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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肯尼亚小伙娶了坦桑尼亚美女

朱凤鳞没有想到,肯尼亚小伙子居然背着他,同工地上的坦桑尼亚美女谈上了恋爱,还要结婚!

还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这场婚礼,一场酝酿中的黑人罢工,居然烟消云散了!

引起罢工的导火索,很简单:钱。

在赛琳娜旅馆群项目,李忠给黑人工人定的工资,已经是比较高了。朱凤鳞他们发现,即使你给黑人工人发得再多,他们也要罢工,比如后来发到平均每个人两百美元也是如此!但是,公平地说,当地公务员每个月的薪水,也就是八十到一百美元之间。相比之下,黑人的工资已经是很高了。

当地黑人在工地上,有了意见,比较常用的方式就是罢工。每一个工地都遇到过。甚至于,四个工地之间,罢工还有传染性。朱凤鳞遇到的第一次有鼻子有眼睛的罢工就是这样引发的:

马尼亚拉湖旅馆工程,在开工以后,多多少少因为朱凤鳞来晚了两周,进度上受到了影响,加上业主施加了极其强硬的压力,朱凤鳞就有点尽快抢工期的意图。当时朱凤鳞把工作面上需要的人工都招够了,来的人非常多,进度明显快了。

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是三号点里面的黑人罢工了,而且,黑人工人都跑回家去了,一个也不剩!马尼亚拉湖旅馆工地的当地黑人说,他们都罢工了,我们也应该罢工!我们就是要团结一至!

这中间,一部分从肯尼亚来的技术工人,觉得离开祖国太远,离开家乡和亲人太久,虽然工资不低,但是,工作太艰苦了!他们最提倡罢工!反正,中国老板也已经离不开他们!朱凤鳞发现这个苗头,就打算绕开他们。结果,他们就起劲地鼓动当地工人起来罢工!

一切都是温和、文明的进行,罢工的黑人在工地上设立了纠察线,想工作的工人进不去,如果要进去,他们就要驱赶!

全部罢工的黑人,就坐在营地外面,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朱凤鳞没有办法,只好向当地政府报案。

坦桑尼亚《劳动法》制订得非常严格,闻讯后,劳动官带着会计马不停蹄地赶到工地。

朱凤鳞把工人的花名册和工资表拿出来。

“中国人给的高工资,比公务员还要高哦,”劳动官和会计看看工资表,“一般工人,你给这么高的工资,下次,我来你这里打工算了?朱先生?”

“说笑了!”

“你们没有问题。我签字。”

按照坦桑尼亚《劳动法》,一有罢工,劳动官,工会职员,都会来检查。

查了半天,他们是没有正当理由罢工,有些人据说是想把工资价码抬高点,劝了也白劝,劳动官也没有更好的招数,只有报告警察局。

当天下午,几个森林警察背着枪,来到马尼亚拉湖旅馆工地。

警察局长姆沙发对着他们训话:“中国人给你们的工作,你们应该珍惜,你们为什么要这个样子呢?”

黑人们都蹲在地上,埋着头,不说话。

警察局长耐着性子,终于问清楚了罢工的原因。

原来,他们中间有三四个人组织起来,说:里面三号点的工人都在罢工了,我们不罢工就不好说。我们要团结起来,对付密斯特朱这个资本家!

朱凤鳞搞清楚了原因,哭笑不得,他就给黑人们做工作,分化瓦解。他让翻译刘临川、向蓁和领班分头去给他们说:不要这样,对你们不好。有一份工作,也不容易。你们如果真心要离开这里,我们就开欢送会。

“我不离开。”有黑人说。

“中国老板对我们可以!”

