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妈妈坐在马车上,二哥驾起马车。阿茹娜骑着马跟在后面,三个人有说有笑地一起往二舅家出发了。
妈妈要离开这一片草原了,要去新的一片天地。
这在妈妈看来,是件大事情。
要搬家,妈妈是舍不得离开的。
这时候的妈妈,坐在马车上,眼睛看着周围,心里的滋味交织在一起,一时说不清楚。
就要跟孩子们在一起生活,不用自己像个孤雁,这又使妈妈心里高兴。
马车渐渐远去,眼看要再见了生活多年的草原,妈妈心里又舍不得。
妈妈的心也要离开这一片草原了。
在这片草原上,生活了很多年。自己的青春,自己的汗水还有自己的希望,自己的愁绪都要留在这片草原上。
在这片草原上,还有自己的爱情,还有自己的快乐,有自己的情感,一切都远离自己而去。
妈妈贪婪地观察着周围熟悉的草原,感慨地说:“要离开这熟悉的草原了,我嫁到这里好几十年,现在要离开了,真舍不得。”这一片草原在牵扯着妈妈的心。妈妈的梦留在这里。
妈妈曾经在这里做梦,曾经在这里失去,也曾经在这里得到。一切都我没关系了,我要踏上另外一个土地。
像真和妈妈的心情,天气也格外好,也没有风。老天也像知道妈妈的心情。
妈妈被各种想法左右着,心里很矛盾。
微风吹拂着妈妈的白头发,但是妈妈不理,还在往远处看着。妈妈的眼睛不行了,可是妈妈还在看。
微风也吹乱着妈妈的心绪。
“妈妈累吗?要是累,就歇一会儿。”阿茹娜看见妈妈的样子,关心地问道。阿茹娜怕妈妈身体累着。
妈妈摆摆手,回头对阿茹娜说:“不累,咱们继续走吧。”妈妈很坚强,不为自己的感情所左右。
马车继续走下去。
路过一个大湖泊,湖里还有点水,亮晶晶的,阿茹娜突然想起来,“妈妈,就在那个湖边,那一次我放牛,牛跑了,还是您帮我把牛赶回来的。您忘了吗?”
妈妈却忘了,嘴里喃喃地叨咕:“那是哪一次呢?”可能是那样的时候很多,阿茹娜说的不知道哪一次。
妈妈经历的风雨实在太多了。
突然妈妈想起来了,“就你很小的时候那一次?好家伙,要下雨了,牛不听话,牛也欺负小孩子,幸亏我及时赶到,要不你真不知道怎么办?”
“妈妈想起来了,二哥,妈妈的事情可多了。”阿茹娜笑着说。
妈妈不说话了,只是贪婪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妈妈对这片草原的感情很深。
阿茹娜看着妈妈的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二哥回头看了看妈妈,作为政治工作者,他了解妈妈的心情。
二哥说:“妈呀,要我看要是熟悉了,哪儿都一样,再说搬家是个好事儿,不用太伤感。”
二哥的话有一些道理,但是对于对家乡恋恋不舍的妈妈毫无用处。
他不理解此刻妈妈复杂的心情。
妈妈坐在马车上,笑着感慨地对两个孩子说道:“世界上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谁能想到呢?我的孩子们都能回来,我这么大岁数还搬家。”引得阿茹娜兄妹俩看着妈妈笑起来。
“妈妈,搬家是好事,搬个好地方养老,那该多好啊。”阿茹娜风趣地说。
二哥也风趣地对妈妈说:“妈妈想不到的东西多着呢,妈妈更是没想到土地改革吧?想不到过这样的好日子吧?”
