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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生死豪赌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胡子也是雪白雪白的,沉着一张长不大的娃娃脸,在庄家们纷纷退开后,很有气场的大摇大摆的跑走了上来……

锦绣原以为会跑出一个很有杀伤力的管事来与她叫板,待看到那人以后,几乎以为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不由的站起来,拼命的抹眼睛!

结果是,没错,她的确看到了一个迷人型的侏儒!

“噗!”

忍无可忍,她不由得哈哈哈笑趴倒在桌面上:

“天呐,这人这人,怎么这么……可爱……”

*

不,应该说好荫人!

那人身高不及她胸,锦绣瞄了一下,估计最多就及她腰,一张稚气十足的娃儿脸,却生着一大把的胡须,那胡须可长,快齐肚子了,雪白如霜,就像刚刚染了一般通亮纯白,嗯,就像电视里那土地公公。

身上呢,穿一件绛紫色的衣裳,身形快如风,噌的一下跳上刚刚庄家坐的那张椅子,以一个睥睨天下的气场唰的一下,将一只着黑色牛皮靴的小脚踩上赌台沿边,一只白雪粉嫩的小手支在膝盖上——那完全是一个挑衅的姿态。

*

“你说什么?我,可爱?你在笑话我?嗯?”

他拧起一双白白的眉毛,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阴阳怪气的,声音也像一个半大不小,正处于发育期的孩子。

最后一个“嗯”声,带着怪怪的异样的腔调,流露着威胁之色,冰冰冷的,几乎能把整个热火朝天的赌场给冰冻起来。

*

四周忽然变的异常的安静,这人一出场,就压倒性的让所有嗜赌如命的赌徒们都哑雀无声;并且都露出了隐隐约约的畏惧。

*

来的难道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锦绣忍住笑,开始想这个问题。

瞧,那些庄丁一个个全在那垂手相侍,一副要将他捧上天的模样,她惹上一个不能惹的角色了吗?

她不自觉的瞟向那位锦衣少年,那人坐正,眼色里没有半分马虎之色,可见她猜的一点都没错。

锦绣下意识的摸起自己的胡子,唔,胡子,完好无损,没有人能认出她是谁谁谁来。

也就是说即便她惹下天大的祸事,只要能顺利逃脱,谁能逮得住她的?

这样一下,安心不少,马上答上话去:

“不不不,这绝对不是笑话你,而不不打折扣的赞美!”

锦绣认真的严肃的恭维着。

*

“你分明就在笑我!”

小老头语气不善的极了,抓着这个把柄,不肯松手,气的胡子都翘起来。

*

锦绣继续双手直摇,矢口否定: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是好人。我从来不笑话人。喂,呃,这位先生,你的话题偏了,你们开赌场出来是干嘛来了?怎么就那么多废话。一句话,到底还赌不赌,要不是赌,咱就点齐银票,回家睡觉了。回家晚了,我娘会把我们兄弟们关在门外的,瞧瞧,我们手上带着这么我银子,要是遇上一个匪类,今儿个我们就白忙和!”

她很成功的将对方的注意力落到了赌台上,不过人家瞅着她面前那厚厚的一叠银票,表情那可是越发的黑了,沉沉就似黑云压顶,眼神尖利的让人不敢直视。

试问啊,开赌坊的谁乐意自己的银子叫人全搜刮了去?

*

“你想继续赌是不是?”

这话听上去说有多阴,就有多阴,说多让人毛骨悚然,就有多毛骨悚然。

若是识趣点,就该见好就收,可她从来就不是那种人,今儿个玩的这么尽兴,怎么能败兴而归?

*

“对啊!”

她大大点头,嘻嘻一笑:

“钱再多,总有花光的时候。要是能有一家自己的店铺,那就衣食无忧。你们要是肯赌呢,咱就再赌几把,若还是我赢了,几十万银票应该够买你们这家店铺了是不是?所以呢,嘿嘿……我的意思亲应该明白是不是……别吹胡子瞪眼啊,不才小弟区区在下我绝对不是来砸场子的。赌嘛,有输有赢不是……要是不愿意赌也关系。重点是和气生财!”