朱凤鳞苦口婆心地劝一个从肯尼亚带来的技术工人:“工资,是总部确定的,不可能提得太高。你做的工作,我们是给够了的。”

“是,老板。”这个小伙子似乎想明白了。

“只要大家上班,我就上班。”

警察来了,也起了一些作用。

趁此机会,朱凤鳞就调整调整工地上的秩序,对有些经常闹事情的人,就毫不客气地采取遣散的措施。当然,辞退工人,必须根据坦桑尼亚《劳动法》、《合同法》,提前一个月通知他。

奇怪的是,他们一般都不会在《辞退通知》上签字,失业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罢工中表现一般的,朱凤鳞还是尽量留下来,逐步逐步的改,慢慢的后退。还有一个策略,朱凤鳞在工作面多时,开足马力往前赶,所以,等到他们想起要罢工时,工作已经不多了,不管不顾地罢工,已经没有意义,也就没有劲了!

等到黑人们这次打算要罢工,并且还要闹大点、闹凶点,他们中的穆斯塔发却决定要结婚了!

穆斯塔发26岁,是朱凤鳞从肯尼亚带到马尼亚拉湖的,他的工作是打混凝土,跟中国公司干了四五年了,人非常老实。小伙子长得很英俊,高高的个子,除了皮肤黑点,我们国内最帅的小伙子跟他比,也没有太大的差异。他在肯尼亚读过初中,到了赛琳娜旅馆群工地,是混凝土的领班,他除了一口流利的英语,还能够说斯瓦希里语,甚至于会讲点马塞语。

他跟马尼亚拉湖边一个村子里的当地女孩埃梅好上了,那个21岁的女孩是一个酋长的幺女儿,人长得非常漂亮,完全是一朵黑玫瑰。

他们是在马尼亚拉湖旅馆工地上认识的。

朱凤鳞为了美化工地,就招了些当地女工来做绿化,把任务分包出去。埃梅在工地旁边种种草,浇浇花,就认识了穆斯塔发。认识不久,他们就准备结婚。

穆斯塔发这个小伙子,跟中国人干活,已经有四、五年了,中国工人非常喜欢他,对他特别友好,他对中国人也很友善。负责带穆斯塔发的中国工人姓孙,天天给他讲四川话,结果,穆斯塔发也会说几句四川话,比如:“吃饭”,“下班罗”、“干快点”、“干好点”、“格老子”!

在工地上,看见朱凤鳞走过来,穆斯塔发就会说:“老板来了,干好点!老板来了,干好点!”

朱凤鳞听见就忍不住要笑:“这个小伙子,有意思!”

马尼亚拉湖工地上的中国工人,都喜欢这个小伙子。

有一天下班后,穆斯塔发到办公室去找朱凤鳞。

“老板,我要请假。”

“干啥子?”

“我要回国。”

“哎,你回国干啥子?”朱凤鳞很奇怪,这个小伙子干得好好的,怎么会不干了?

当时,坦桑尼亚政府鼓励多用当地黑人,是限制中国公司从肯尼亚带来技工。过海关时,朱凤鳞就要求他们说是到坦桑尼亚走亲戚的。所以,回国一次,阿鲁沙总部,李忠就要开一次证明,不太容易。

朱凤鳞担心,穆斯塔发回国以后,再想来坦桑尼亚,来马尼亚拉湖旅馆工地,就不见得容易了。

“这里,酋长的女儿,埃梅要跟我结婚,我要回国去办点手续。我们已经选定了一个日子。”

“哦,”朱凤鳞如梦初醒,他是个爽快人:“小伙子,好样的!去吧!我出路费!”

“谢谢老板!”

穆斯塔发要回国去办婚姻状况证明,证明是未婚。按照穆斯林的规定,一个男人可以娶四个老婆。小伙子是第一次结婚,人很老实,干活也踏实。朱凤鳞一听是这个情况,当然同意他走。那个月发工资,特别多给了他一千二百先令,作为路费。

从工地上坐当地长途班车回肯尼亚,当地人价格优惠,只要六百多先令,才一个多美元。

朱凤鳞叮嘱他:“快点把手续办好就回来!”