妈妈听了二哥的话,不由得笑了。妈妈腼腆地说:“没想到,没想到。”
看得出,妈妈的心情好多了,这是因为已经看不见家乡的那一片草原了,妈妈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这时候,妈妈想的最多的是未来的生活。
阿茹娜笑着对妈妈说:“妈,您也别伤感了,我们那个房子比原来的咱们家宽绰多了,二舅也搬过来跟我们住一起,你们住在一起,比你一个人快乐多了。”
妈妈心里暗喜,是啊,那可是比我一个人快乐多了。
“是啊,妈,你就什么也别想了,过你的好日子就行了。”二哥回头对妈妈说。
妈妈心里很感激孩子们,孩子们把妈妈的为了都安排好了。
这个妈妈这没想到。以前妈妈甚至以为,自己在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们,自己就这样结束一生。
唉,世事多变,真是难料啊。
但是,妈妈也有自己的想法。
“阿里亚,阿茹娜,平时你们都上班走了,就我没事儿干,是吧?”妈妈的意思是为这个发愁。阿茹娜他们才明白,原来妈妈是心里牵挂的是这个呀。
阿茹娜知道,妈妈忙惯了,偶尔什么也不干,不习惯。
“妈。您有事儿干,你看看你的外孙子,做做饭,帮二舅赶赶牛啊,做的事情可多了。”阿茹娜笑着说。阿茹娜尽量用话语安慰妈妈,她大概看出妈妈的心理了。
妈妈真的享不了清福,只有劳动,不间断地劳动,才是妈妈的快乐。
谁想到阿如娜的这一招,起了作用,妈妈这才高兴起来,“有事儿干还行,我就怕没事儿干。”
阿如家现在知道了,妈妈最害怕什么了。
妈妈过不了饱食终日的生活。
“妈,您这么大岁数了,该歇一歇,该享清福了。”阿里亚劝妈妈说道。谁知妈妈不愿意休息,她听了二哥的话,
“我是看出来了,我就是这个命,享不了清福,是个一辈子操心的命。”妈妈笑着说。
阿茹娜和二哥都知道了,应该注意什么。跟妈妈生活在一起,注意一些细节很重要。
不管怎么样,让妈妈感到快乐,才是孩子们的心愿。
马车经过一处大坨子,阿茹娜高兴地对二哥说:“二哥你忘了,小的时候,有一次我玩的连下雨都不管,下起雨来,你帮我回家的?”
阿茹娜的故事真多,都跟这里的地方有关系,也跟每一位亲人有关系。
二哥笑了,“阿茹娜你还记得那事儿,那时候你太小了,到处疯跑,都跑到这里来了。那一次我真的急了,眼看要下雨了,而你却找不着了,把我急得抓耳挠腮。”
二哥说着自己笑起来。
“你们还记得过去小时候的事情,这很好,人就怕忘记过去,一忘记过去,就什么也不是了。”妈妈感慨地说。
妈妈的教育总是很及时。
“怎么能忘记呢?有些事就在眼前,这里的很多地方都有我的故事,一看到这些地方就想起那些事,故事里都有我的亲人。真是触景生情。”阿茹娜说着声音颤抖起来。
要离开这里,阿茹娜也感慨很多。这里的很多地方都留在她的记忆里。
阿茹娜真实情感丰富的人。
“只是这几年,一直流落在外,远离家里,远离妈妈。妈妈,我们不在您跟前,您受苦了。”阿茹娜说着擦着眼角,她又动感情了。
“妈,说点高兴的事,大哥他们家还在原来的房子呢?他们四口人有点挤,昨天忘了问了。”阿里亚问道。
阿里亚真的问对了,妈妈一下高兴起来,“你大哥他们搬家了,这次土改给他们家宽绰房子,他们的房子现在好多了,你大哥让我过去,我没去,我要在原来的房子里等你们回来。”
妈妈等她的孩子们等了好几年,今天才等来。这除了我们太忙以外,保安队也是个主要原因。
阿茹娜和阿里亚都深情地看着妈妈,“妈妈。”
“说点高兴的事情,阿茹娜,我那外孙子很乖吧?”
妈妈笑着问道。妈妈转换话题的能力真强。
“他可乖了,他总问我,奶奶什么时候来?妈您看看,才两岁的孩子多懂事。”阿茹娜感慨地说。现在的孩子董事就是早。
妈妈高兴地说:“那就随你了,你先时候就是那样,可懂事了,加上长得好看,把村里人都羡慕死了。”当然,妈妈那是逗笑话,人再好看,小时候是看不出来的。
引得阿茹娜跟二哥都大笑起来。
大家一路走一路行,过了河,中午还简单地吃了饭,到晚上的时候,阿茹娜指着一个最大的房子对妈妈说:“妈妈你看,那就是我们的家。”
到了,终于到了。妈妈一边活动活动腿脚,一边在观察自己即将生活的新家。
二舅,舅妈,桑杰,刘龙还有斯琴都在门口欢迎阿茹娜他们归来。
二舅舅妈迎上前去,把妈妈从车上接了下来,“坐了一天车,累了吧?”,刘龙上手从车上把妈妈的东西拿下来。妈妈见过二舅,舅妈,刘龙,最后对二舅说:“咱们没见面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