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来道别的,我居然还那么说,不是等于在赶他走吗?”南宫翼惊慌地自言自语,随后猛地抬起头看着小原,焦急地问:“他现在在哪里?”
“在大厅和老爷辞行,估计就要走了。”
南宫翼想都没想就下了床,连鞋子都没穿就朝门口跑去。结果刚走两步就脚下一软,幸亏及时扶住床边的柱子才没有摔倒,南宫翼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右脚,刚才只是轻轻的崴了一下,居然这么痛。
“小姐你干什么,你要去我帮你先拿衣服。”小原急急忙忙地去拿衣服了。
南宫翼顾不得许多,忍着脚痛,光着脚,穿着中衣就这样朝着大厅跑去。
“嗯,年轻人就应该志在四方,以后如果还是没地方去就再回来吧!”南宫明轩说着。
“真可惜我才回来,不然也许可以帮帮你也说不定。不过也祝你一路走好了。”南宫羽也在边上。
“多谢老爷,少爷,那老爷,少爷,在下告辞了!”土深深弯腰,留恋的朝着前往后庭的那个侧门看了一眼,转身就要走了。
“小白站住!不要走!”南宫翼忽然就从侧门跑了出来,土愣住了,转身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南宫翼,就在她快要抓住自己的时候,脚一软,又要倒下。
“小姐,衣服,会着凉的!”小原抓着一个大袄也赶到了。
土一把抱住即将跌倒的南宫翼,顺手也将小原手里的大袄夺下,帮南宫翼披上。“小姐你身体不好,怎么能这么乱跑,你还没穿鞋!”土又痛又急,就要将南宫翼抱住放到旁边的大椅子上。
南宫翼一皱眉,一咬牙,推开了土,然后面对着南宫明轩,说:“爹,不许让他走,我要嫁他!”
“什么?”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土也呆住了,但是也很快地恢复过来,说:“小姐,我只是个下人,还是个连自己的过去都不清楚,未来也不知道在哪里,一无所长的一个下人,这样的玩笑不要开,好吗?”
“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地!”南宫翼转过身,目光如炬。
土仿佛受惊似地,随后别过脸去,说:“庄玉铭能给你幸福的,我给不了。”
“为什么你给不了!”南宫翼没有丝毫退让,眼睛也追了过去。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土又将脸换了一边。
“你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还是说你根本呢就不在乎我!不要跟我说那些没用的谎言,不然我会记恨你一辈子。”南宫翼这回只是直面着他,死死地盯着他。
“我……”被南宫翼的目光盯着面颊生疼的土终于是把脸转了过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那你就给我一句话!你有没有信心能给我一辈子的幸福?”南宫翼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但是其实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话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要是被拒绝了,那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是的,才认识半个多月而已,肯定是上辈子的情债没还完吧。
土已经恢复了记忆,所以才更觉得为难,一辈子的幸福,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活那么久,而他还必须全心报答尉迟璟岚,他这辈子注定只能放弃自己的幸福了。
看着土的表情,南宫翼忐忑不已,看着土应该就要说“不”的时候,嘴巴一咬,说:“到底能不能?”然后眼神变了。
土诧异了,南宫翼刚才的眼神只是单纯的坚定而已,但是现在,她的眼神直接就在说:“你要是敢说一个不,我恨你一辈子,不止恨你,我还会一直缠着你,跟着你,让你甩都甩不掉我!”
忽然,土笑了,本就是一个对****非常迟钝的人,即使想破脑袋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方法的。土忽然什么都不去想了,只是放任自己的嘴巴去说话。
南宫翼看见土释然的表情,松了一口气,知道他的答案了。
“不能!”说的非常肯定,不带一丝犹豫。
南宫翼差点滑倒,不止是南宫翼,其实包括南宫明轩在内看戏的每一个人都差点滑倒。南宫翼好不容易理解了他的话,用一副难以置信地表情盯着土。
“我是一个没什么用的人,也真的是前途未卜,所以也不能像一般人那样一心一意只对你好,所以我真的不敢保证我能给你一辈子的幸福。”土说得柔弱,说得坦然,对自己的无能非常的有信心,而南宫翼的心已经快变成冰块了。
“但是,有一件事我能肯定,我就我能保证给你我这辈子能给你的所有的幸福都给你!”
