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到缘久慌乱的申请,再看看所谓的灵符,都觉得不可思议。唯独缘法和弘忍心知肚明,他肯定是以为这等旁门左道的方法能证明莲笑笑的真实身份,所以冒险前来试探。
可是,也只有缘法和弘忍心里明白,就算这道所谓的“灵符”真的有用,但也绝不是对莲笑笑。
因为从头至尾,弘忧和缘久等人就弄错了一件事,莲笑笑根本不是妖邪。佛前莲花,本就是佛门弟子,怎么可能因为一道不知真假的灵符就被制住呢?
弘善语气明显生硬了许多:“缘久,老衲在问你,你拿这样东西来缘法和缘心的房间,到底是要干什么?”
缘久脸色已经煞白,支吾半天也回答不上来。
“缘久,大相国寺乃佛门净地,怎么出现了这些江湖术士用的东西?”弘善接着质问道。
弘忧半天终于开口:“缘久,你到底要干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缘久有些惊讶地抬头,看见弘忧给自己使了个颜色,缘久明白,敢情是要自己先担下罪过,他再另想办法的意思。
“方丈,因为……因为弟子觉得寺中今日不太平,所以求了道灵符放在缘法师弟这里,想着……”缘久正琢磨要怎么回答。
弘善喝道:“胡言乱语!大相国寺上有佛祖庇佑,下有天家支持,哪里来的不太平?你求的什么灵符,保谁的平安?与其在江湖术士那里求什么灵符,不如多念几声南无阿弥陀佛!”
缘久跪下磕头道:“师父,弟子知错了,弟子知错了!”
弘善训斥道:“身为佛家弟子,不好好念经拜佛,不多做善事,不提升自己的修为,倒是沉溺在这些旁门左道中。佛祖庇佑之地,你除的什么妖邪,保的什么平安?缘久啊缘久,这段时间办报纸之事,你做得还不错,老衲原以为你进步了,没想到反而越来越离谱!”
弘忍拿着这符看了看,又把鼻子凑上前去闻了几下,说:“方丈师兄,这符咒上怎么有股子血腥味儿。”
“什么?”弘善接过来一闻,确实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儿,气上心头。
弘忧故作好心地问:“方丈师兄,您要注意身体啊!”
弘善方丈生气地推开弘忧,道:“缘久是你一手带大的弟子,他如今成了这样,你难道不应该好好反省么?”
弘忧点头称是:“方丈师兄教训的是,都是我平日里疏于管教,不知他何时何地弄来的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弘忍冷笑了一声:“监寺师兄,您是真的不知道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弘忧瞪了弘忍一眼,道,“难道我知道这件事会纵容他么?”
弘忍哼了一声:“人在做,天在看。监寺师兄,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您心里应该清楚。”
“你……”弘忧脸憋得通红。
弘善方丈打断道:“行了,没有证据不要互相怀疑。这件事情缘久是做错了,而且大错特错!不论是他,还是弘忧,都应该重重受罚!”
弘忍冷冷地看了弘忧一眼,问道:“不知方丈师兄如何惩罚?”
弘善方丈深吸一口气,叹道:“缘久行为不检,违反戒律,逐出大相国寺!弘忧失察失教,企图掩盖辩护,革去监寺一职,监寺暂时有弘忍负责。”
“方丈师兄,我可当不了监寺,我只能管管厨房的事儿。”弘忍道。
一旁半天没有开口的缘法也说:“师父,这样的处罚是否太过严厉了?”
弘善方丈道:“缘法,你是副国师,该知道大相国寺在大梁国意味着什么?别的寺院出现这样的问题都会严厉处置,更何况我们还身负皇家的名声!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我们大相国寺大行江湖术士之风,你让百姓们怎么看?”
缘久听说要被住处大相国寺,吓得连连求饶:“方丈师伯,弟子知错了,弟子以后不敢了!求求方丈,不要把弟子赶出寺院,弟子求您了!”
弘忧眼睛转了两下,喝道:“缘久,你犯下大错,赶出寺院是你罪有应得!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师父没有好好教导你,所以也不配当这个监寺!方丈师兄处罚公平公正,你还有何话说?”
缘久惊讶地看着弘忧,原以为就是罚做几日苦力,师父一定会帮自己,没想到这件事让方丈生了这么大的气,不仅把自己赶出寺院,连师父也做不成监寺。现在,师父居然也不帮自己说话了,这可怎么是好?
