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之却是初次听闻,讶道:“这东西能吃?它怎么吃?”
陆轻岚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们这里没有人吃过橄榄么?还问我怎么吃。当然是敲开硬壳吃里面的橄榄仁,橄榄仁可香了。”
一边蹲下来,将石头当成砧板,用柴刀把三四厘米长的橄榄砍成上下两部分,把藏在硬壳里的橄榄仁挑出来,送进沈行之嘴里。
“滋味如何?”她问他。
“很香。”
沈行之拿过剩下的半个橄榄,看着大且厚的硬壳与小小的橄榄仁,皱眉道:“怕是十斤重的橄榄都取不得半斤橄榄仁。而且取橄榄仁要用刀子劈,如此费事,莫怪你说它比杏仁、松子仁昂贵。”
“它好吃,再贵我也肯买。”陆轻岚劈了好几个橄榄,取橄榄仁吃了,“说起来,花生和橄榄仁差不多,都是好吃且营养丰富的果仁,我也爱吃花生。”
“花生比橄榄仁易得。”沈行之捡了好些橄榄丢进藤筐里,望向长得极高的橄榄树,“这树不错,可以砍下来做家具。”
“其它树也可以做家具,别砍这棵。砍了这棵树,我便没有橄榄仁吃了。”
陆轻岚翻了翻记忆,想起橄榄是青色的。
但她捡的橄榄拥有紫黑色表皮。
抱着试味道的心,陆轻岚咬了一口表皮,味道酸涩,惹得她呸地一声吐在地上。
“怎么不好吃!难道要煮熟了吃?”
前世是个大小姐的陆轻岚不晓得那些黄色的橄榄是怎么做的。
她通过山神意识得知,紫黑色橄榄的结果期在九、十月,遂对沈行之说:“咱们明年进山摘八角,顺路也摘点橄榄回家吃。”
掉在地上的橄榄和沈行之摘的那几斤八角一样,都是去年剩下的。
同一棵树,花儿开得早的,果实成熟得也早。有时候,树上挂着果实,还有零星的几朵花盛开,这几朵花儿变成的果实会成熟得晚一些。
沈行之的祖辈们是猎人,他自小跟着父兄往山里跑,对长出紫黑色橄榄的树有几分印象,道:“随你。不过,这棵橄榄树结果颇多,树枝又脆,到时怕是不易采摘。”
“那就雇人摘橄榄,花不了几个钱的。”陆轻岚往橄榄树上看了看,“噫,树上挂着个马蜂窝。”
是那种椭圆球状的马蜂窝,黑褐色,望着活像个果实。
对了,附近有桃花,应该有采花粉的蜜蜂出没?
陆轻岚将山神意识探向桃花树,果然发现了可爱的小蜜蜂。
她高兴地笑起来,指着桃花道:“行之,山里有蜜蜂。没准我们能采到蜂蜜!”
沈行之素来会说扫兴话:“蜜蜂的巢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陆轻岚不与他计较:“也许咱们运气好,恰巧碰到。”随口念了他两句,“你这人的性子像极了咸鱼,还是失去梦想没法翻身那种,缺乏激情。”
他像失去梦想,没法翻身的咸鱼?
见识浅薄的沈行之皱着眉,心想死掉的被晒干的咸鱼难道还能翻身?
二人把桃花树枝和八角树枝捆在藤筐上固定,背起装了不少东西的藤筐继续往深山的方向前进,又发现了两棵肉桂树。
肉桂是香料,陆轻岚拿刀子削下一块厚实的桂皮,分了一半给沈行之:“吃吃看。”挥手劈下七八根树枝,和桃花树枝八角树枝一并绑了,“大山果然有很多珍贵的东西。我先前跟你去的大山,就是砍鸡骨草、砍树的地方,都算不得真正的大山。”
“那里常有人去,这里偶有猎人和采药人踏足。”沈行之道,“怎么砍这么多树枝?”
“桂皮是香料,很值钱。”陆轻岚说,“咱们房子后面的山是谁的?可以在山上种树吗?”
“买下来就可以种。”
“行,咱有钱了就把山买下来种树。”
路边有胳膊粗的橄榄树枯树枝,上面长了一些木耳,陆轻岚把木耳揪下来扔进藤筐里,觉得此行不亏。
就算找不到灵芝,光是山货也能卖不少钱了。
被植物遮挡、覆盖的山路已经消失,沈行之硬生生劈出一条狭窄的小路,发现了废弃的鸟巢、残破的蛇蜕、山鼠洞若干,还碰到一个普通的马蜂窝。
要不是陆轻岚及时提醒他,他现在肯定被马蜂蛰了。
也有狐狸藏身在这里,听闻人类到来的大动静,小畜生们拖家带口,飞快溜了。
唯独一只愣头愣脑的锦鸡躲闪不及,沈行之没用弓箭,徒手把它逮住,绑了翅膀和两只脚,顺手挂在藤筐上。
如此这般,一对小情侣在莽莽山林中辛苦跋涉了半个时辰,来到大山背面不常受到阳光照耀的山谷,一棵棵大树遮天蔽日,野草灌木渐渐少了。
山谷中有一条细小溪流,沿着石缝倾泻,发出哗啦啦的水声。
林内水气弥漫,阴冷寒凉如冬。
鸟站在有阳光的树枝上引吭高歌,几只猴子躲在高处,偷偷打量沈行之和陆轻岚。不知哪个猴子胆大包天,摘了未成熟的野果砸向沈行之,发出恶作剧般的吱吱叫。
沈行之躲开野果,没被打中,陆轻岚却是恼了。
“好个猢狲,欺负我家宝贝男朋友!”她叉着腰作凶恶状,“把树上的木耳银耳给我摘下来,不摘够十斤,饶不了你们!”
“轻岚。”沈行之拉了拉她,把盛着温开水的竹筒取出,塞到她手里,“猴子都调皮,不碍事的。”
“它们是见你好欺负,专欺负你。”陆轻岚喝了两口水,将竹筒递回去,“你也喝点水,吃些米饼,再歇息一下。”
她跟在沈行之后面,亲眼看到开路的沈行之有多累。
竹筒是陆轻岚喝过水的,沈行之迟疑了下,把竹筒里的水喝完,取出米饼吃。
陆轻岚不吃米饼,盯着猴子们上蹿下跳,在林子里摘木耳。
一只小猴子壮着胆凑到她面前,却不是对她这个山神感兴趣——它对沈行之吃的米饼感兴趣,竟伸手来抢。
好歹沈行之是个猎人,没被猴子抢了米饼吃,手一挥,将猴子丢开。
“吱吱吱!”
猴子爬起来,跳着脚指着沈行之乱叫一通。
陆轻岚被它逗笑了,拿出一块米饼,朝它招招手。
猴子屁颠屁颠地过来了。
就在它即将得到米饼之际,陆轻岚把米饼收起来,指了指藤筐里的银耳,再指了指树木:“干活去!你不干活,没得吃!”
她把猴子气跑了。
大猴子们倒是很听话,摘来的木耳下雨般噼里啪啦地扔了一地,多得藤筐都装不完。
好在陆轻岚预见了进山的收获,带上两只大容量的口袋,将木耳装了半袋。
白花花的银耳也有一小袋,重约十来斤。
太阳爬到最高处的时候,陆轻岚和沈行之顺利采到一朵生长了几十年的珍贵灵芝,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