好吧!

其实,她是顺便来惹事的。

不过,她私下里还真是那么想的,如果能趁这番里搞定这家赌坊,那绝对是一件美事。

不过,她也知道,这事,绝对很不靠谱。

所以,她不当真,纯萃当游戏玩玩呗!

就刚刚那会儿功夫,她已经偷偷往自己裤兜里藏了一张,既便自己输了,嗯,那五百两银子,也够她花一阵子,等用完了,再易过一个容继续来这里撬钱……

*

小老头脸孔沉沉的一笑,取了瓷盅在手上摇了摇,啪的砸在地桌面上,那熟练的姿势,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明白,人家那是高手。

“想玩大的是不是?

“开得赌场,咱就不怕客人赌。既然你非得跟自己的小命过意不去了!那成啊,本大爷今儿个也豁出去!

“你想赌这赌坊是不是?

“可以!本大爷这会儿才就和你大赌一把。

“为了不让江湖人笑我本大爷和一个晚辈过意不去,本大爷还可以把你筹码押的更大一点。

“我们一局定输赢!

“今日里,我孙不悔以大承国一十八家赌庄与你作赌,就赌你们两兄弟的命。要是你们赌赢了,一十八赌坊通通归你,要是你输了,不好意思,第一赌庄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今儿你,你们就给本大爷在此断魂。”

他一句一声“大爷”,稚嫩的脸孔,挤出凶神恶煞的神情,就像一个快发飙的破小孩,唯一不同的是,人家身上逼露着浓浓的杀气。

*

四周发出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以及那低低的议论声。

身边的阿日,那吃酒的动作微微一僵,咽酒的频率稍稍一缓。

锦衣少年凝重起神情,那边聚集的一些富家公子都乍舌了眼。

有人在嘀咕道:“一十八赌坊啊……那得有多少钱!要是有了,日尽斗金,那还算是少的了……发了……”

有人在回答道:“发什么发?钱再多有个屁用!谁能在孙神仙手上赌赢过半个子的……”

*

锦绣听直眼:

呃哦,这次是不是玩大了?

跑出一个赌命的来?

孙神仙呢——听上去好像很有来头……

呃,其实,她没听过——老天爷,请原谅我的孤陋寡闻。

好在,她是很识趣的。

锦绣慢条斯理的开始整理自己的银票,脸上带着笑,解释说:

“老爷子,跟您说件事,我娘交待了,赌天赌地不赌命。她说了,老娘生的你,你的命就是老娘的。所以,今天咱就玩到这里!不过,你们第一赌坊孔太恁小气的,这么输不起。我的命,怎是你这十八家赌坊就能抵得起的,开什么玩笑。命是无价的…咱不和你这十八家赌坊抵命。不划算!”

她往赌台上将银票夯整齐,末了,抽出一张,递向那个闻言弯嘴笑出来的锦衣少年:

“这是你的利息钱,多的就不用找了。二千五两,多谢你仗义借银!”

*

锦衣少年没接,瞄了一下四周,多少人虎视耽耽着他手上那一撂银票——他想这么出去,有点异想天开。

而且,孙不悔既然出来,就不可能让她四平八稳的出去,除非你能赢过他,赢的让人家心服口服,否则,江湖再大,也没你落脚处,要是没有人肯罩着你,迟早便是一个身首异处,可能明儿个就见不得太阳了。

可这人却没有点点惊乱之色。

到底是义高人胆大,还是根本不晓得自己惹到了大人物?

“小兄弟叫什么?”

他好奇的问了一声。

*

锦绣露齿一笑,抓着银票往怀里藏,心想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这人虽好,可谁晓得他包藏了什么心肠,即便要结交,也不必急在一时,心思转了几个弯,才答道:

“咱们是萍水相逢,不必过问名字。若下番里还有机会遇上,我一定报上大名。告辞,大兄弟,咱们回家,顺便宵夜……”

阿日没有正眼瞧这位锦衣少年一眼,欢呼一声,连连叫嚷:

“让让,让让,咱要回家!咱不卖了——老大,咱回家!”

