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龙是个极为有心的人,嘴上说是看不上阿茹娜他们妇女的事情,实际上是很上心的。表里的反差如此很大。刘龙一直是支持阿茹娜的,从他们认识时起,刘龙就是阿茹娜的同盟者。
现在,土改运动如火如荼地进行,心有余力的两口子他们都积极投入土改的实际工作中。
他们的工作内容和境遇陡然间变了。
局势的变化,使人的热血沸腾了。
在那个时代的大变革中,凡是有志青年都会积极投入的。
这时候的阿茹娜变化最大。阿茹娜原先只是草原上的牧民。本来她就有一颗很活跃的心。时代一变,她就坐不住了。
阿茹娜自觉地全身心投入妇女工作中,串走在全县广大妇女中间,积极工作,声名鹊起,广大妇女都以阿茹娜马首是瞻,是她们的好带头人。
阿茹娜从一个家庭妇女一下变为专业的妇女工作者。期间的跨度是足够大,工作地域也广大,工作期间的作息时间也完全变了,常常是早出晚归,忙个不停。
工作热情的阿茹娜,像个开足马力的机器,运转个不停。她发动广大妇女做军鞋,送军粮,磨面磨米,陪护伤员。阿茹娜做了很多工作。
阿茹娜角色的转换使她更忙于应付当前的紧张工作。
阿茹娜的工作与土改工作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的。阿茹娜常常不回家,回家也是马上就出发,常常深夜才回家。
阿茹娜对她的工作有特殊的理解。又一次,舅舅见阿茹娜吃完饭又要走,就问道:“阿茹娜,你这样干,上边给你多少钱?”
阿茹娜回头对过头来笑着对舅舅说:“舅舅,实话告诉你吧,我一个月才挣两块钱。”
“两块钱?才一瓶酒钱?为一瓶酒钱你还这样拼命,值吗?”舅舅眼睛瞪得很大。阿润哪的工作确实是舅舅心存疑窦。
“舅舅,我不是为了这点钱才去工作的,我工作是为了实现我自己的价值。”阿茹娜说了个舅舅不懂的话。阿茹娜说完就要走。
“实现什么?”舅舅弄不懂了,问道。
阿茹娜不耐烦了,这舅舅净耽误事,“实现我自己的价值。”阿茹娜说着推门要出去。
舅舅还不依不饶,继续问阿茹娜。“你说的那是什么意思?”
“舅舅,我着急呢,晚上回来再告诉你。”阿茹娜急匆匆地关上门,走了。
等舅舅再看见阿茹娜时,阿茹娜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阿茹娜就是这样匆忙。舅舅不理解,为了一瓶酒钱,阿茹娜这样拼死拼活地干。
舅舅觉得,这个年代,时代变了,人也在变。一切都在不可理喻之中。
舅舅只得摇摇头。舅舅搞不懂了,他们家五口人,可现在在家的只有老两口了,那三个年轻人都看不见影子。他有些搞不懂了,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时候,阿茹娜一参加工作,带斯琴就成了问题。斯琴已经两岁多了,不用成天抱了,跟在后面就行,阿茹娜这一参加工作,照看孩子的重担就落到舅妈肩上了。舅妈在用羸弱的身体支持着阿茹娜的工作。
舅妈照看斯琴是个问题。问题是,舅妈的身体不好,跟不上满地跑的斯琴。舅妈就喊斯琴,有时候舅妈喊得嗓子都哑了。舅妈有时候真的很无奈。她指望阿茹娜能闲下来,管管斯琴。但是,舅妈知道,自己那是幻想。
但是舅妈也不说什么,她清楚。阿茹娜在做着大事儿,因为他们家的桑杰、刘龙都干着大事儿,现在阿茹娜也干着大事儿。
舅妈是明白事理的老人。
孩子们做着大事,对他们老两口是个慰藉。虽然他们累点,但是他们高兴,毕竟孩子们在做着大事情。
于是舅舅老两口甘当绿叶,支持桑杰他们这些年轻的红花。舅舅整天放牛,老两口为了支持他们的工作,都默默地承受着生活的压力。
他们三人有时候都能回来,但是吃晚饭,就都走了。
又一次,刘龙叫住正在往外走的阿茹娜,“阿茹娜,你挺忙啊。”阿茹娜不知道刘龙什么意思,“忙,你也很忙啊。”其实他们有时候几天才见一次面。他们见面机会很少。
刘龙见阿茹娜这一段时间又黑又瘦,心里不是滋味。
“你们忙什么呢?”刘龙问道。实际上刘龙是明知故问。
“你不是知道吗?李主任的指示还是你转达的。”阿茹娜最近说话很厉害,立即让刘龙哑口无言。他忘了,是刘龙给阿茹娜转达李主任的指示的。然后阿茹娜就又出去了。
舅舅舅妈越来越不理解这些年轻人了。这个年头什么新鲜事都有。现在他们家吃饭的人少了,桑杰刘龙都不回来,现在阿茹娜也整天工作,很晚才回来。
