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杰虽然还像以前那样,老车走老路,天天自己在野外放牛,但是他绝不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了。就是说,虽然桑杰天天做着千篇一律的事情,但是他的人,完全变了。
他完全由一个普普通通的放牛娃,变成有文化,能看书,有一定思想的优秀青年。
不过,桑杰现在的心里很纠结,既又痛快又不痛快。一方面,表姐生了个可爱的小宝宝,这是一个让他高兴的事情。
另一方面,刘龙无端地被抓走,至今还没回来,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见着,这是让他很不高兴的事情。
刘龙的事情,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事情。表姐夫被抓走十多天,至今没回来,为什么被抓走,也无从知道。这件事让他特别不开心。因为表姐夫对他桑杰来说,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他的领路人,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桑杰的所作所为,无论是做人做事,还是学文化,都有表姐夫的功劳在里面。表姐夫是放在桑杰前面的一盏指路明灯。
说起表姐夫,桑杰有说不尽的心里话要倾吐。特别是上次,桑杰失踪那会,要不是表姐夫进劳工营把桑杰搭救出来,桑杰就陷在劳工营出不来了。是表姐夫拼了命,冒险把他从劳工营救了出来。
这个大恩大德桑杰一辈子也忘不掉。现在刘龙被抓回不来,桑杰也想去救失踪的刘龙。但是,桑杰的本事不够,能力不够,没有找回刘龙的能力。这是桑杰愧对阿茹娜的。
桑杰只恨自己只有花架子,中看不中用,一点能力都没有,救不回来表姐夫。
桑杰虽然自惭形秽,但是现在格外懂事,能看出自己的不足。桑杰知道自己的历练不够。知道自己有加强学习的必要。他不让舅舅去,阿茹娜也照看孩子不能陪他,刘龙又被抓走。因此就他一个人天天放牛。但他并不感觉孤独,因为他一边放牛,一边看书学文化,还思考些问题。
放牛时间充裕,给了他充分的学习时间,以前的种种惨痛经历,以前自己的鲁莽与肤浅,使他陷入沉思,也深深地教育了他。
放牛时间,是他吸收营养的最好的时期。谁都想不到,在草原上,一个放牛的人还有这样别有一番风景。
他舍不得一点时间,利用一切时间,进行学习。
人们都说,桑杰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沉稳能干,动脑子。人要是一下转变得快幅度大,会吓人一跳的。
桑杰每天都去草场上放牛,尽管是冬天,荒草漫野,北风凛冽,但是桑杰坚持在旷野放牛,坚持不间断的学习。
他的执着和勇敢是人最为欣赏的。
但是,桑杰特别平静的心理,突然产生了波澜。这天,桑杰来到草场后,把牛散放了,自己默默地在一边坐着看书。刘龙这次进城,给他买来《东周列国志》,他正在看这本书,就是对书中说的各国位置闹不明白。他努力探索弄明白。
桑杰是个有问题,但绝不会轻易放走问题的人。
桑杰不会唱歌,会唱歌还可以嚎几嗓子,但是桑杰一身不吭,他就这么默默看书消磨时光,好像草原上没有人。
看他的样子好像很寂寞,但他一点也不寂寞,因为书中有无穷的乐趣。他有时候还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因为书中的风云变幻,使他跟着心情跌宕。他入迷了,常常他都因为看书忘了看牛。他不知道,因为他掌握了那么多文化,所以以后工作起来得心应手。
草原上也不是平静无垠,一波不起。突然,桑杰发现,从远处一前一后驰来两个骑马的人。这情景使桑杰感觉很奇怪。一般来说,草原上很少有这样的景象。因为草原上很少有人。
那马骑得很急的样子,好像在互相追赶。这个情景使桑杰感到更奇怪。这两人的动静很大,不能不引起看书已经入迷的桑杰的注意。因为那两人直接奔桑杰这边来了。看到这个情况的桑杰心里不安起来,他拿起放在身边的猎枪。他以为是土匪来了。
草原上的土匪也都骑着马,拿着枪,呼啸而至。
