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当我看到你……”她停顿了一下,“我的医生告诉我,我大概也只剩这个月了,所以我才从医院里跑出来……我之前一年都是待在医院的,实在不想再待下去了。”她的眼睫垂了下来,“反正……也只剩这一个月了。”
这也不算说谎,她来之前,医生给原主的最后期限也就是这个月,只是没想到小姑娘连这最后一个月都没撑住,仅仅月初就香消玉殒了。
还好安然现在是人类,她原来的机器身体里,安装有不能对主人说谎的程序,一旦她说谎就会自动关机。当然以前的安然也从没想过跟主人撒谎,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她不能告诉主人未来的事情,也就注定了要说无数的谎话。这也没关系,只要不是对主人有害,说一些谎话让自己可以留在他身边,还是很值得的。
洛泽衍微微低头看她,没应答。安然马上补充:“你……你不信的话,可以去医院问医生的,我是……癌症晚期……”
男生转开眸光:“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真是凉到了心窝里。癌症晚期几乎已经等于死亡,但这样的事情都不能换来他的怜悯。安然就算早对主人的冷漠有所了解,轮到自己承受的时候,还是感到心口一阵收缩的疼痛。她有点手足无措,支支吾吾半天,才小心翼翼试探性地问他:“你……可以收留我一个月吗?”
她说完就低下头,好像很怕他拒绝,但又抱了那么一丝希望,马上补充道:“我不会烦你的,我还可以做很多事情,我会做饭会打扫会洗衣服,会很多家务……”
男生微微眯起眼睛,一瞬间感觉有点好笑:“所以你是让我使唤只剩一个月生命的病人……直到她生命结束么?”
安然有些尴尬,只好闭口不语了。洛泽衍沉默了一下,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只是因为我长得像他?”
他说到“他”这个字的时候,很敏感地看到女孩漂亮的眼睛里,纷繁幸福的光影像流星划过,但她却不像透过他看向了另一个人,她的眼睛里很清晰地倒映着他,有那么几秒,洛泽衍觉得眼前的女孩,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但怎么可能呢,他之前根本没见过她。
两个人彼此沉默,安然在少年面前低头,让他只能看到她柔软的发旋。她似乎很喜欢低头的动作,额前的刘海垂下来遮住眼睛,看不到她的情绪,只能听见她微低的声音:“嗯……你性格也挺像他的。”
洛泽衍微怔,一时觉得她好像话里有话,但以他的性格,问这么多已经很反常了,所以也就没有继续问她什么,只是指了指沙发:“暂时相信你,但你只能睡沙发。”
他肯收留她就很不错了,而只有一间卧室,当然要留给主人啦。安然很爽快地点点头,马上乖乖躺倒在沙发上,表示一定好好睡觉,不会吵到他。
女孩的睡姿直直板板,像是一台机器,眨着大眼睛讨好地看他。洛泽衍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但最后也只是微微弯了弯眼睛。
他的情绪,已经很久没有波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