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看来这还真只是一个小姑娘。
“清伊啊,你要好好的送着江侧妃回到绛雪楼,这江侧妃可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可千万不能让她出了一丁点的毛病。还有本宫这面陪嫁的镜子,一定要侧妃娘娘亲自的放进她的绛雪楼!”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江寻只得抱起那面大的出奇的铜镜。
娇小的身子抱着那比半个她还要高的铜镜,还真是越看越滑稽。看她一步一发颤的走出门,陌言只是笑笑。
她本无心要与你好看,可你非要来扰她宁静,那么她就只有礼尚往来了。
不知是药好,还是她君陌言天生命硬,那一道道的伤,好的很快,可那些疤,怕是没个三五个月是不会消失的。
这样也好,反正容貌这个东西,就只是个皮囊。
秋水阁什么都好,就是那面铜镜不好,她早就想把那面梳妆的铜镜扔了,恰好江寻来的不是时候。
她自小就不梳妆,也不照镜子。或许有一天她见着了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都不知道。
因为她心里清楚,她不算漂亮,与那些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比起来,很有差距。从小听别人赞美她,说她聪慧,说她有才华,说她定非池中之物,却从没有一个人说她长的漂亮。
所以,自她懂事以来,就再也没有照过镜子。
每天除了睡,还是睡……不觉已到了三朝回门之日。
窗外的叶子旋看这么久,已经是踪影全无了,满目的萧然。
“觉人间,万事到秋来,都摇落。”
第一次觉得,这诗是如此的应景。
马车从城里驶进了皇宫,一路上,她都在垂着目,不想看对面的两人你侬我侬的模样。真是的,这也值得臭显摆?
东夷皇宫的豪华程度,丝毫不逊色于西羌。
一内侍太监将轩王一众引向永泰殿。
她自小就常往西羌皇宫里跑,深知这琉璃辉煌的外表之下,是有多少悲寒。
争斗,是后宫唯一的生存法则。
难道她真的逃脱不了吗?难道她也要为了一个男人,而去杀戮吗?
或是她这副感极而悲的模样触动了夜轩暮的一根弦……一根早在很久以前,就结上的弦,夜轩暮问她,“可冷?”
“啊?”她也并非太入神,只是听见这二字,诧异的很。
“待会进了殿,就不要这么出神。”
夜轩暮拉着江寻,率先走进去。
陌言跟在后面,却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皇兄!”见着夜轩暮进来,一名华衣少年率先站起,迎了过来。
少年约摸十五六岁的样子,又张口叫夜轩暮皇兄,应该是东夷的三皇子夜骁璘。
于此同时,坐在位子上的另一名紫衣的男子也起身拱了拱手。想必,那就是二皇子夜轶枫?
“皇兄,这么不见皇嫂?”夜骁璘的第二句话,让君陌言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抽。
夜轩暮半含笑的将目光投向了她。
夜骁璘顺着夜轩暮的目光看下去,嘴巴情不自禁的因为吃惊,而“啊”了起来。
“二皇子的眼神不大好,晚上睡前记得熏一点苜蓿草,苜蓿可明目。”陌言看上去并未恼,只是含着笑,淡淡的回了一句。
夜骁璘“哼”了一声,愤然的坐了下来。
“骁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皇嫂莫介怀。”
皇家斗争,最是无情,怎么,这夜轶枫是要帮他的皇弟?
陌言侧首,仔细的打量起夜轶枫,见着他总算明白了“眸若桃花,面如冠玉”八个字,应该是形容什么样的男子了。
这夜家的人,皮囊生的都不错,这夜骁璘将来长开了,也绝对是一副好相貌。
“皇上驾到!”
屁股都还没做热呢,又要下跪。
“皇上圣安,皇后娘娘,贤妃娘娘金安!”
百十来人全部匍匐在地,可惜这么壮观的景象……她却是跪着的,而不是站着的。想必夜轩暮此时,也是这么想的。
“众卿平身,今日是轩王大婚的回门之日,可西羌路远,所以就在皇宫里摆几桌家宴。所以众卿无须多礼。”
“谢皇上。”
又跪又跪!君陌言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声,方才起身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边看着这满桌子的酒食出神,边又觉的,这位子坐的是在是有趣。正中央的首位坐的是皇上,左侧坐的是皇后,右侧是贤妃。皇后的旁边空了一个位子,那个位子下来,就是夜骁璘。夜骁璘挨着江寻,江寻旁边自然是夜轩暮。夜轩暮的右侧是她,她的旁边就是夜轶枫。夜轶枫是贤妃的儿子,自然就要挨着贤妃坐。
见着君陌言一直盯着盘子,夜轩暮凑过身子来,低声询问她,“陌言可是饿了?”
陌言她不自然的像左移了移身子,然后点点头。
“若是饿了,就吃吧。父皇,是不会怪罪的。”夜轩暮昂起头,看着皇上。
陌言感觉到他的目光里,含着挑衅和不满的意味……果真是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段故事。忽然想起,夜轩暮大婚的那日,皇帝皇后都没来,还真是有意思……
“说的极是,陌言饿了,就吃吧……看来轩王是没有照顾好你。若是以后他对你不好,尽管来找朕。”
皇帝爽朗的笑了两声,丝毫不提她送母鸡去拜堂的事,还表明了他的立场和她一样……是否皇帝意欲挑起她和夜轩暮的纷争?
老狐狸!
看来这夜轩暮迟迟不能成为储君,就是不受那皇帝的待见。可叹这夜轩暮的实力也不可小觑……她代表的是西羌,如果她这儿出了问题,就是东夷和西羌的问题,到时候夜轩暮将必定出战。
只剩他在皇朝,那么要立谁为储君,就是他说了算!
“父皇教诲的极是……只是臣妾既已嫁给了王爷,那就凡事要以王爷为重。何况父皇也是多虑了,王爷待陌言,一向是‘体贴入微’。”
陌言笑靥如花,尽管她加重了体贴入微四个字,但这答话也算是天衣无缝,可皇帝眸子里一闪而逝的失望,却甚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