“嗯。”

穆斯塔发坐大巴车回肯尼亚去了。他的家在肯尼亚西部的维玻依附近,具体地名,朱凤鳞也没有详细问。

朱凤鳞给了他十天假。

“你回去,给你父母亲说一说,这是大事情。”

实际上,朱凤鳞知道给他七天尽够了,过关只需要两天,给他十天,到了第九天,果然,他就回来了。

“老板,手续办好了。”

朱凤鳞很喜欢穆斯塔发的诚实。那段时间,正是抢工期,紧张得不得了。1995年10月,就是我去赛伦盖蒂大草原采访拍片前两个月。朱凤鳞想,这确实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这个小伙子不错,还找了个坦桑尼亚的女娃娃结婚。当地人认为,肯尼亚人有钱,富有,而且穆斯塔发也的的确确是个好小伙子!他不象工地上的有些黑人,他们只要一发工资,周末就到酒吧间去把啤酒使劲的喝,把工资喝光,吃光用光,身体健康!他不这样,他有钱,就给女方家里。

过了大约一周,小伙子来说:“老板,下一周,我们准备结婚了!”

“你准备好没有?”

“准备好了。”

酋长在的那个村,村长叫塔发,跟朱凤鳞关系一直比较好,他经常来找朱凤鳞,比方搞点活动,要工地上给点赞助。村委会的房子不行了,朱凤鳞就派人去免费维修。

朱凤鳞碰见村长,就说:“塔发,我们工地上的小伙子结婚,你们村子的酋长嫁女儿,我们中国人要来参加!”

“安?”塔发村长一听,当时激动万分,“太好了!朱,太好了!”

在当地,一家规模大,又是来自友好国家工程公司的老板,要参加一个普通员工的婚礼,这是非常罕见的事情,还要带中国工人参加。当地人觉得中国人确实不错,给的面子太大了。朱凤鳞当时跟当地人关系处的不错,就如同中国和坦桑尼亚关系不错,是两个层面一个实质!

婚礼举行的那天,村子里特意请了一个当地的表演团体,会杂耍,歌舞,在村子里的草坪上搭了一个巨大的帐篷。附近有两家小饭馆,从大清早就开始给他们准备婚宴。这一点,和中国人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大操大办,欢天喜地,大吃大喝,普村同庆!

当天早晨,马尼亚拉湖旅馆工地,人们起得很早,喜气洋洋的气氛洋溢在中国人、非洲人的脸上。朱凤鳞决定,工地上的十六个中国人去十个,肯尼亚来的技术工人去八个。营地上只留几个值班的。工地上的中国工人,也不知道是谁的灵感,找来红纸,剪了两个大红的“双喜”和鸳鸯,贴在越野车和大卡车的玻璃上和车门上,平添了几分中国味道的喜庆气氛!有一个中国工人,居然翻出来中国乐器唢呐,黑人则敲击金属桶,吹吹打打,欢天喜地,两部汽车就浩浩荡荡,很有气势地开进了非洲人的村子。

新郎官穆斯塔发西装革履,脸涨的红扑扑的,今天他觉得,中国老板太给他面子了,欢喜得合不拢嘴!

塔发村长亲自带着众人,在村长路边来迎接新郎官和朱凤鳞他们。塔发村长从没有见识过中国人的婚庆礼仪,他也不认识红纸“双喜”,但是,他从鸳鸯图案上,从欢天喜地的唢呐旋律和非洲鼓点中,完全就明白了中国人的心情和表示。

“朱老板,你太好了!”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朱凤鳞素来就会表达。

朱凤鳞带来的十个中国人,马上就被村长安排到主宾席位上,当成男方的家长代表,每个人的脖子上,还戴上一个鲜花编织的花环。朱凤鳞他们有点兴奋,也多多少少有点局促不安,今天的规格高了,心里还真的有娶媳妇的美滋滋的感觉,有这种感觉还真舒服!

穆斯塔发的伴郎,就是和他一起从肯尼亚来的技工。小伙子们穿的西装笔挺,皮鞋擦得锃亮!实际上,当地工人上班、下班分得清清楚楚,来上班是都是一套说不上高档但是合适的西服,领带打好,到工地上就换上工作服去干活。下班时,在工地上冲个淋浴,洗的干干净净,换上西服,吹着口哨,就去附近的村镇上乐去了!