锦绣听得这话,生生咽了一口口水,睨他,用眼神问:干嘛啊你!

阿日笑笑,用眼神回答:不干嘛,这些人全当我是傻子,我配合一下,让他们多一点想象空间。

锦绣无语:他们两个,当真是坑蒙拐骗之绝配。

*

赌台上的某个被忽视的小老头彻彻底底黑了脸,砰的一下,一掌打到赌台上,哼哼哼的在那里冷笑,阴嗖嗖的雄鸭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们第一赌庄,可不是你要想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今儿个,你既然口出狂言想赌下我们第一赌坊,那就是在折辱我们赌庄。想走,没那么容易!来人……”

一行玄青色的庄丁,十来个人,就在他话音落下之即,训练有素的跳了出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其他赌徒纷纷躲到边上,生怕惹事上身,遭了厄运。

*

“孙神仙生气了,孙神仙生气了!”

谁在颤着声音直叫?

“这小子,今儿个肯定死定!”

又是谁落下了如此肯定的结论。

*

锦绣横眉竖目,直瞪那个诅她死的小瘦子:

你才死定了。

我呸,他生个屁个鸟气,本姑娘还生气了!

什么玩意,想玩就玩,想不玩就不玩,这是自己的自由,凭什么这人要这么霸道的来干涉?

她老大不高兴的豁然回头,插起腰,怪怪的瞪着,噼里啪啦丢下一番话:

“你这是非赌不可了是吧?

“咱要是不赌,你也想法子逼我们赌是不是?

“说到底,你就是想弄死我们对不是?

“好,那我就陪你赌。

“奶奶的,你当我怕了你!

“我告你,与其被吓死,那还不如和你赌死!

“不过,要赌的话,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郑重的提醒一句,这是你逼我赌的,不是我想赌的。

“所以,身为武林老前辈的孙神仙,有着如此德高望重的身份,相信一定能满口答应我这个后辈小生、并且还是一个无各小辈,一个合乎人情的条件是不是?

“要不然,就是你这个前辈仗势欺人,以大欺小。

“阁下瞧见没,这赌坊里几百双眼睛瞅着,你要是欺负晚辈,那就自打巴掌的,丢你老神仙的脸……”

呸,什么神仙啊?

神仙有这么抠门的吗?

不好意思,她是外来物种,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名堂!

但是,有一件事,她清楚,但凡有点江湖地位的人,都很注重自己的名声。

尤其他这种天生就有缺陷的人,更注意这方面的影响。

所以,她说话的时候,故意将他称为前辈:就是想向所有人暗暗传递这么一个消息:某人在以大欺小。

*

孙不悔的神情果然一沉,目光一利,此人生平就虚荣了——

阿日看着乐,小姑奶奶,你真能掐人死穴。

*

“你有什么条件?”

孙神仙当然不肯落人把柄,为一个没名声了小子丢了自己的老脸。

*

锦绣立即答道:

“这一局,绝不能耍老千,咱要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赌,立求公平公正。为防止你们护短,摇盅之人,绝对不能是你们的人。这是其一。

“其二,,也就是最最重要的事,就是得另外加上一条:要是你输了,孙神仙就得一生为奴为仆听凭本人差遣!否则就算打死我也不赌。

“我若死了,到时,整个江湖都会盛传孙前辈技不如人,却以小人手法害死某某某某的传闻。从此以后,您的大名,将遗臭万年,并永载大承的武林史册,从此成为人人摇头的笑柄。”

她大声将最后两个字喊的特别特别的响亮。

*

孙不悔冷冷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辈,居然还想驭役他,真是痴心妄想,不由得嗤然一笑:

“死小子,够猖狂啊你!好,我答应——哼,我要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严重的污辱。

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了,从没被一个小屁孩,如此藐视过,还没赌呢,他已经开始想像着要如何将此人大卸八块,以泄心头的愤慨。

*

“好,痛快。那就立据为凭。来人,上文房四宝!”

