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什么?两张丝毫不逊色于女子的容貌紧紧挨在一起,两个男子的身躯如麻花般抱在一起,而唇与唇居然也贴在了一起。
我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作响,在这寒冷的天气,我居然冒出了一场冷汗,我拽紧了双手,甚至看到樊天行朝我这个方向笑了笑,是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那眼眸里暗潮汹涌。
我害怕地后退了一步,猛然撞上了一个人的怀里,来人很快捂住了我的嘴,制止了我的惊叫。
“不要说话,是我。”我看着来人,脑袋却仍然一团浆糊状,甚至发现双腿无力,一路撑着来人才得以离开。
林默听着屋外人离开的声音,眼眸中滑过伤痛,但情绪稍纵即逝,再抬眸只有冷然。
林默一把推开了樊天行,用力擦拭着双唇,淡然道:“这下你满意了吧,殿下,我答应过你,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不至于这样。”
樊天行仍是那幅阴郁的表情,林默叹了口气,上前抱住了樊天行,柔声道:“自12年前,我找到了你,就不曾想过离开,哪怕……”林默越说越小声,最后两字已近无声,却在心里痛苦地想着:“哪怕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哪怕以伤害他人为代价完成目的。”
“我只是害怕,我只是不想再一个人了。”樊天行颤抖地说着,林默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双手都沾满血,但眼神却怯弱无依的孩子。
林默摸了摸樊天行的脑袋,如同12年前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天行,12年过去了,你不再是那个软弱的只能躲在他人后面的小孩了,你当年可以战胜心魔,现在也是,你不再孤单,你有战士、疆土、子民,他们都将不离不弃。”
樊天行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但很快又变得混浊,有一个声音不断在他脑海里重复:“他在说谎,他在说谎,他在说谎,你终将会被人抛弃,你是个罪恶而生的孩子。”
“不!你在说谎!你在说谎,你在背弃我。”
“天行,你以前不会这么多疑的。”
樊天行眼中露出锋芒:“不,是你变了,我昨天晚上一直耗着,换作以前你肯定过来劝我休息了,可是你至始至终都没来去,你怪我,因为那个奇貌不扬的孩子。”
林默不再言语,只把眼投向那渐趋陌生的人。
樊天行见林默不语,苦笑道:“我说中了,对吗?”
林默摇了摇头,听到这里,渐渐知道樊天行的怒气所在,原来刻意的疏离还是害了她。
林默只觉心从未有过的累,“我没有怪你,只是希望他能在这平顺些,我终将有负于他,真的仅此而已。”
“是吗?想不到林默也有如此自欺欺人的一天。”樊天行眼中尽是怒意,笑中却满是讽刺。
自欺欺人?林默仿佛又回到涂山池边,看着那眼神灵动的少女,苦恼地一遍又遍练着水神舞,或者真是自欺欺人,那时心已失去。
“那孤是不是更要感谢他才行,这个让林默自欺欺人的‘女子’。”樊天行又恢复一派温文尔雅,仿佛之前的暴戾都是幻想。
林默缓缓伸出手,却被樊天行无情地挥开,最终樊天行抚袖而去。
林默追出门外,看着樊天行渐渐远去的背影,衣衫因迎面的冷风而瑟瑟抖动,眼睛里一片深晦难测。
孤,12年来都不曾对我用过的词,终究还是生分了,终究还是同未知的命运重叠了,终究还是无法改变。
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觉自己混在两个男子间显得特别讽刺和愚蠢。
“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天行他不会放过你的。”来人话里带着警告的意味。
“云将军,你要杀我?”我看着面前的人平静道。
“今晚子时你跟着出城,会有人护送你安全到西南的。”
“为什么要帮我?”
“就当全他的人情。”云将军抛了个玉佩给我,我接过一看,那图案与之前在肖可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样。肖可,我本以为他已经从我的人生中走开了,现在却托他的福,有人要帮我。
“你也是前朝的人?”我握紧玉佩,觉得到处都是迷。
云将军笑着摇头,“你觉得你有资格质问我吗?”
我拽紧了拳头,又缓缓放下,看着云将军道:“我是没有资格,不过我不会走的。”
“你知道,留下来没有丝毫的好处,既然你已经知晓天行与林默的关系,何必……”
“他们是什么关系我不需要知道,我只要知道我和林默是什么关系就好了。”身为狐族,注定林默不可能留在人间,而散失灵力的我,也只能依附着林默回狐族。
“哈,哈,想不到你也如此痴情?”
看来云将军误会了我的意思,可是我也不打算解释,就由得他误会好了。
云将军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你是要给我杀你的理由”,却见眼前人毫无惧色,那双眼睛里甚至闪着摄人的光芒。
“你不会杀我的。”我说道。
云将军挑眉,不敢相信将死之人如此自信。
“你刚让我走,就说明你和樊天行、林默间并不如表面那么和谐,甚至还牵扯出了前朝太子肖可,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留下我,我可以帮你。”
“你能帮我?”云将军嘴角泛着笑,似乎在笑我的不自量力。
“单凭我能留在林默和樊天行的身边,我就能帮你。”我的笑越发灿烂,胸有成竹道。
看着云将军把剑收回剑梢里,我心中舒了口气,松开拽紧的手中,手心满是被自己指甲按压的半月痕迹,其实我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淡定,手中全无砝码,仅仅是在赌云将军的多疑,而我居然赌赢了。
“希望你说的是对的。”云将军转身离开,但想起那个笑容,居然有着与平凡的外表完全不同的魅惑,云将军心想,真是有趣,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