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很惨,到最后两人都没走到一起,这是由当时的社会造成的。”刘龙也发表自己的见解。他们都是民间歌者,都知道要把歌唱好,就要把歌词的意思掌握好,要吃透。
他们说的是民歌《达那巴拉》,男女两个主人公,历尽千难万险,最终也没走到一起,成为一个催人泪下的悲剧。
“如果女主人公主动一点,不受封建礼教的束缚,他们的命运肯定不一样。”阿茹娜说出自己的见解。刘龙看出,阿茹娜有非凡的勇气,坚强的性格,是个永远追求美好的姑娘。
刘龙最喜欢这样的人。
刘龙真想伸出手,牵着姑娘的手。
“男主人公也有一定的责任,要是他不去参军,或者从军队里半道折回,追求自己的生活。他们的命运不是那么惨。”刘龙感慨男女主人公命运的坎坷。
刘龙以为自己说的很好,说的很贴切,但是听到阿茹娜又有别的意见,“我看他们只是纯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是人的问题。不能怨天怨地只怨人。如果他们为了他们自己的生活,而不顾一切地为之奋斗,我看他们两人的结果会是另一种结果。”
刘龙听了阿茹娜的一阵侃侃而谈,怀疑自己的耳朵,我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这个见解太大胆了,连他刘龙也没敢这样想,这种想法太新颖了,也太大胆了。这些话从一个姑娘嘴里说出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刘龙从来你没听过如此大胆的见解,这不符合当时的社会显示。姑娘具有很强的叛逆性。
不知不觉间,他们的见解趋向一致,心灵想通,他们的共同点越来越多了。他们对于对方充满好奇,都在想,他想的怎么跟我的一样?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这个故事是个悲剧,所以唱的时候应该委婉,语气里要有情感,要用情感打动观众,这样唱起来才有效果。”刘龙谈起唱这首歌的体会。唱歌唱得好,自己首先要受到感染,然后才能感染观众,这个意见得到两人的一致赞同。
“咱们的民歌就是这么神奇,曲调特别好听,歌词含义深切,故事都那么感人。我唱这些民歌,往往自己先感了。”阿茹娜也谈自己唱歌的体会。草原民歌好感染人,好感动人,也激励人。他们有同样的感受。
“这就对了,只有自己被感动,才能感动广大听众。”阿茹娜听起来,这个男人的观点跟自己很相合。他们发现,他们两人的很多观点很吻合。他们有很多心理感应,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巧合?
他们觉得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知音。
“你会唱《嘎达梅林》这个歌吗?”刘龙问起阿茹娜道。他们的谈话已经很随便,很自然。
“只会一点,嘎达梅林造反出去以后,我就不会唱了。”阿茹娜这个姑娘就是爽快,总说心里的话。
“嘎达梅林的歌总的来说,给我的感觉是很悲惨,在这首歌里,我最佩服的人是嘎达梅林的媳妇牡丹。为了嘎达梅林她是不顾一切,跟着她丈夫一起造反,一起战斗,经历了可歌可泣的斗争。”刘龙谈了自己的见解,这个问题他想了很多,没想到今天对一个女孩子谈起来。
“我更佩服嘎达梅林,为了草原人民,连命都不管不顾了。我就是佩服这样的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不顾一切地为之奋斗。所以我唱这首歌,心中就涌起一种豪情,身上就力量倍增。”刘龙听出来,阿茹娜这个姑娘的见解很独特。
阿茹娜姑娘羡慕英雄,羡慕为草原利益而奋斗的人,刘龙摸清阿茹娜姑娘的心理,在这个草原上,一个姑娘有这个想法,实属难得。
刘龙不由得回头向后望去,他想看看此时的阿茹娜是什么样的,但是,映入刘龙眼帘的,是无情无意的土堆。
通过跟阿茹娜的谈话,刘龙自己也有很多感想,知道唱歌不是为唱歌而唱歌,必须用自己的情感去唱歌,去感动别人。各种故事里人物的人生结果不一样,唱歌的情感也不一样。
