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天下与国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不知道诺里武吐到底是出于怎样的想法说出这句话的。毕竟是那种德行的人说出来的,他也许只是不自觉地没有意义地,仅仅为了让苍月下不了台才这样说吗?
不是强盗。
却也不是正义的伙伴。
虽然是孙府之命,并不是因为必不可少我们才会征集剑的,那么苍月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委身于这样的旅途呢?
直率地说,是为了个人的复仇。
还是是出于私利和私欲。
苍月的父亲是先前大乱的策划者,卢如苏。如果说禁武令是名流历史的恶法的话,卢又苏等应该算是名流历史的恶人了。说到底,所谓历史就是任由胜者编写的日记本罢了。
可是,苍月却有自己的想法。
她的父亲确实失败了。
可是,苍月不认为他是个坏人。
就算遭到满门抄斩,就算失去了所有亲近的人,就算变得孤苦伶仃,只身一人,她也没有丢弃这份感情。
所以他丢弃了除此以外的所有东西。
丢弃了名。
丢弃了家。
丢弃了情。
丢弃了忠。
丢弃了诚。
丢弃了心。
然后,她潜入到孙府之中。为了达成其父最终没能达成的心愿,可是,为了这个目的,还远远不够。从那时起究其人生和岁月,总算爬到了京城孙府家将军家直辖预奉所军所总监督,可是区区军所总监督还不够。为了父亲,为了复仇,苍月必须要爬得再高,再高,再高。
没错,至少要爬到可以和将军直接对话的位置。
让她的声音够得到的。
伸出手就能够到他的脖子的,那种位置。
如果不这样的话,她就无法改写后世,还父亲的清白。
败者无权发言。
何况死者还能说什么。
她必须要活着,然后战胜不可。
对于苍月来讲,征缴安如鼎的神秘剑这种事,只不过是为此目的的手段罢了,她绝不认为这是为了孙府,为了将军家,更不是为了天下与国家。
没有必要性也没有必然性的,极其私人的理由。
那么,她的搭档的萧离渊如何呢。
他,为何而战?
天下与国家什么的,对于自懂事之前就在无人岛上,与俗世隔离长大的他来说,没有比这更无缘的了。不使用剑无剑门,是没有积极的理由去收集与其正相反之存在的安如鼎之剑的。虽然有兴趣,却没有理由。那无理由的程度,以及对于剑毫无执着的程度,才是让苍月选择无剑门的理由,但这种事对离渊来说没有关系。
那么,为什么。
这个答案,实在很像他,是个简单明了的。
他是,为了苍月而战。
为了相遇不久的,一名女子。
没有目的也没有意义地,实在是毫无必要地,在无人岛上只顾磨练自己的技能的他,在二十四岁之际,终于得到了自己的目的与理由。
为了姑姑而战,到底这后面有什么阴谋,姑姑让他出岛紧紧是为了锻炼吗。
从苍月为了征剑而第一个联手之人的夜食那里,离渊听说了苍月收集剑的理由,听说了她取得功绩并得到战功之际,心中所怀的不是忠诚而是复仇之心。若仅是如此,离渊就不会有任何感受了。他也许只不过单纯地听漏了,和像他这样原理世俗的人没有关系的,关于组织里的种种。他既不愿思考复杂的利害关系,也不愿与其扯上关系。只是,他却没有听漏苍月的父亲,大反贼,卢如苏的名字。
卢如苏。
这个名字,离渊记得非常清楚,那是他的父亲,萧浪亲手杀死的男人的名字。不如说,就因为斩杀了卢如苏等才被流放岛的,好奇怪,杀了大反贼还会被流放,离渊实在是想不通。
照夜食说的,卢如苏是苍月的父亲,那离渊的父亲,杀了苍月的父亲。
这也许是离渊为何而战的理由吧。
也许是为了父亲的所为,赎罪之类的,他从没有想过。
仅仅因为这个理由。
故此,他要战斗。
为了苍月。
“不要一脸不悦呀,月儿。”
“我脸上没有不悦啊!”
“哦?”
“啊,不是……我脸上没有不悦啊!”
越用力地重说,最开始的失言就越显得可爱。
虽说如此,像这样和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自那之后,为了重新准备,离开诺里武吐的房间,虽然离渊说是一会要和对方决战,不过那是说辞罢了,其实是出于考虑如何破对方的剑诀了,于是,两个人首先来到了城堡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