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跪在雪雁的前面,刚在前厅,雪雁已经审问了所有的佣人,都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这回少奶奶单独找自己,只怕不会是什么好事。“管家,你该知道我找你来是为着什么事……”“奴才惶恐,奴才什么都不知道。”雪雁冷笑了一下,挑眉看着跪在下面,颤抖着身子的人,“金儿伺候我也有一段日子了,也算合我的心意,只是她最近跟三房那边走得很近,只怕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瞒着我吧?”雪雁这句话,本是试探性的说说,没想到管家一听,急了,敢情这件事情跟自己的金儿搭上关系了。细想下,小二少奶奶可馨是少奶奶做的主进的门,不足一个月,小三少奶奶梧桐也是少奶奶做的主进的门,现在小二少奶奶怀着身孕,死的不明不白,少奶奶的意思是小三少奶奶那边干的,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少奶奶的意思?从一开始,调拨金儿去伺候她开始,她就算准了这一步,拿金儿要挟自己,让自己去指证小三少奶奶,这样一来,她倒渔翁得利,坐享其成了?这女人,实在太狠毒了。
看着管家出神的想着,雪雁打断了他的思绪,“你想着,会不会你见着点什么不该见着的事情呢?”管家这回明白了,原来如此,自己若是不依,这把火就烧到了金儿那里,自己若是依了,又白白的害了小三少奶奶,这可如何是好?
今日,季家大厅里挤满了人,坐在最上面的是季子骞,旁边坐的是雪雁,后面站着梧桐,右下角坐的是莫立诚和莫立轩两兄弟,左下角坐的是落衣,季家莫家的下人们整整齐齐的站在自己主人的后面,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莫家人是接到季家的通知二来的,说是已经抓到杀害可馨的凶手了。立诚的心是很矛盾的,他怕,他怕最后供出来的人,会是自己最不愿意承认的那个人,她那么的恨着莫家……
“今天请大家来,是因为可馨妹妹的死,已经有了结果!”雪雁先开口了,可以看的出来,整个季家,目前做主的是雪雁。屏住呼吸,众人等待着雪雁说出凶手,“我也不好说,怕被人说了我私心,还是让管家来说吧!管家!”听见雪雁叫自己,管家砰的一声跪倒在地上,脸色铁青,双唇紧闭,颤抖的眼角似乎在做什么斗争,压抑着怎么样的痛苦。等了许久,众人有些不耐烦了,“管家,大家都在等着你说话呢,你倒是说呀!”子骞忍不住说道。
管家低下头,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再抬起来的时候,脸色换上了一种大气凛然的气势,“少爷,各位太太、奶奶,这个事情是我做的!”这句话,显然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雪雁惊讶的看着管家,这个老东西,是不要自己的性命了吗?倒是站在雪雁身后的梧桐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这回,没自己什么事情了吧?
当然,只凭管家的一面之词,莫家是不会取信的,管家跟可馨无缘无故的,又怎么会去害她呢,于情于理,都是说不通的。看着众人将信将疑的表情,管家娓娓道来,“大家都知道金儿是我的孙女,她又是少奶奶的贴身侍女,我见着好几次小二少奶奶为难着她,我本不是要小二少奶奶的命的,我只是想着让她胎儿不稳,吓唬吓唬她,谁知道,会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没说完,立轩站起身,一脚踢了过去,管家年事已高,挨了重重的一脚,便躺在地上,有点吃不住了。
站在人群里的金儿忍不住了,赶紧跑了出来,护住了自己的爷爷,“你们不要打我爷爷,我爷爷不是凶手!”管家看金儿鲁莽的跑了出来,怕坏了自己的事,赶紧抱住了金儿,“孩子啊,你不用再为爷爷争辩了,是爷爷做的,爷爷认了。”金儿哪里肯作罢,跪着跑到子骞的前面,大声的叫着,“少爷,少爷,你要相信我,我爷爷不是凶手,我爷爷不是凶手。”为着这件事情,子骞就已经头疼不已,怕这么一闹,更一发不可收拾,便叫人把金儿拉了出去,先关了起来。
管家看着金儿被拉出去,一边心疼,一边想着也好,横竖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也不要连累了家人。
落衣看着这情形,也不信管家是杀人凶手,只怕是为着某人顶罪的吧,想着,就往雪雁的方向看了看,到底是雪雁,还是那个梧桐呢?若是雪雁,还不如不查清楚,可馨已经死了,如果查出来最终是雪雁下的手,他只怕会更加难过吧,如果是那个梧桐,不,她没那么大的本事。事已至此,还是先问问管家杀人的证据吧,“你说可馨是你杀的,你有什么证据吗?”管家早料到会有此一问,前几日自己暗中调查的时候,也发现好几个可疑的线索,虽不能直接指证谁是凶手,但是只要自己承认了,那这些线索就可以全部连起来了。
管家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恢复跪着的姿势,“四姨太太若是不信,可以去我房里搜,我房里还有用剩下的半包红花,还有,我熟知小二少奶奶服食安胎药的时间,季家我也是极为熟悉的,每次在安胎药里下点红花,神不知鬼不觉,而且,季家能把这一切做到滴水不漏的人,只怕也就只有我……”管家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有我和几位主子了……
雪雁吩咐人去搜了管家的房间,果然从里面搜出了半包红花,管家又对下药的时间等交待得较为清楚,让人无法怀疑他不是凶手。
立诚叹了口气,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结果吧,也罢,就算查出来管家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是她,难道就是自己希望的结果了吗?站起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季家。
立诚这一走,就等于承认了整件事情,承认了管家是凶手的事实,落衣心里还有疑问,也就噎回了肚子里去了,自己想到的,他怎么可能想不到,既然他不愿意继续追究下去,自己也就顺其自然吧。“季家少爷,既然已经找出了凶手,剩下的事情,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落衣拉着立轩朝门外走去,如果可以,她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进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