她笑着大喝一声,俨然将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地盘。

赌庄上的庄家们都没有动,一个个看向了孙不悔。

“上!”

孙不悔蔑然一笑,今儿个,他的赌劲又上来了,非把这死小子赌死了不可!

****

楼上。

锦征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丫头,太胡闹了。

人家是什么人物?

乃是大名鼎鼎的赌鬼孙不悔,那一手了赌技,那简直就是独步天下,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怎敢和这样一个赌界泰斗较量?

那不是摆明了找死吗?

*

“子徽,你认得那人?”

韩誉淡淡的问,语气完全是肯定:真是稀奇了,柳州第一公子,他认得他这么久,可第一次发现他也失态的时候。

刚刚,他的眉心狠狠皱了一下,似乎在担心楼下那个少年会因为自己的狂放而当场死于非命。

锦征这才发觉自己有些过度紧张了。

“不认得!”

他答。

“是吗?”

韩誉淡淡一笑,转开头,抱着胸,鹰隼似的眼珠子直勾勾的落在小小少年身上:

貌不惊人,身材也不高大,可是浑身上下就是透露着少见的自信,让人觉得他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这世上,很多人狂妄,却没有真才实学,最后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而这人呢,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可做出来的事,每每让人异常震惊——这应该是一个怀才之人。

“你说,他能不能赢?”

韩誉揣磨着:“按理说,必说无疑,可我怎么觉得,今儿个第一赌庄会有事儿发生。这个人,有能耐,死不掉!”

他猜,即便那少年输了,锦征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如果,他真坐视不管,那他管。

只一眼,他便很欣赏那少年,也许是因为那说话的风格,就像机关枪一样,达达达横扫一通,却又有条不紊,似乎和记忆里某个人的形象很相似。

*

锦征闭嘴不说话,却有点心惊,他对荣王甚为了解,平常,从不赞人,今日,却给了这个他才见得一面的“陌生人”如此三个字“有能耐”,这表明,他对这少年生了兴趣。

他不愿再说半句话,神情恢复自若,若要是让这韩誉眼前的人,正是他一直避之惟恐不及的锦四小姐的话,只怕又会横生出其他事端来。

就让他以为他的四妹是一个傻小姐好了,他可不想让锦绣真的嫁进荣王府去。

世人上的人都说他是精明顶绝的谈狐狸,但他觉得,韩誉才是那鼻祖。

四妹看上这样一个人,是有眼光的,只是,他不许。

*

锦征往楼下而去,韩誉挑了一下眉,深深一眸,拇指捻了捻虎口,也跟了下去。

这二人,生的皆是凤章龙姿,又长年据于高位,早已养成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傲人气质,既便易了容,那举止投足之间散发出来的气场,可在无声无息之间,慑人心魂。

楼下,赌徒们因为这两个人的到来,微微起了一些骚动。

这在里混的人,一个个多少都有一些识人的眼光,这会儿,看到这些人个,一个两人,衣着华丽,身佩奇玉,远远有侍者相随,便知乃是一些大人物,早早识趣的纷纷退让开,一条过道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让了出来。

有人在轻轻的低问:“哎,他们是什么人呀?”

“谁知道?反正少惹!”

****

阿日老早就注意到这两个人,只一眼,他就能断定他们是易过人的两个角色,那眼神,那姿态,那气势,有点眼熟,会是谁?

官府的人?

*

锦绣也回头,看到两个俊挺的男子一前一后走了过来,一个白衣,一个玄袍,白衣走在前面,脸色阴沉沉的,看上去很想发飙,一过来,就以一种怪怪的眼角盯视她。

她认真想了一下,自己肯定不认得这个人,也肯定没有欠这个人钱。

后面那个呢,负手而行的模样,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她仔细瞅了一眼,不认得,那张看到挺俊逸不凡的脸孔,很面生——这些人干嘛来了?

