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轩心想“锦衣卫眼线众多,若不走城中,净拣些贫穷的农村走,他们便不易找到,秦双儿还在迦蓝寺,我这便纵骑南去,锦衣卫势必便被甩开。”
他们本来自洛阳向西北行,现下要去迦蓝寺找秦双儿,反而折返西南。现下杨轩想起生平挚爱秦双儿来,爱恨矛盾,心中混乱,厌憎尘世,一路和朱尧媖打情骂俏,只在荒山野岭间乱走,肚子饥了,要么到村庄买些米粮,要不就摘些野果野菜裹腹。赤兔马脚程甚快,越行越远,不到半月,便来到迦蓝寺山下,当即找处客栈,做几身衣裳,喂饱赤兔马。这一打理,二人均都光鲜靓丽,纵马到了一处高山丛中。他不知迦蓝寺便是坐落在这高山之上,还道翻过这山才能到迦蓝寺,但见山势险峻,就下马向绝顶上爬去。
他轻功虽高,但山路陡峭,赤兔马负有朱尧媖,茫茫山险,却也不能说上就上。待爬到半山时,天候骤寒,铅云低压,北风渐紧,接着山巅竟被白雪覆盖。他与朱尧媖无不心奇,这一爬便是一天,晚上,只能找地方避雪。
朱尧媖瞧杨轩愁眉不展,任杨轩搂着,也不说话,杨轩递给朱尧媖一个獐子腿,朱尧媖忍不住道“你有心事吗?”
杨轩愣愣的,竟没听见,朱尧媖用肘朝抱着自己的杨轩轻轻顶了一下,杨轩身子一惊,抖了一下,朱尧媖被杨轩抖的腾空而起,杨轩这才惊醒,大惊之下,又将朱尧媖拉了回来!
这时二人面面相觑,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这时,洞外传来那久违的怪嚎,“小鬼头武功果然深不可测!我这么藏的这么小心,可也没能逃出你的耳朵!”
杨轩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他确实没听见周围还有人,对朱尧媖道“这死太监瞧我们大笑,还当发现了他,嘲笑他呢!”
朱尧媖微微一笑,道“陆公公,你就放我一马,找个替罪羊顶替我,你不就好交差啦!”
陆义也不理她,叫道“杨轩,今日我一个人来的,咱们重新打过。”
杨轩瞧这变态有几分趣味,笑道“太监兄,你伤好的倒快!你不怕我再拿针扎你一扎吗?”
陆义道“你的绣花针虽然难缠,我已想了破解之法了!”
杨轩道“是吗?那你可真厉害!”
说话间,杨轩已经窜出,硬在山洞的石壁上窜了七八步远,陆义持刀护住前胸,脚踩八卦步,杨轩一看便知,这套步法高明的紧,但他输定了!
当即将手中的剑直刺陆义前胸,陆义暗道“他明见我护住前胸,怎地还刺?”陆义当即格住,杨轩顺手斜削,陆义刀欲脱手,步法饶了个圆,这才握紧刀,杨轩暗道“这步法好生精妙!”
陆义当即步法抢杨轩中门,杨轩微微一笑,道“你步法虽精,可未免胆子忒大!”
说着,膝盖往外撑圆,向前平滑一步,陆义非但没抢上杨轩中门,自己中门反倒被踏,大惊之下,已被杨轩挑飞,躺在地上,看着面对自己的干将剑,道“技不如人,要杀便杀罢!”
杨轩心想“这人有趣的紧,目前看来,为人还不坏!”当即收剑道“我不杀你!你为人不错,我杨轩最是敬重!况且技不如人又没错,何以致死?”
陆义瞧杨轩不杀,还说出此话,给足自己面子,心中感激,道“你确实是个对手,我不会再有意再为难你跟公主,但皇上的吩咐,我不办,自有人办,杨兄小心!”
杨轩摆手道“这个无妨,咱们坐下讨论一宿武艺岂不是好?”
陆义道“既然一月以来,不能复命,我还得早日回朝领罪!”
杨轩暗骂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道“陆兄,请恕小弟直说!”
陆义道“但讲无妨!”
杨轩道“你何不找个替罪羊,冒名顶替公主成亲,这样省的处分。”
陆义道“欺骗圣上,便是不忠,皇恩浩荡,我岂能如此!”
杨轩暗骂“朝廷净养些木驴!”道“既然如此,陆兄告辞!在下连累陆兄,改日定当赔罪!”
陆义道“杨兄客气,告辞!”……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朱尧媖道“这下咱们就能有一段时间不愁宫里的追杀啦!”
杨轩道“话虽如此,可日后不免更难逃的紧,咱们这次去迦蓝寺以后,便不再耽搁,跑的远远的,让他们一辈子也找不到!”
朱尧媖以为杨轩是要和她找个地方,厮守终生,当下两鬓泛红,眼角含笑,深情道“能跟着你,到哪?也便是好的!”
杨轩见她对自己情真意切,心肠都软了,拦在怀中道“无论如何,我身边恐怕不能缺个你!”
想起秦双儿,杨轩不觉又一阵头痛,心想“你既然杀我师父,这杀师之仇,是务必要报的,秦双儿,我好希望这是假的,醒来这只是场梦,那么,我便将天下拱手让人,那也愿意换你一笑倾城!但不管你我有仇无仇,爱你,这是注定的事实,血染江山的画,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覆了天下也罢,永远不过一场繁华……”
他不知,此时秦双儿与他相隔不足十里。
一早,杨轩跟朱尧媖便开始向山巅跋涉,这时离山巅已近,过了小半天,便已至山巅,杨轩瞧见迦蓝寺,笑道“想不到这寺在这高山上,修的真是鬼斧神工。”
全寺紧紧贴在悬崖峭壁上,仅用一柱支撑,十分惊险,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令人望而生畏。
那映在绿树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朝霞之中。
迦蓝寺是佛门的圣地。这时香烟缭绕,这座古老的寺庙在朦胧夜雾的笼罩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杨轩心想“迦蓝寺明明是佛寺,为何当日师父杀的却是道士?秦双儿去杀的也是绝缘老道,难道还有另外的迦蓝寺,我这番来错了?”
朱尧媖道“相公,你在想什么?”
杨轩一愣,笑道“你叫我什么?”
朱尧媖下好大力气才说出这话,说完便脸红到脖子根,这时被杨轩问到,看着自己的小脚,鼓起勇气道“我说,相公!”
杨轩笑道“好媳妇儿!”
说着亲了一下朱尧媖的小嘴,朱尧媖心中甜滋滋的,刚想说话,便听见声音从庙门口响起。“佛门清修之地,岂容尔等放肆!”
杨轩见那小沙弥站在门口气愤的叉着腰,笑道“是我行为不得体了,小师傅有何示下?”
那小沙弥见杨轩态度端正,这才道“贫僧法号光阴,师父等您已久,你们随我来吧!”
杨轩暗想“这寺庙里的和尚,整日故弄玄虚,我杨轩跟他们去,需得小心才是。”
想到此,杨轩将绣花针藏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