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有件事,你可知道?”
夜轩暮感觉他的右眼皮跳了跳。
“今日陌言见连堂也没有拜,王爷的面也没有见着,而那件喜服,寻思着也挺漂亮,就把它拿到当铺去当了……三百两银子,可是刚刚与将军打斗的时候,银票却又不见了……”
君陌言说的是诚惶诚恐,还真是……
夜轩暮甩了甩袖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那个……陌言先回府了……”
夜轩暮,怕是咱俩的争斗是要真正的开始了吧?
回到秋水阁,她一个人便沉沉的睡了,清伊也着实懂事,只是,昨晚那个白衣将军,究竟是不是她的师兄枯纪?淡淡的草药味,泛着苦,微凉沁心……
翌日,鸡鸣三遍之后,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告诉她,轩王爷让她去领六十板子,说这缘故她自己心里明白。
陌言笑笑,这缘故,她心里却是明白……这夜轩暮也不说破,也算留了她几分面子。
尽管,她不是很稀罕。
极其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清伊,我的那些药,摆好了,待会我要是半死不活的,那瓶子什么点舌丹,据说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多往我嘴里塞两粒。”
今日的阳光,是比着几天的还要好。
不就是打板子吗!君陌言咬咬牙,爬了下来……夜轩暮,这笔账,她君陌言和你记着的……在说了,她也不亏,三千五百两……
为了银子,忍……
“唔……”
这下手还是不轻,君陌言悄悄的运了点真气护住心脉,可惜……那每一板子都不是玩笑,这夜轩暮当真是要给她好看。
倔强的昂起头,恰看见在斜倚在树下的夜轩暮。
浓密的树影打在他的脸上,形成一圈圆弧的黑影,却掩盖不住那双眸子里折射出来的锋芒和戾气。昨晚是夜色重,今日一见,当真是美若天人。
他那张海棠花色的薄唇勾起的极为魅惑……可惜薄唇男子皆薄情,他当然也是如此。
更何况是生在帝王家?
白天可以对着江寻柔情万千,而晚上却又弃如敝履。
念及此,君陌言将唇角咬的更紧,满是愤慨的瞪着夜轩暮……
不觉,三十大板以有余,陌言那墨色的长裙已经是黏糊糊的一片黑紫色,空气中隐隐飘着淡淡的血腥味……
烈日之下,陌言感觉自己的眼前已经是苍白一片,什么跟什么,都看不分明,就连那树荫下的夜轩暮,也是影子与人重重叠叠的。
“如何?”
隐隐传来的声音,显得很没有安全感。
“王爷,饶了公主这一次吧……”
这清伊也太没有骨气了,打的是她,她都没囔,你在那儿嚷什么。
“你家公主也是娇气了些……就免了吧。”
夜轩暮长袖一挥,像是看完了一场索然无味的哑剧,然后极其优雅的走了……
“谁娇气了啊?这三十板子……算我欠着你的,免得一次性把我……打死了,你无法……向西羌交待!”见着自家公主的气息很是虚弱和混乱,清伊连忙上来扶住她。
“我自己能走!”
陌言推开清伊的手,她知道自己可以的,她也不想让人看笑话……她可以被打,但坚决不可以被辱!
夜轩暮,你要相信,她君陌言记下你了……她来东夷,就是要扰乱你东夷……既然如此,就先从你轩王府开始!
喉头一股腥甜,从她的唇角涌了出来,顺着衣角落在地上,妖冶的有些惊心。
幸好,那夜轩暮已经走远了。
五日,一晃眼的就过去了,前日夜轩暮托人告诉她,三朝回门设在东夷王宫里,让她知道什么是该说的……
“王妃,喝药。”
一个小丫头颤颤的递给她一碗药,陌言仰躺在美人榻上,微微侧过头来,对她一笑,凌乱的青丝肆意的打在脸上,却又丝毫不失那抹出尘的气质。
“不要叫我王妃,叫我公主。我是西羌的公主,不是东夷的轩王妃。这声王妃就去叫那个江寻吧。”
小丫头身子一僵。
“姐姐说的是什么话?折煞江寻了。”
江寻?说曹操,曹操到啊!
陌言将头发掳到脑后,她倒是要看看这位江侧妃美到什么地步……不知,和他家那位景胭想比,如何?
美人掀帘而入……垂云髻束着发,粉色的罗裙,针脚工整的绣了几只素白的梅花,只是梅心处点了一抹红。细碎的小米步,娴静的笑容……一笑起来,两颊还有浅浅的梨涡,甚是惹人怜爱啊!
“原来轩王喜欢这样的。”
陌言不由的赞了一声。这江寻是丝毫没有景胭的妩媚,看起来是很让人舒服的。就算不喜欢,娶这么个美人放在家里,也是一种享受……更何况,这美人身上,直接关系这江城兵权落入谁手。
若要守住江城,必要除掉江寻!
君陌言脸色的神色霎时变得冰冷。
“江侧妃也莫要叫我姐姐。陌言八岁的时候,父母双双身亡沙场,实在是没有这个福分在添这么一个怪水灵的妹妹。”
看她说的一脸云淡风轻,江寻不得暗暗的诧异,似乎在那君家陌言的身上,感觉不到一点哀伤?
“姐姐千万不要这么说,是妹妹没有福分。”
脸上的笑容很是得体,可是看久了还是会腻的。
“江侧妃还是没有明白本宫是什么意思吧?清伊啊……本宫很是感激江侧妃来探望本宫,那面铜镜是本宫出嫁时的嫁妆之一,就用来答谢江侧妃了。这可是本宫的嫁妆,侧妃娘娘还是要亲自的把它抬回侧妃娘娘住的绛雪楼。以后没事呢,就不用老是到本宫的秋水阁来了,秋水阁不但偏僻,而且本宫的铜镜却不多,要是铜镜没了,指不定的本宫会送水缸哦。”
那面铜镜是足足有半米多高,秋水阁又与绛雪楼相距甚远,而这太阳,也毒的很……
江寻看见这半米来高的铜镜,刚刚得体而温文的笑容,霎时不见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