那两人已经很近了。惊吓后的桑杰又一次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完全放心了,因为他发现,前面的是个姑娘,因为桑杰看出她一身姑娘打扮,穿的很鲜艳。这完全消去他的担心。后面的那个也是女的,不过是个岁数大的女人,因为衣着不是鲜艳的。这一点桑杰能看得出来。他也不是书呆子。桑杰的观察力还是很强的。
这两个女人往桑杰这边疾驰,不知道为什么。桑杰感到不解。
这可能是一对母女俩,因为不知道为什么的原因,在互相追逐,桑杰判断道。转眼间,这两人来到了桑杰跟前。他们一下扰乱了桑杰眼前的平静。
桑杰也被迫中断了学习,望着她们。
桑杰听见驰在后面的她妈喊:“你停下来,你这个不孝子孙,你听见没有?”驰在前边的姑娘头也不回,“你为什么这样逼我,你不是我妈。”桑杰判断的对,这母女俩正在互相追逐。她们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桑杰明白了,他们互相追逐是因为她们之间的矛盾激化。
她妈一听更火了,“什么,你这个不省心的孩子,这样说你妈,你停下来,咱们好好谈谈。”
桑杰明白,听她们的口气,这是一对母女俩。
说话间,姑娘的马驰到桑杰跟前,姑娘滚鞍下马,钻到桑杰身后,“大哥,截住我妈,她要卖掉我。”桑杰一听,害怕了,妈妈要卖掉自己的孩子?这太可怕了。
这下把桑杰吓坏了。那个孩子明显是躲着母亲。桑杰想,她们家里可能有隐情,有什么事儿,而且在家里解决不了,到草原上解决来了。
“你妈要卖掉你?”桑杰一惊,哪有妈卖女儿的?要是这样,那太吓人了,桑杰不禁打了个寒噤,这太不正常了。世上哪有卖掉女儿的母亲?这不是一个母亲所为。
这事太严重,桑杰马上置身其中,赶紧跑去想拦住她妈骑的马。因为她妈的行径太可怕了,要卖掉自己的孩子。
“别拦我,我问你,我哪里要卖掉你?只是让你嫁人。”妈妈跟女儿争辩着。这两人在马上,离老远就争辩起来。弄得桑杰不知道自己怎么办。
原来是这样,她妈让她嫁人,那怎么说是卖她呢?桑杰一边帮女儿逃脱,一边还是疑惑不解。先把架拉开吧。桑杰拦起她妈。
桑杰虽然不知道她这样说的原因,但是桑杰知道,嫁姑娘绝不是卖姑娘。两者相去甚远,不能混为一谈。
桑杰的推理太简单了,事情完全不是那样。
“她要跟那个穷鬼色望好,色望哪里好?家里要啥没啥,穷得叮当响,你自己说说,跟他你要喝西北风啊?”妈妈追着,随即说出实情的原委。
桑杰听明白了,姑娘跟她妈就嫁人问题上产生了矛盾。姑娘看上了个穷人,他妈看上了一个富人,两人出现了矛盾。但是这是她们家里的家庭矛盾,很难解决。
桑杰知道,这个事很复杂,很难解决,清官难断家务事嘛。
而且桑杰知道了,那个姑娘有意中人,但是她妈不同意,嫌他穷,她妈要给她找富一点的人家,但是姑娘不同意。这个矛盾不好解决。
这是桑杰想起那一对私奔的韩秀英和思嘉,他妈因为这事,而后悔一辈子。桑杰也隐约认为,她妈这样逼迫女儿,有后悔的一天。
她妈在作着很是自己后悔的事情。
“当妈的就是为女儿着想,妈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放着好人家不嫁,非要嫁给吃不饱穿不暖的穷鬼,你说她是不是有病?”妈妈对桑杰说着,还挤出眼泪来。她妈说着,继续往前挤,桑杰都拦不住了。
他妈想博得桑杰的同情,找桑杰党同盟军,可是她不知道,桑杰有自己的主见,决不能把桑杰和草原上的年轻人同日而语。
因为桑杰是放牛的,她妈更是看不起桑杰,她妈使劲往前挤,好像面前的桑杰不存在。
她妈的情况,桑杰也能判断。为此桑杰很生气,觉得她妈确实是势利眼。
“你回不回家?人家媒人都来了,都等半天了,你不回去,她给谁找婆家去?”她妈大声喊道。
原来妈妈追赶你女儿,就是为了家里的媒人。这地方就是这样,桑杰了解,姑娘岁数一大,媒人就上门。虽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是母亲逼迫女儿的倒是很少见。
这也是很不正常的事情。
家里有媒人等着,姑娘却跑了出来,妈妈无比着急,骑马疾驰寻女儿。草原上演起了母亲追女儿的奇怪的活剧。
看着这个家务事,没经过什么事的桑杰,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桑杰回头看着姑娘,说:“你回家吧,别让你妈太着急。”
桑杰是替她妈说的,因为桑杰很孝顺,知道妈妈为女儿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