弘忧接着说:“缘久,你还不领罚?”
缘久看着弘忧,那眼神明显是另有所指,难道师父另有安排吗?
“缘久,还不速速领罚?”弘忧严厉地说。
难道师父还有后招?缘久愣了一下,还是乖乖磕头:“弟子知错,弟子领罚!”
弘善失望地长叹一声,说:“弘忍,扶我回去吧。”
众人退去后,缘法走到有些懵逼的莲笑笑跟前,柔声问道:“笑笑,你没事吧?没吓着吧?”
“缘法师兄,他们是不是怀疑我的身份了?”莲笑笑问。
缘法拉着莲笑笑进屋,关上门,说:“我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用这种旁门左道来试探你。不过你别担心,师兄会保护你的。”
莲笑笑摇摇头,微笑着说:“是我要保护缘法师兄才是。这次缘久弄的这一出,虽然没有得逞,但也真是够荒唐,好在方丈师父心明眼亮,不然传出去,我们大相国寺成什么了。”
缘法浅笑一下,温柔地拉过莲笑笑,抱在怀里,轻声说:“笑笑,虽然有很多人想要为难我们,但是也有很多人在默默地保护我们。笑笑,不要怕,有我在。”
莲笑笑放松地靠着缘法,说:“缘法师兄,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缘久失魂落魄地回到房中,被弘忧叫走。
关上门,弘忧一个巴掌过去,缘久的脸立刻肿了起来。
弘忧指着缘久骂道:“蠢货蠢货!让你办个事,如此毛毛躁躁,闯下了这么大的祸!现在不仅你被赶出了大相国寺,连我都无立足之地了!”
“师父,都是弟子知错了。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啊?”缘久哭着拉着弘忧的衣摆问道。
弘忧气得脸色通红:“弘忍这个就知道吃喝的蠢货,居然也能爬到我的头上来,接任监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让他管厨房都是高抬他了!”
缘久哭道:“师父,事已至此,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挽救,您一定还有后招,对不对?”
弘忧踢了缘久一脚,骂道:“你这蠢货,现在知道来求我了?唉……”
“师父,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缘久哭道,“师父,您救我就是救您自己,就是救王爷啊!”
弘忧指着缘久问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缘久道:“师父,弟子不敢。弟子从小是您带大的,名为师徒,实如父子,弟子犯下错连累师父,师父,您生气也好,失望也罢,不能不管弟子啊!”
弘忧重重地叹息一声,坐下来说:“唉……其实,我已经想好了,这件事既然几次三番试探不成,破釜沉舟,来个弄假成真!”
缘久一听弘忧果然还有后招,忙擦去眼泪问道:“师父,如何弄假成真?”
弘忧冷笑一声:“缘久,你可知可谓三人成虎,瓜田李下?”
“师父,您的意思是……”
弘忧冷冷地说:“人言可畏,当一个人这么说,或许没人相信,当一万个人这么说,或许还会有人怀疑,可是当大部分人都这么说时,那就不信也得信了。”
“师父,您的意思是,不管缘心身份是真是假,我们都要把它坐实了?”缘久问。
弘忧冷笑了两声,道:“这次你还算聪明!其实,你出寺也好,很多事情做起来更方便了,待在寺中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畏首畏尾。不如出寺去,大展拳脚。”
缘久这才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说:“原来师父早就有了安排了,弟子出寺以后,就可以利用缘心的身份,把假的也弄成真的。”
弘忧点点头,道:“这就对了嘛!出寺之后,你去找齐王,把咱们的计划告诉他。就说与其假意试探,不如来个弄假成真,散播谣言在民间造势。让舆|论给弘善和缘法施压,逼得朝廷不得不彻查此事,我们再在一旁煽风点火,齐王利用皇后和相国给皇上多敲边鼓,我就不信,扳不倒弘善和缘法!”
缘久点点头,道:“师父果然高明!我们这招以退为进,让他们以为咱们甘心领罚,实际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我们好暗度陈仓。”
弘忧道:“既然如此,你就赶紧办理离寺手续,然后速去找齐王。”
“弟子明白。”缘久道。
关于缘久被“开除”,弘忧被“降职”一事,弘善命令大相国寺众人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众人虽然心存疑惑,但是也不好询问什么。
原以为风波会就此过去,不想更大的风波又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