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主人。”
她依旧没有反应,像一个被遗弃在垃圾箱里的破布娃娃,哪怕被染上了一身的污秽,也毫无反应,毫无生气。
他瞪了她一眼,走进了书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这股无名火是从何而起。
“筱竹,你快去换件衣服,这儿我来收拾。”刚才的一幕全被萝拉看在眼里,她不知道寒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对待筱竹,她真的看不下去了,可是她知道她不能离开这儿,如果连她都离开,恐怕就再没有一个人能好好对待这个可怜的孩子了。
“那……麻烦你了萝拉。”她没有拒绝她的帮助,她现在只想逃离这个充满光亮的地方,找个黑暗的角落,独自****心里的伤口。
她拼命揉搓着那件衣服上的污渍,就像清洗着污浊的自己。他说的没错,她是自己主动把自己卖了,她就为了保全自己的手,就任由那个男人予取予求,连一毛钱都不用付,不是廉价的妓又是什么,她真的觉得自己很脏,不管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她甚至不再能和他同桌吃饭。是啊,一个下人怎么能和主人一起吃饭呢。她只能等他吃完再吃他的剩饭剩菜。她是彻彻底底,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尊严。
“过来服侍我洗澡。”没想到他竟然还要求她服侍她洗澡,她以为,她早就没了这个资格的。
她脱了衣服,准备踏进浴缸,这么多日子,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动作。
“谁准你进来的,别弄脏了我的洗澡水。”他是故意的,故意等她脱光了衣服,才对她说出这么侮辱人的话。
“不进去我怎么帮你搓背。”她依旧面无表情地陈述着事实。
“你可以跪在浴缸边上帮我啊,你不是最喜欢跪在地上祈求男人么。”他现在只想看到她的表情,哪怕是愤怒,也好过现在,像个活死人。
她直直地跪在了浴缸边,没有一秒钟犹豫。她依旧面无表情,没有一丝不愿。她不过是认命了,她何德何能,能跟命运斗呢。
那一夜,他像是疯狂了一般,一次又一次,让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什么都顾不了了。爆发吧,燃烧吧,就让她这么死去吧。让她暂时忘记他对她所有的侮辱,就这么抱着他,起码在这一刻,他是属于她的。
转天早上,筱竹很听话的换上了昨天他弄脏的衣服,可她却没在房子里碰见他。
“萝拉,先生呢?”
“先生一大早就走了。”走了,他不应该等她醒来,甩给她几句难听的话再走么。还是……他在躲着她,会吗?
“萝拉,他的碗筷我来收拾吧。”
“你现在一只手怎么洗碗,虽然我不懂医,但是你的手肯定最好先不要沾水。你想干活,那就等你的手好了,我把这些活儿都给你干。”萝拉做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她知道她是在开玩笑。那么就让她自私一次吧,享受一下被宠溺的感觉,享受一下陌生的母爱。
“那……萝拉谢谢你。”
“傻孩子,跟我还说什么谢谢。”萝拉宠溺地拍了一下她的头。
她又再一次偷偷走进了他的书房,从上次的地方找到了笔和纸。左手不能动了,可是右手还好好的,她还可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她画的太专注了,整整画了一天,连太阳什么时候落山的都不知道。
现在已经七点了,他竟然还没回来,他这个人是最不喜欢参加应酬的,每天都很准时回来吃晚饭的,难道……他真的是在躲着她么。
“筱竹,你在哪儿,可以吃饭了。”门外传来了萝拉的声音。
她把笔和纸归位之后,走出了他的书房。
“原来你在这儿啊,可以吃饭了。咦?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她看到她手上拿着一张纸。
她马上把手背到后面,像是怕被人看到什么。
“没什么,那个……你先下去吧,我马上就下去。”她跑回屋子里,把门关上,手下意识的扶了一下胸口,竟然像是落荒而逃。
放好东西,她才走下楼。
“快点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萝拉,还是你先吃吧,他还没回来,我不能先吃的。”她没有忘记他的话,所以即使她觉得很饿,还是执意要等他回来。
“先生的饭我已经留出来了,你先吃吧。”
“萝拉,我不饿,你先吃吧,我再等等他。”她很坚持,萝拉也就不再勉强她,他们两个人的事,只有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她是管不了的。
十点。
十一点。
十二点。
他还是没有回来。他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就这么把她丢在这栋房子里,直到老死……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萝拉,你去睡吧,我来给阿烈等门。”
“那……也好,那我去睡了。”让他们两个单独面对彼此也好,有些事情总是要解决的,让他们俩多点时间在一起,也许会改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嗯,晚安,萝拉。”
她窝在沙发上,就在她努力地跟瞌睡虫作斗争的时候,她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她顿时睡意全无,走到大门口。
“你……华申?你怎么……”她很意外的看到了只和她有一面之缘的华申。
“阿烈今天喝多了,我送他回来。”他支撑着比他稍微高大一些的寒泽烈,显得有些吃力。
她和华申一起把他扶进了屋里。她从没看过寒泽烈如此失态的样子,领带松开了,衬衫的口子也解开了好几颗,露出了古铜色的皮肤,嘴里还不停的说着酒话。
“小雯,你的手?”
“我现在已经不叫小雯了,他给我起的新名字叫玫瑰。”她又再一次替他侮辱了她自己。
“你的真名叫什么?”他突然很认真地对她说。
“什么?”
“我知道你不叫小雯,我也知道小雯是谁,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他突然对这个女孩很好奇。他知道寒泽烈很少酗酒的,除非是遇到让他很心烦的事。他相信,让他心烦的事,一定跟这个长得有点像小雯的女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