*

孙不悔也睨着眼看了起来,在那里琢磨起他们的路数。

*

“孙老前辈,在下等来看个热闹,您老随意。”

锦征双手一拱行礼,朗声将来意说明,而后又向小老头身后的一个年青的银衣男子点点头:“木掌事!”

此人便是这个赌庄的掌事阿木,生的那是相貌堂堂。

银衣阿木与锦征是认得的,哪怕人家易着容,这人一听来人那口气,便知道身份,忙上去往孙不悔耳边低语了一句。

老头子点点头,懒懒的吩咐:“给两位公子看座!”

立即有两个庄卫端了两把椅子上来。

韩誉和锦征一先一后谢过,落座,就坐于锦绣边上,与锦衣少年遥遥而对。

锦绣瞄了瞄,没放心上。

阿日瞅了瞅,有点皱眉头。

锦衣少年露出一抹微笑。

*

就这说话间,庄卫已将文房四宝端了上来,端端正正的摆在赌桌上。

锦绣过去磨起墨来,正当都以为她要立字据,不想这人一转身,又走向了锦衣少年,笑呵呵的将少年手上的银票又抽了回来:

“兄台,不好意思,还得赌,这银票先还我。咱们继续一起赌!”

“……”

锦衣少年欲笑不笑,实在有些无话可说,从没遇过如此反复无常的人过!

锦绣连忙解释:

“我的意思是:我要是赌赢了,从此以后,你就是这里在股东。要是赌输了,看在这一面之缘的份上,替咱们收收尸。

“另外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我毛笔字写起来就像螃蟹,实在是很登大雅之堂。虽说我们是萍水之缘,但是说来,这缘份还是挺深的,看你一副斯文样,想必是个读书人,所以,想麻烦你给你写个字据。

“唔,我报,你写……好不好?”

她这是有事相求。

*

锦衣少年差点抽嘴角,这人还真是无赖的紧,先一刻,都不肯告诉他姓名的,这会儿居然又称兄道地起来。

他心下很清明,露出一抹笑,心里有点暗暗激赏:这少年,不是普通人物,捏着这银票,以一个所谓股东的名头,将他套住,是别有计较的。

可能,这人心里在赌:到时,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锦衣少年原本也是不该管这闲事的,可现在,他越来越觉得这个看似寻常的少年,做事如此的大胆,敢在险中求胜,很有魄力,值得深交,便笑着点下了头去:

“可以!”

他站起身来,向孙不悔欠欠身:

“孙前辈,晚辈来立字据,您看行吗?”

*

孙不悔睨了一眼,似乎并不认得这个人,身后,那阿木再度驱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孙不悔那傲的快长到后脑勺的眼珠子这才正眼多瞅了几下,哼哼道:

“七小子既想淌这混水,孙某人自不会不同意。也好,有你这皇家人当证人,省得孙某人落一个欺负晚辈的恶名。”

*

“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

锦衣少年举止得体的往赌台前坐下,他身边人马上将那文房四宝给端了过去,他执笔,蘸了一下墨汁,才笑着对锦绣说:

“小兄弟,你且说吧,要如何写?”

*

锦绣尚在研究这姓“王”家人到底有什么来历,听得这话,思路被打断,马上道:“成成成,容我想想……”

她清了清喉咙,开始想措辞,须臾后,开始朗朗而报:

“我金白巾丝秀,今与第一大赌庄孙神仙孙不悔立赌,一局赌大小,我若输了,就奉上手上所有银子,以及兄弟俩两条性命。孙不悔若输了,就奉上大承国一十八家大赌坊,到时,孙不悔以奴相侍直至身死。特立以字据,由立据人作为见证人……喂,你谁啊,你把你的名字也写上去……到时,这人要是赖账,你得替我作证。”

锦衣少年听到这里,停下了笔来,瞄了一眼那阴沉沉的孙不悔,笑着说:

“我既然是股东,要真是你赢了,我怎会坐视不理。你若输了,我也救不得你。不过,请我做证人有些不妥,不如请他……”

他手指一指,点各正坐在悠闲的韩誉,挑眉一笑:“我觉得他比较好。木管事您说呢!”

