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慕不知……”我缓缓回过头去，后半句话硬生生地被吞了回去。
重逢也回过头，手中的画笔应声落地。“静……静妃娘娘，你的脸……”
静妃的脸竟像被火烧过一般，丑陋不堪，让我不忍落下视线。怎……怎么会这样？听他的语气，难道认为是我做的？
她跪下了下去，满脸是泪：“皇上，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呜……臣妾的脸不能就这么毁了啊，求皇上救救臣妾，求皇上为臣妾讨回公道啊……”
哭着哭着，她又怒指着我：“颜慕！我一而再再而三地信任你，你为何要加害于我！你赔我脸！你赔我脸来！”
“静妃！”他道，“你少安毋躁，朕定替你讨回应有的公道！皇后，你们瑜陵朝的后宫朕不清楚，但在朕的后宫之内，绝不允许妃嫔相残的事，今日罪证确凿，朕就要秉公处理，让所有人都记住这个教训！来人，绑皇后上殿！”
“娘娘……”
我抬起手：“在这等我回来就好。不劳烦皇上大驾，我自己会走。”
刚走出几步，手被一股力量拉住：“皇后，你似乎忘了一点，你是朕的皇后。”
我看着他的双眸：“如何？皇上想说什么？”
“你敢在朕面前自称我？”
我们对视了一瞬，最终我妥协：“皇上不是很忙么，怎么有空跟臣妾讨论这个问题。”
他放开了手越过我，边走边道：“皇后可不要逾越，走在朕的前头。”
望着窗外晴朗的天色，我心中却满是阴霾。今日，又会是哪一出戏呢。
为了博得他的同情，她们真的是可以什么都不顾的么？
殿上，离殇威严地坐在龙座上，我立在殿中央，望着幸灾乐祸的众人。他扫了一眼两侧的众妃，不怒而威：“所有人都给朕听清楚了，日后若是再发生此类事，朕绝不会轻饶！纵使是皇后……也照样严惩不贷！”
说到最后，目光定在了我身上。
“皇后，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都已被定了罪，臣妾还有什么话要说，还有什么话可说？”我一字一顿，越加响亮。
“这么说，皇后是道朕冤枉了你？”
“臣妾不敢。”
“你不敢？你不敢却敢如此大胆地直视朕的眼睛，你不敢却敢如此放肆地同朕顶嘴！朕是九五之尊！”
看着他的怒容，我淡笑。何必呢，明明是在为一年前的事而愤怒，却像小人一般借题发挥，离殇，你不知道这样的你在我看来，是多么的卑微么。
“臣妾从未说过皇上不是九五之尊。”我淡然，一字一顿，“而且，臣妾……确、实、不、敢。”
大殿上之人均倒抽了一口气，盯着我的视线中充满了疑惑以及不满。
她们疑惑我为何不怕他一怒之下斩了我，不满我这样同她们的王说话。在她们议论纷纷之时，上座的他打断了她们的交头接耳，咬牙切齿：“颜慕，你当真不怕死？”
我不避他的视线，直直地看着他道：“怕只怕……皇上不让臣妾死。”
大殿忽然间陷入了无限的沉寂。
“很好。”听起来在压抑怒气，“高公公，宣朕御旨，淑凤皇后德行不正，败坏后宫行风，一宫之后竟敢带头兴风作浪，自今日起，废去皇后之名，禁足淡秋宫，另封静妃为康庄皇后。”
静妃坐在他身旁，虽一瞬之前仍是泪流满面，但在听到他的这个决定时，转悲为喜，跪言：“谢皇上恩典。”
高公公有些为难，询问着道：“皇上，淑凤皇后才封不到三日，若是这么快就废后，有辱娘娘……”
“高公公，你是听不懂朕的话了吗？”
一旁的高公公无奈跪道：“奴才不敢，奴才立刻就去办。”
废后，多可笑。这后位本就不属于我，废与不废又有何分别？
“皇后……哦不，现在无名无份的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他戏虐地看着我。
我自进宫来，第一次笑出了声，反戏虐地直直盯着他：“皇上，这游戏真是幼稚。臣妾……哦不，我现在既无名无份，便不必自称臣妾了吧？颜慕谢过皇上还我自由之身，恩同再造，感激不尽。”
“你……”他怒拍而起，精致的五官皱了起来，“好一张利嘴！朕看你能撑到几时！朕便不信朕九五之尊，还耐你颜慕不可！皇后，朕赐你治理后宫的所有权力，有赏则赏，有罚则罚！现下后宫出了她这号人物，皇后可要仔细着审了！”
说完，看都不看我一眼便拂袖而去。
他一走，殿上的众妃便议论开了：“皇后娘娘，颜慕罪不可恕，皇后娘娘一定要替自己讨回应有的公道！”
“是啊，此风不可长啊！皇后娘娘一定要三思，谨慎处理此事！”
她们改口倒是快，我却实在无法喊她一声皇后。
谁知道她这个后位能坐多久？他只不过一时口快点了她的名罢了。他废后如同儿戏，只怕是没几日，这后位又要易主了吧。
静妃有了她们的“鼓励”，俨然有了一国之后的风范，甚是威严道：“颜慕，今日，本宫定要将你正法，为本宫的容颜报仇！”
“要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颜慕不知，自己犯了何罪。”
“你还敢狡辩！这就是你昨日送给本宫的金创药！本宫信了你，谁知涂上之后脸上变得滚烫，疼痛难耐！本宫的容颜就因你的心狠毁了！”
砰的一声，昨日我送去清月宫的金创药摔在了我面前。
这么说，我们昨日出去时听到的声响，并非是它碎了。
“金创药是我给的没错，但为何肯定是我在药里做了手脚？就不能是别人，比如说……皇后自己？”
“你大胆！本宫没你心狠手辣，用自己的容颜做赌注！”
“可若真是如此，一切不就能说明白了吗？你毁了自己的容颜，却博得了皇上的同情心，换得了后位。若是这样，就算毁了容，也该心满意足了吧？各位娘娘们觉得呢？”
她们看着我，面色难看，无人敢搭上一句话。
“你……你……”她颤抖着双手指着我，“你放肆！竟敢用这种口气和本宫说话！你以为你还是淑凤皇后吗？现在，本宫才是正统！对本宫不敬，就是对皇上不敬！”
我笑：“说对了，我颜慕自进宫以来，还未对他离殇敬过。”
众妃惊了容颜，都向我投来震惊的视线。
“你！你竟敢直呼皇上的名讳！来人！掌嘴，给本宫掌嘴！”
“早料到今日之罚不可免。皇后若是有能耐，不如就一剑刺穿颜慕的胸膛如何？”我投去挑衅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