻烦你给我们找些,价格好说……”“哎呀,我说永慧这是什么时候呀,什么钱不钱的事情,咱们是一家人,要什么钱呀?永生,你一会儿把地址发短信告诉我,我这就让可儿和小菲他们去找,他们天天出去找老蛄蛹呢!你放宽心,哪怕家里再穷,这几只老蛄蛹也是能找到的。对了,永慧,你爸是要吃炸好的老蛄蛹是不是?”“对,对!”“那,好,我这就回去告诉娘,让娘给做。永生小时候也极爱吃这个,他说很香的。而且咱娘做这个,真的挺拿手!”“谢谢姐了!”永慧急忙说道。“永慧,咱们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好好照顾你爸,告诉永生,家里人不会恨他的。因为他永远是我们一家成员!”一挂断电话,永馨便对黄明说:“黄明,你赶紧带领女儿去找老蛄蛹去,我这就回去一趟,永生他岳父生重病,快不行了,现在就想吃炸的老蛄蛹,城里不好找,永生现在没法了,只得求助咱们了。”黄明一听急忙应道,便拉着女儿一同出去找了。

永馨回到家里,给父母、小姨、弟弟一说,章程叹息道:“唉,都说好人命长,为什么柳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想来,当年要不是柳家出资,我也早已不在人世了。永亮,你也出去找吧。毕竟,他家对咱们家也不错。虽说宝宝的姓,这个不提了,现在是人最重要的。管它什么姓氏的,只要人活着,才是最大的好处。”“我知道,爹!”说完,永亮也拿起工具向树林里跑去,他这也等于是在回报对方,虽说自己没有上成学,但对方毕竟给他捐过钱让他上学,而这一刻除了是伤感,再没别的。

“永慧,你放心,姐说能找到就能找到。咱们耐心等着就行。”永生看到永慧有些伤心,便劝道。“我相信姐!”永慧点头。“一会儿,我再去医院看看,要不妈该累着了。她一人要两头跑,真的很累,爸现在这样,妈的身体更加要保重才行。你就和张婶在家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告诉你们。”“好,你去,我休息!”永慧点头。在去医院的路上,永生便给永馨发了收货地址。很快,永生得到回复:“我尽快到县城给你找快递,老蛄蛹已经找到了。等妈做好后,就快递过去。这比咱家要快很多!”“谢谢姐!”“客气什么,你永远是章家的人,咱们是一家人,别这么客气!”

永生来到医院,那些小护士一看到永生来,都是惊喜连连,相互传着“那个孝子来了。”“哎呀,真的是他,说实在的没见到他还真的有点想他了。”“可惜,人家早已是名草有主的人了,而且还是院长的女婿,咱们也只能望孝兴叹了!”永生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推开岳父的病房门,走了进去。

“爸,你放心,我给我姐打电话了,她说老蛄蛹已经找到了晚天让我娘给炸好后,就送来,她选择的是快递!快递到这快,比寄信要快多了。你就等着吃现成的吧。”永生说道。“唉,我这个人也是恨了一辈子的农民,没想到,最后的愿望还是农民给实现的。永生,你回家后,代我向你爹娘说声抱歉了,是我柳连杰没有好好对待他们,也是我的小心眼造成你们一家不和睦。实在是……抱歉得很!”柳连杰落泪了。“爸,你这说什么话?我姐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是亲人,哪里什么抱歉不抱歉的?还有,一家人难免会有吵架的时候,不是一家人谁会吵架呢?这代表咱们一家人很亲的!”“对,永生说这话,我赞同!”柳絮也走过来,说道。“好,好,我认输了,输给你们娘俩了!”柳连杰无奈地摇了摇头……

三天后,快递来到了医院,柳絮亲手接的,当她从快递员手里接过快递时,就闻到一股淡香味儿,这不由得让她打开了那个盒子,实在让她没想到的,盒子里竟然有一个铁皮饭盒,再打开这个饭盒,金黄色的东西呈现在眼前,那味道,真的是很香。在旁边还有一个纸条:“永生,这是娘在做时,她一边说我一边写的,因为怕到那儿这个味儿没有了,你可以交给张婶,让张婶来做。而且新出锅的更加香。希望亲家吃了,能早日康复!如果凉了,可以放微波炉里热热,吃热得更加好吃。姐:永馨!”柳絮深深地叹了一声,随后就拿着饭盒跑到办公室里,找一个碗,把饭盒里的老蛄蛹倒出,这才放进微波炉里热了下。