银衣阿木点点头:“这倒是妥当的,就不知道这位爷乐不乐意?”

能和锦征公子混一处的,除了八王爷,还能有谁?

可是阿木也知道:八王爷很少管江湖事。

*

韩誉没想到躺着都能中枪,不觉一笑,没推辞,笑笑道:“好!”

目光与锦衣少年对视了一眸,两个人都清楚对方的身份,只是没有叫破。

*

“这人,是谁?”

锦绣疑狐的看向这张面生的脸孔,问了起来。

锦衣少年笑笑,说:“放心,绝对不会把你给卖了!”

低头要落笔,忽又以抬对,露以古怪之色:

“你这名字……金什么什么,怎么写的,哪几个字?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摆明了就是一个化名。

*

“没错,我是少数民族。作为少数民族一份子,名字再别扭也是正常的!至于怎么写,我也不晓得,通常他们都叫我阿金,金子的金……这位兄台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反正音对了就成!”

锦绣很认真的瞎掰着。

*

锦衣少年似笑非笑了一个,也没揭穿,就往那白纸上唰唰唰写了下来。

*

“对了,再把赌骰子的方式也写上去:最终以画点的方式来定输赢!重点,是画,不能报。要是猜的点数是一样,那就是平局。若是平局,就继续赌,直到赌出一个胜负为止!”

锦绣又补充了一点。

*

锦衣少年点头,又唰唰记下,一式两份,而后搁笔吹干:

“好了!你们都往签个名上去,这赌约就算成立了。”

*

“好嘞!”

锦绣第一个凑了过去,一行漂的字体立即映入眼帘来,绝对可以当作是墨宝裱起来当古董收藏,立即哇直叫:

“好字好字!笔法赛过王曦之,比我好上何等百倍。唉,看来,我只能献丑了。”

执笔歪歪扭扭写下自己的在大名:“阿金”,然后,跑过去,笑眯眯的把纸笔递上:

“前辈请签名!”

孙不悔一瞟了,把那笔给扔了,直接按了一个手印,然后把纸扔了过来。

“你……不会写字?比我还差劲……哈哈哈……唔,嘻嘻,不会写不是丑事,以后,我教你……”

某人乐滋滋笑着笑话人家。

*

锦衣少年扯皮一笑:这小子,真是乐观。

阿日呢,直摸鼻子,心里要想啊:要是她知道眼前这位乃是二十年前江湖九大高手排行第八的赌鬼的话,不知她还敢不敢这么笑?

唔,估计人家照笑不误!

呵,这闯祸精!

锦征剥指甲:金白巾丝秀,拼起来就是两个字:锦绣。

韩誉深深打量:这笑声,怎么就那么像梦里的那个人——只不过,梦里的人,声音是娇脆的,眼前这人,清脆欢脱,是心直口快的男子声音。

正想着,这少年,又抓着笔墨来到他面前来。

“兄台,请!”

韩誉没有写,自怀里取了一个私章往证人那栏上重重压下,然而递回。

*

锦绣瞧了一眼,那人的名字叫:慕怀仁。

这名字,很生陌生,不像是柳州城内的名家之后,难道是京城里的来人?

要不然这孙的怎会这么客气?

她又瞅了一眼这个人,还是没有认出来。

这几天,她把韩誉的基本资料全都看了一遍,独独不知道那位爷有一个字:怀仁。

这是梅贵妃按着家乡的习俗给取的,并没有载入皇族族册,外头的人,很少知道。

锦德是晓得的,只是没跟她提这个事,以至于令她面对这个字的时候,犹不知道面前的就是她要找的韩誉。

锦绣没多想,将那“卖身契”往怀里一藏,折了回来。

*

“你打算请谁做摇盅人?”