舅舅舅妈特明白事理。舅舅舅妈虽然年岁大,但是也明白现在局势很紧张,土改工作正紧张地进行,况且支前工作也很繁重。家里的着三个年轻人,都忙于这些工作,都很忙。
刘龙为阿茹娜担心不已。有一次,刘龙回家来,见阿茹娜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阿茹娜回来,这引起刘龙的不安。
据舅妈讲,阿茹娜已经有两天没回家了,斯琴因为想妈妈,开始哭哭啼啼的。
刘龙又急又气。刘龙抱着孩子坐在那里等。刘龙特别不放心阿茹娜,有必要去找找阿茹娜。但是刘龙犯难了。孩子都困的不行了,就要睡觉。现在,刘龙想去找阿茹娜,又想哄斯琴睡觉。最后刘龙想去找阿茹娜。
孩子在舅妈那里总睡觉,也习惯了,于是刘龙把孩子送到舅妈那里睡觉。只能先委屈斯琴了。刘龙说:“我去看看阿茹娜,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可能是出什么事儿了。”
阿茹娜为工作而着急,而阿茹娜的背后,有多少亲人为阿茹娜担心呢?
为了阿茹娜,刘龙拿着枪,出去了。这个时候,是非常时期。地主恶霸总捣乱,陷害土改干部。土匪也经常出没。溃散的国军也常常出没。局势太乱,乱成了一锅粥。
刘龙了解到的情况使他心头一颤。刘龙了解到,阿茹娜是去查申艾里村了。查申艾里村是个社会治安特别差的村子,土匪经常出现,来往人员复杂,恶霸地主猖狂,阿茹娜去这样的村子,潜在的危险性很大。这个村子在县里都有名,阿茹娜去这样的村子,肯定是遇到什么事儿,回不来。
刘龙为阿茹娜担心。作为全县的妇女工作领导人,哪儿都去,草原地方大,地广人稀,什么人都有,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遇上土匪。那个哈日根土村的妇女主任就是被土匪绑架的,到现在都没找到。
刘龙越想越担心阿茹娜。
刘龙心存怀疑,尽管这时候已经很晚了,而且很黑,没有月亮。刘龙走在这样那个的地方,心里不禁为阿茹娜着想。阿茹娜经常在这个时候在这种地方行走,心里的难处是显而易见的。这个地方树林子又多,风刮得树林子唰唰响,使人心里有点发毛。
刘龙发现,这里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在这样的地方一个人行走,就是大男人都害怕,何况阿茹娜这样的女人呢。
这个地方是充满了危险的地方。查申艾里村有三十多里地。这要是步行的话也得三个钟头,而且路还不好走,阿茹娜天天在这样的环境下步行,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刘龙为阿如娜工作的困难而担心,阿茹娜确实不容易,一个女人整天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刘龙不仅替阿茹娜怜悯起来。
刘龙知道阿茹娜,她认定的事情,就是九牛二虎也很难拉回。
刘龙希望能遇见阿茹娜,这样刘龙就用马带着阿茹娜就去了,可就是不见阿茹娜的影子。
阿茹娜的影子很难寻觅到。
刘龙的心里产生不祥的预感,阿茹娜肯定是出事了。风吹的树林子又哗哗响,更加了刘龙忧虑的心情。
刘龙的心在随风往下沉。
刘龙到了查申艾里村子。这是个很大的村子,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阿茹娜。
刘龙骑着马在村头瞭望。突然,刘龙听见了两人的说话声,“把他们都弄死,他们以后就不来了,狠一点,要不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厉害。”
“弄死他们,人家找来了怎么办?他们还不跟你们报仇啊。”
刘龙听了这几句话,更是为阿茹娜担心。那两人说着,往村里走去。听了他们的话,阿茹娜一惊,他们说的肯定是阿茹娜他们,要把阿茹娜他们杀死,阿茹娜危险了。刘龙紧张了,阿茹娜危在旦夕。阿茹娜都心跳都加快了。
一种不祥,涌进刘龙的心里。现在。刘龙满脑子都是阿茹娜,阿茹娜的安危,牵扯着他的心。要是阿茹娜遇到不幸,他和孩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