当柳絮端着饭碗出门时,好多人围上来,问她这是什么菜,怎么这么香。柳絮解释说是“炸老蛄蛹”而且是准备给自己老公吃的。

柳连杰看到病房门一开,还未说话,就闻到那香味,不由大喜,“老婆,你何时做得这么香的东西?”“什么我做的,是亲家母做的。你呀,记性也太差了吧,永生不是在两天前说过他娘做东西来吗?”柳絮半埋怨半嗔怪道。“啊,对,对,是我错了。赶紧,赶紧给我吃,我可真的是好久没吃这种了!”一接过来,柳连杰就狼吞虎咽起来,似乎像是一个多月没吃饭的样子。

望着柳连杰的吃相,柳絮眼睛再次红了起来,急忙跑出病房门,却碰见永生和永慧,“你们……”“永慧说不放心爸,过来看看。宝宝在家没事儿的。”永生解释道,随后又说,“我姐刚才打电话问有没有收到快递?她说要是不够,就再送点生的来,到时候,由张婶来做。”“收到了,你爸正在吃呢。他吃得可欢呢!像是一辈子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我去趟我的办公室,你们进去坐坐吧。”柳絮说完,跑到了办公室,坐在座位上,她捂着脸,无声地哭着……

“永生,永慧,你们来啦?”柳连杰一抬头看到永生永慧,便喊道,随后举起饭碗,“看到没有,老蛄蛹我吃完了。真得好香。看来,我的确错了,农民不是不懂礼貌,而是我……”“爸,你又在说什么话呢……爸,够不够,不够,我再让我姐寄来,寄来后,就由张婶来做,我姐也写好了方法。”永生急忙劝道,“你看,永慧也来了,她说再看看你。”“好,好,都是好孩子。永生,永慧,你们一定要相爱,将来宜锋愿意娶农村姑娘就娶吧,毕竟农村人也有自己的幸福,咱们不能再逼孩子了。”“爸,宜锋现在还小呢,你就提到他结婚事情了?”永慧笑道。“唉,是爸怕你们到时候给忘记了,效仿我看不起农民呀。永慧呀,爸的确是有点忘本了,原谅爸好吗?”“爸……”永慧说不出话来,泪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爸能在有生之际,吃上这顿香喷喷的老蛄蛹,也是爸的福气。我现在在想,如果永生不是农民的孩子,我或许只能……遗憾而走吧。永生,我走后,你照顾好你妈,别让她太过于伤心难过,还有照顾好永慧,毕竟家里现在只有你一个男人了,也是该你当家作主的时候了。柳絮,”说到这里,柳连杰把头瞄向了门口站着的柳絮,他伸出手,柳絮急忙跑过来,“连杰,别说这不好的话,好不好?”

“不,让我说完,恐怕今天过后,我想说也说不了了。柳絮,咱们来世还能当夫妻吗?”柳连杰问道。“当然能,无论是下世,还是下下世,咱们还是夫妻。”柳絮哽咽说着。“好,等有来世,咱们再一同过幸福的生活,到时候,还希望永生和永慧是咱们的女婿和女儿。”“会的,爸!”“我累了,你们也各自回去吧。我要休息了。”说完,柳连杰便闭上眼,不再看他们任何人一眼。可是,柳连杰这一闭眼,再也没有醒来,可以说他已经离开人世了。

“爸!”永慧哭着趴在父亲身上,柳连杰的身体由热逐渐变凉,手也慢慢地垂了下去。

“连杰!”柳絮此时也激动地趴在丈夫身上,她怎么也没想到丈夫竟然会这么快撒手人寰,而且留下她和女儿。

“妈,永慧,”永生强忍着心中的伤痛,把她俩扶起来,让其他医生和护士,把她们搀扶到外边,“你们别太伤心,要给爸换寿衣,不换对爸不好,咱们要让他安静而走。”随后,永生拿出一套寿衣,在医生护士给用水清洗后,这才给柳连杰换上了衣服,“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妈的,也会照顾永慧的,现在家里的确剩下我一个男人了,但我会遵照遗言的,你不必担心。希望你能安心在那边。”一边换一边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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