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大婚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颜绿绮都会在睡梦中惊醒,枕上的一大片水迹以及脸上未干的泪痕都一再提醒她,她在梦中不知觉哭泣的事实。
这时景瑞总会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说:“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她只能躲在景瑞的怀里不停的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梦境是千篇一律的场景,冽风的哀求,她的决绝。
别过头,颜绿绮任由疼痛如涟漪圈圈蔓延,直至四肢百骸,却仍是清晰坚定的答道:“当然记得。”
从没,忘记过。
“那就好。”简短的应过后,萧冽风忽然一字一句低声念道:“萧冽风,从今往后,我当我的皇后,你做你的逍遥王。你我情义两断,互不干涉......”
“够了。”颜绿绮突然大喝一声,双手扯住萧冽风喜袍的前襟,目光炯炯的望着萧冽风,杏眸中的脆弱却几乎一览无遗,双唇喃喃道,“够了,不要再念了,我......”
求你。
双手将他的衣服绞得变形,最后的两字,颜绿绮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没有脸,说出口。
看着眼前脸色死白崩溃的颜绿绮,再低头望着她绞在自己胸前的两只柔白小手,萧冽风却突然扯出一抹开怀的笑,只是那笑意却并未抵达眼底。
“怎么?这话不是你当初亲口说的吗?还是,你已经忘了,嗯?”
颜绿绮一瞬不瞬的看着萧冽风,看着他笑得畅快淋漓的俊逸脸庞,突然忆起孔武当初说的一句话:你这恶毒的女人,迟早有天会遭报应的。
这就是她的报应吗?而且,才刚刚开始。
双手缓慢松开萧冽风的衣襟,颜绿绮恢复成原本冷静的模样,可面容却还是一如最初的惨白,“我没忘,只是不想再听到罢了。”
“不想听到?”萧冽风低声重复,随即弯唇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俯身到颜绿绮耳畔,柔声道,“颜绿绮,你知不知道,三年前,我在人群中看着你和景瑞大婚时,耳边不断回响的,就是刚刚这句话。你猜猜,当时的我是什么样的心情?”
最温柔的语调,最残忍的言语,颜绿绮身躯一颤,双手握得死紧,任指甲刺入柔嫩的皮肉,一声不吭。
见她反应,萧冽风笑得张狂、嘲讽、阴狠。
颜绿绮忽然忆起,他率军攻破皇城的的那日,金銮殿上,他也是这样一步步走近她,俯在她耳边,笑得嘲讽和阴狠,“你不是喜欢当皇后吗?我会继续让你位居六宫之首的。”
不该问的,颜绿绮却仍是听到自己问出了口,“萧冽风,我们之间,就真的不能重来了吗?”
颜绿绮低垂着头,良久,才听到上方传来冷漠冰寒的嗓音,“嗯,再也,永远也,不可能了。”
眼眶有股湿湿的温热。
他娶她的理由早在一开始相遇时他就已经挑明了,是自己愚笨,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有了不该有的期待。
“我说过的,五弟能给你的,我也一样可以给你,你怎么就不信呢?”
想起那温润如玉、斯文俊秀的男子,颜绿绮脸上划过一抹温柔的怀念,眼眶内温热的液体流出,她却笑道:“不,他让我当了他此生唯一的妻子和女人,给了我最温暖的三年,以及恩宠无数的宠爱。这些,你都已不可能再给我。”
“这些,我三年前就已给过你,并亲自送到你面前。是你,亲口拒绝,亲手推开,不要了的。”萧冽风望着眼前的朱红宫门,缓缓道,“现在,你已不配。”
颜绿绮泪如雨下。
六月的天,果然也会冰寒刺骨。
*
*
大家,元旦节快乐。
谢谢小龙和Rain一直以来对本文的支持和喜爱。很高兴,1月1日,久千没有对你们食言。偷偷告诉你们,现在这文是第三次修改后的结果。本来,现在的032章是第二次修改时的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