这时候,一种强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刘龙和阿茹娜都听出来,这是有人唱《乌云山丹》,在草原上经常会听到歌声,这是人们在动情地唱歌。
这个歌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他唱的也很好听,但是,却有很大的破坏力。他们的谈话也因此中断。刘龙心里一阵阵厌恶。他讨厌这个歌声,同时警觉到,他向这边而来,是不是冲着阿茹娜而来?刘龙不说话了,眼睛盯着前方,静观其变。
阿茹娜听出来,“这是哈日巴拉在唱歌,他唱歌也特别好听。”歌声由远而近,接着看见一群羊走了过来。这个人正如刘龙所料,边唱歌,边向这边走来。
原来,这个哈日巴拉是个牧羊人,也是个歌者。看见哈日巴拉走过来,阿茹娜为他的歌声所打动,起身迎了上去。谁都喜欢唱歌好听的人。但是,刘龙心里有些不愿意,两人谈得正尽兴,中间插进来个不速之客。看阿茹娜的样子,很喜欢他的歌。刘龙立即拿定主意,自己不能现身,不能让阿茹娜看出自己的土匪身份,现在还没到时候。
他们的谈话到此结束。两人的梦想到此被无情地折断了,
刘龙决定往后一退,退出来,迅速上马,向远处疾驰。阿茹娜正要回身招呼刘龙,突然看见刘龙骑着马疾驰的身形,一种扫兴的神情,陡然飞上她的脸庞。阿茹娜出神地望着刘龙远去的身影,眼角有些潮湿。
知音顷刻间走了。
他走了,可能是因为哈日巴拉的到来冲撞了他,也许是对她的那些话,他不愿意了,总之,他离她而去了,尽管素昧平生,素昧谋面,但是,他们的谈话多有趣啊,多让人热血沸腾啊。刘龙的离去,引起阿如娜的惆帐,他怎么走了呢?也许我的态度不好了?
阿茹娜一阵惆怅。
阿茹娜忘情地望着刘龙离去的方向。阿茹娜自责,我迎哈日巴拉,是因为我敬重他,他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不值得我敬重吗?草原人是很有礼节的。
刘龙的离去,使阿茹娜立刻变得兴味索然,没有了兴趣,呆呆站了一会儿,往回赶牛回去。
阿茹娜在检讨自己,为什么自己迎哈日巴拉而去呢?如果她不理哈日巴拉,他们的谈话不会中断,他也不会走。说起来都怪自己。阿茹娜在不停地自责。他走了,就不一定再来了。阿茹娜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他们的歌曲讨论就此罢休。
善良的阿茹娜在自责。
刘龙骑马远去的影子,常常萦绕在阿茹娜的脑子里。他是干什么的人呢?看起来是那么飘逸,那么洒脱,跟咱们草原上的牧民完全不一样。他好像什么都懂,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他对那些民歌评头论足,说的很中肯。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阿茹娜想不起来他们这一带有没有这样的人,见二哥在院子里干活,阿茹娜走过去,问道:“二哥,咱们这里有这样的人吗?”二哥听了阿茹娜的话一愣,阿茹娜怎么云里雾里,不知道问的什么。“什么样的人呢?”
“就是身材高大,起码挺帅气的人。”阿茹娜这句问话也是说了个大概,二哥很难判断,“他的脸形什么样的?他还有什么特点?”
阿茹娜摇摇头。跟他相处两天,还没看他一眼,说不出他特殊的地方。为什么不大胆地看他一眼呢?阿茹娜在责怪自己。
“你在哪儿看见他的?”二哥继续他的问询。他也在努力搜寻他的记忆。
“在放牛的时候。”阿茹娜只得实话说。
“他还有什么特点?”
”他唱歌很好听,还有这个特点。"
二哥一听,不耐烦了,“咱们草原上唱歌好听的人多了去了,我唱歌也很好听,这算什么特点?“
阿茹娜失望了。那个人好象个神秘人,从她的视野消失了。
再说刘龙,骑着马一溜烟,奔驰到他的营地。他很兴奋,又跟阿茹娜呆了半天。从阿茹娜的谈话里,看出阿茹娜的心理,看出她的为人。刘龙对阿茹娜的了解,更进一步了。
他有个成功的感觉,要是那个哈日巴拉不来,他们的谈话还要继续。他及时抽身出来是对的,现在还没到亮出自己身份的时候,总有一天,我刘龙会大胆地亮出自己身份的,刘龙自信地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