一句话说的多好啊,说的在场的人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刚才听他的话,大家都紧张地忘了呼吸,差点没憋死。
不过南宫翼这会儿也就只能是傻傻地笑了,真的非常傻,因为心里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土看着南宫翼的样子也笑了,笑的比她还傻。结果就剩两个傻子在那里笑了,然后除了南宫明轩之外,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在场的两位主角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多么丢人的事情,然后仿佛比赛似地,看谁的脸比较红。
“这,嗯,”南宫明轩发出几个单字,让他们谁先开口说话。
土其实很害怕,非常害怕,南宫翼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两个人都手心都出汗了,然后两个人双双都朝着南宫明轩跪了下去。
“南,南宫老爷,请,请把,把小姐,许配给我!”土太过紧张,以至于结巴了。
南宫明轩看看两个人,叹气,摇头,捏捏太阳穴,最后又叹口气,仿佛是做完整个步骤似地,终于说:“嗯,那就这样吧!”
“谢谢!”土深深地扣了一个头。
“嗯!”南宫明轩虽皱着眉,但是也并没有不悦,然后起身,说,“我知道你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处理完了就回来吧!到时候要是都没有变的话,就这样好了。”说着,就带着有些感慨的心情,到后庭去了。这个家已经经历过一次不幸了,大家都不会再让第二次发生的吗,所以只要喜欢就好了。
南宫羽微笑着看着两人,然后示意下人们都退下。
地上跪下的两个人一直就跪着,谁也没动,脸上的红晕也都没有散开。土忽然想起了什么,站起来把南宫翼抱起来,放到椅子上,说:“身体还没好,注意一点。”
“嗯!”
沉默许久。
“要走了?”南宫翼开口。
“嗯!”
“走多久?”
“不知道。”
“我等你!”
“嗯,一定会回来的。”
土站了起来,南宫翼只能仰着头看着土,虽然柔柔弱弱的,看起来也挺没用的,但是其实,仔细看的话,土的体态是匀称而结实的,个头不算是特别高大,但是也算是正常高度。
土站着,又把手绕到脖子后面解开一根绳子,从来没注意,他的衣领下面居然还有一根绳子,绳子上面拴着一块石头。土把石头又系到南宫翼的脖子上。
南宫翼拿起垂在胸口处的石头,打量着这颗石头,真的就只是一颗石头而已,但是手感听滑的,而且石头的中间有个小孔刚好用来穿绳子。石头上还留着土的体温,暖暖的。
“这是我出生的地方的石头,临走的时候我捡到的。那里我会不去了,所以,我把它就当作是我的归处。”土说着话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地哑了。
南宫翼什么都没说,将小石头贴身放好,说:“早点回家!”
“嗯!”土最后也没再敢看南宫翼一眼,朝着外面走去。
南宫翼看着他走远,忽然又从椅子上蹦下来,绕到土的前面,盯着他然后,忽然踮起脚尖,一个薄薄地吻印上。
南宫翼站好,看着土,土也看着南宫翼,土后来一弯腰抱住她,在她耳边悄悄地说:“我叫丁平!”
一直密布着的阴云渐渐散开了,露出一道缝隙,刚好直射到两人的身上。
并不是没有感觉过什么叫做恐惧,并不是不清楚什么叫做蚀骨的痛楚,可是如此铺天盖地而来的恐惧,如此刻入骨髓的痛楚,尉迟璟岚却是第一次尝试。尉迟璟岚发疯了似地迅速朝褚玄的府邸冲过去,过去之后会发生些什么,自己应该如何应对,他完全不能思考了,也没有勇气去思考。
两座宅邸之间的距离并不近,其中的距离,尉迟璟岚是深切地体会到了,恨不能缩地三尺。然而紧跟在他身后的木终于还是没能跟住他,在气血混乱之前慢了下来,随后维持着自己最大的速度朝着同样的一个方向赶去。
当尉迟璟岚赶到褚玄的府邸的时候,几乎是直觉地他就找到了莫惜所在的屋子,没有任何的阻挠,其实这并不难,虽褚褚玄的宅邸之内大大小小的屋子有很多,可是现如今有着灯光的就只有一间屋子而已,更加奇怪的是,这座大宅邸之内,也只有那间屋子有一点的人的气息。
这是一个陷阱,没有一点遮掩的陷阱,尉迟璟岚毫无所觉地冲到了屋子前面。
门虚掩着,强烈的不安让尉迟璟岚停下了脚步,他屏住呼吸,细细听着,虽然有些异样,但是屋子里面确实有莫惜的气息,而且也只有莫惜一个人。得到这个答案之后,尉迟璟岚并没有稍稍觉得轻松,只是忽然之间心里有了期待,也许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也许花凝玉只是在骗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尉迟璟岚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有一盏小油灯放在桌子上,当尉迟璟岚推门而入的时候,火星有些不自然地跳动着,屋子的布置很奢华,很漂亮,到处布满了梦幻一般的纱帐。房间里面有种浓郁的香气,说不清楚是什么味道,但是意外的好闻,却让尉迟璟岚的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了。他一步步穿过那轻薄的纱帐,纱帐后面有张床,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尉迟璟岚很熟悉,有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