锦衣少年好心的提醒着。

锦绣想想,指向韩誉道:

“就由你这位大名鼎鼎的证人给挑一个摇盅的吧,这样,我放心,人家老神仙也放心。老神仙,你说是不是?”

她把这难题踢给了“慕怀仁”。

小老头果然没反对:“那就由你给你指个人!”

韩誉深深瞅了锦绣一下,一笑,发觉这少年很“奸诈”:

“好!”

他往围观的人当张望了一下,挑了一个白白净净的中年书生:“就你。过来过来,替我们摇一下盅。”

被点名的中年书生叫他们推了出来。

韩誉微微一笑,拍拍手令人奉上一张银票:

“不管输赢多少,生死如何,最后结果,皆与你无关。嗯,至于这银票,权当是你的工钱。”

这中年书生原是不想多事的,孙不悔的闲事,那是闲人能管的吗?

可是一看到那银票的金额,他牙一咬,豁了出去,

**

一张赌台,中年男子立于赌台正东,锦绣和孙不悔则站一南一北对站着。

赌台四周,黑压压站了一片人。

二楼的楼台上,一大圈,聚集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大伙们都怀着十二万分兴奋的心情,看着这一场生死之赌。

三颗骰经过双方检查没有任何问题,被中年男投入了瓷蛊,盖上盅盖,捧到手上,开始起摇。

滴溜溜……

清脆的骰子声响起来,在每个赌徒心里盘旋而动,在蛊疯狂的转着身。

这中年男子应该不是一个专业赌徒,那摇盅的姿式有点不自然,左三下右三下,上三下,下三下,生的很,姿态也别扭。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局,要么一跤跌进青云里,从此飞黄腾达;要么就是将命送进了鬼门关,就此一命呜呼……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那都已经是一种极致。

终于,中年男子啪的一下,把盅盖到了桌面上,骰子还在转动,他则结巴的叫了一句:

“买……买定离手,请画点!”

*

孙不悔一直侧耳倾听着,双手轻轻往桌上一按,直到骰子停下,一直维持着那个姿态。

锦绣根本不像在玩命,一个劲儿嚷嚷着向阿日要酒喝,她才发现啊,这小子酒葫芦里的酒真真是那个有味儿。

太好吃了!

可她才抢来吃了一小口,这死小子就抢了回去,不给了。

阿日直白眼,两个人一起吃一个酒葫芦,大姐,你怎么就不知道有一个避讳——好歹我是一个男人,虽不介意你吃我的酒,但是……感觉总会有点怪怪的!

“喂,孙不悔在画点了,你不画吗?”

锦衣少年倍感兴趣的看这人。

“哦!差点忘了,还有正事要办,酒果然能误事!”

锦衣少年听着无语之极,看着她连忙抓笔来,用小手围成一个小圈遮掩着别人的视线,一边舔着小嘴,似乎犹在回味那玉梨香的味儿,一边画着点……

“好了没有?要是好了,我们一起数到一二三,开盅比大小,看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孙不悔自信满满着,看向锦绣的眼神,那等于是在看死人。

锦绣毫不介意,画好后,点头,表示同意开盅。

“一……”

“二……”

“三……”

三声叫完,一阵哗然大惊。

孙不悔手上的画的乃是一柱擎天,三颗骰子立成一柱,最上头那面画了一个黑点,他压的是小。

骰子立柱,赌场少有,此为第一哗!

锦绣手上画的也是一柱擎天,唯一的差别是,没点数。

身为骰子,怎么可能没点呢!

这是第二哗。

偏偏那瓷盅里的骰子上当真就是没点的——

对,不是眼花了,绝对是一个点也没有!

众人只看到骰子底部有不少黑色的粉沫,那些点,竟全被蹭掉了。

啊啊啊啊啊啊!

不得了啦!

有人出老千啦……

待续!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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