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之踢开带刺的藤蔓，望向陆轻岚。
她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轻岚，我——”
“你还不放弃向我解释你拒绝吻我的原因？”陆轻岚记仇着呢，斜眼睨他，“念在你三番四次想解释都被我打断的份上，我姑且给你个机会说出来。”
沈行之这次没打算对她解释，道：“我想知道，你现在觉得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对合作伙伴这个词耿耿于怀。
陆轻岚眨眨眼，故意气他：“哼！连吻我这样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到，你算哪门子男朋友！我看你是不想跟我谈恋爱，专程拿我寻开心！”
沈行之否认：“你误会了。我不是专程拿你寻开心，我是……”
“是什么？”
“我不是很适应你跟我谈恋爱的节奏。”沈行之想了一会儿，郑重说道，“请给我适应的时间，行吗？”
“多久？要我等多久？”
“我不知道要多久，但我会尽我的能力配合你。”
陆轻岚忍不住为难他：“谈恋爱需要配合吗？你当谈恋爱是什么？”
沈行之认真思考过，答道：“谈恋爱和婚姻嫁娶不一样，但是两者必有相似之处。你性子直率，我沉闷木讷，我们需要互相迁就，互相理解。”
他晓得他做的不够好，可陆轻岚，她做的也不是十分好。
“轻岚。”沈行之唤陆轻岚的名，“我认为你对待谈恋爱的态度略急迫了。”
就算陆轻岚有自信改变环境，那也不是一日之功，她很随意，随意到……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内。
陆轻岚笑了笑，拍拍他的手臂：“你是我喜欢的人，面对你，我如何能不急迫？”
沈行之仿佛听不到她说什么，道：“我的意思，你懂。我不适应你，我希望我能尽快适应你；你尚未适应大周朝，我希望你能早日适应大周朝，不要敷衍应付。”
陆轻岚沉默。
沈行之担心她：“轻岚？”
陆轻岚摆手：“走吧，别在路上虚耗时间。”
越往深山走，路两边的植物生长得越肆无忌惮，遇到的动物越多。
最多的是兔子野鸡狐狸等小型动物，偶尔会见到豹子在林中一晃而过，还有鹿和猴子。
沈行之摘下一颗红得发黑的五指毛桃果实，递给陆轻岚：“剥了皮吃，你尝尝看。”
“甜的还是酸的？”陆轻岚刚问出口，脑海里便浮起答案。
五指毛桃的果实是甜的，原来那个陆轻岚吃过。
她剥开带着毛刺的皮，把拇指肚大小的果实放进嘴里。
味道甜而不腻，没有一丝酸味。
陆轻岚喜欢吃甜的，推着沈行之，要他把路边的五指毛桃果实摘给自己吃。山神意识在这个时候特别有用，但凡是路上遇到的五指毛桃，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沈行之任劳任怨，不时停下来采摘五指毛桃果实。
五指毛桃是藤本植物，和桃树没有一毛钱关系，反而和桑树同科。一棵五指毛桃通常只有一根枝条，能摘的果实最多不超过三个，未成熟的果实是绿色的，刚熟的果实拥有黄色表皮，成熟的是红色表皮，熟透的果实会变成黑红色。
陆轻岚吃了好几个五指毛桃果实，嫌剥皮麻烦，便把果实丢进带来的布袋里，打算拿回家和三个小朋友分享。
“行之，停一下。”她扯住沈行之的背篓，抬手指向十多米开外的一棵树，“那棵树上有很多木耳，还有几朵银耳。你能爬上去吗？”
树已经枯死，被绿油油的树藤缠绕着，看上去倒是和别的树一个样。
沈行之劈开比人还高的野草，来到枯树下，用力地推了推树干。
树干纹丝不动，几滴水掉了下来。
他解开背篓，擦了擦手，爬到树上将密密麻麻的木耳摘了丢下来。
不一会儿，地上堆满了木耳。
陆轻岚也来到树下，把木耳放进背篓里，仰头说道：“摘不到的不要了，你别冒险。”
枯树枝比活的树枝脆，易断裂，她很不放心。
沈行之把柴刀也带到树上，将有木耳的树枝砍断，只留了少许木耳在树上。
他下来时，陆轻岚已经把木耳都捡了，长着银耳的树枝被她放进背篓里。
“哎，别扔掉树枝！”陆轻岚制止沈行之，“这树枝是宝贝，可以拿来种银耳。”
“你怎么种？”沈行之没听说过银耳能人工种植的。
“反正我有法子种就是。”陆轻岚说道，“种木耳和种银耳不一样，种银耳要有银耳的菌丝。这么多木耳，比阿笨还重。你背着进山，再背着下山？”
“我们下山走的可能不是这条路。”沈行之瞧了瞧引路的树麻雀，“它会飞，选的路都不是人走的。”
“没办法，它太笨了。”鸟的智商无法理解太复杂的事情。
陆轻岚要求树麻雀带路，树麻雀往山里飞，完全不会考虑陆轻岚是否能跟上它。幸亏陆轻岚可以问它灵芝在哪座山，不然她和沈行之只能翻山越岭钻山林了。
原始森林里的树木长得很任性，东一棵西一棵，其中不乏百年老树。在一棵树冠如盖的榄树下，陆轻岚发现了几株桃树，桃花开得就像天边的云霞，一片又一片，相当漂亮。
沈行之道：“花好看，结的桃又小又涩，不好吃。”
陆轻岚看待事物的角度与他不同：“花好看也很棒了。你家什么花都没有，种几棵开花的桃树养养眼呗，没准你种的桃树会长出大桃子，吃起来又甜又脆，胜似蟠桃。”
“好，我去砍几根桃枝。”沈行之放下背篓，艰难地从拦路的茶树、杂木中挤过去，辛辛苦苦地砍下几根桃树枝。
恰巧附近有棵八角树，沈行之顺便砍下几根八角树枝。
能种活就种，不能种活就算了。
陆轻岚是第一次见识八角树，树枝上有两三只八角，还有八角花。
她闻了闻花香，道：“明年九月，咱们进山把这棵树的八角摘了，让它们烂在地上实在太可惜。”
“树上还有八角，我去摘。”沈行之折回八角树下。
此时的八角都是去年剩下的，不多，约三四斤。
陆轻岚问他：“村子里没有人来这里摘八角和橄榄吗？橄榄仁比松子仁、杏仁贵，能卖不少钱呢。”她从地上拾了一个皱巴巴的橄榄，“橄榄肉也可以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