朱凤鳞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发现非洲人举行的婚礼和中国人也差不了多少。

伴郎们嘻嘻哈哈的跑到新娘子的家门前,载歌载舞,用斯瓦希里语唱,中国人也听不懂,只是意思是明白的:美丽的姑娘啊,可怜可怜我们的好兄弟吧,请开开你的门。

小伙子们轮流上去敲新娘子的门。里面就装着没有听见。大约唱了半个小时,门开了个小缝,里面侧身出来一个姑娘,是女方的代表。他们就在门口谈判。

“我们这个非常优秀的女娃娃,现在要嫁给你们的小伙子了,告诉他,不准欺负她!”

“不会,我们保证!”

“要对她好!”

“求求你啦,我们的小伙子已经等不急了!”

“等几分钟,没有关系!”

“快点把新娘子放出来吧!”站在最前面的小伙子机灵地递了一张100先令的钞票给代表。

“好吧,看你们比新郎官还急!”

小伙子在求婚,按照当地黑人习俗,还要给点钱,然后,女方代表才把门打开,新郎官抢先一步,紧紧地和新娘子拥抱、亲吻!

他们互相送东西,交换了礼物。(参见图片)

在场的亲友们,朱凤鳞,村长,伴郎,中国工人们,热烈鼓掌,气氛立即达到高潮!

村子里的老年人纷纷过来为这对新人祝福。

朱凤鳞代表工地上的全体员工表示了祝福:“祝你们白头到老,幸福美满,多生几个健康、漂亮的娃娃!”

新娘子的父亲,那个盛装的酋长,满面笑容地站在新人旁边。他听不懂英语,给他一句一句地翻译成斯瓦希里语,酋长听了非常激动!

“我这个娃娃非常风光,在小镇上,有从远方来帮助建设我们国家的尊贵客人,中国朋友出席我女儿的婚礼,非常非常荣幸,非常非常的感谢!”

朱凤鳞把工地上按照中国人习惯凑的份子,一个装有两万多先令的红包递给了酋长。当时,大约五百先令合一美元,两万多先令就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如果形象地说,当时马尼亚拉湖旅馆占的那块地,买下来就只需要五万先令!

钱只是一个方面,实际上,当时朱凤鳞感觉到,已经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感情在起作用了。

在草坪上,在帐篷里,搭建了一排一排的长条桌子。中国公司来的客人,被安排坐在第一排。然后,盛大的婚宴就开始了。新郎官新娘子端着啤酒,站在桌子边,感谢大家的光临。早已经准备好的丰盛食物就上桌了:吃的主食就是米饭,土豆,烤羊肉,瓶装的可口可乐,还有大量的水果,象木瓜,香蕉,柑橘,菠萝,椰子,在朱凤鳞他们看来摆得非常多,非常丰盛。

当地黑人特别在中国工人和老板的盘子里,装得满满的,带骨羊肉大块大块的,煮的很香,也不知道放的是什么调料。

“好香啊!”

村长给朱凤鳞两大块羊肉,简直就吃不完。

“密斯特朱,”村长说,“你一定要吃完,你是老板,你吃完了就表示了对新人的祝福!”

朱凤鳞一听,就只有逼到把它吃完,肚子简直胀得不得了。

从工地上来的中国工人,和当地黑人一个间隔一个地交叉着坐,大家都很客气,边吃边聊。

一边吃饭,表演歌舞,非常粗犷。啤酒随便你喝!(参见图片)

中国人参加当地黑人的婚礼,在当时,就是一个大新闻,朱凤鳞和他的伙伴们反而成了希奇,成了明星,大家都把他们围着看。

村长塔发几乎就一直在朱凤鳞身边,他的英语说得不错,他告诉朱凤鳞:今天,酋长非常高兴,他的女儿一直眼光是比较高的,特别是嫁给了一个外国人,觉得非常幸福!

因为要开例会,朱凤鳞带着其余中国工人先回工地了。

当晚,村子里举行了篝火晚会,全村男女老少都来了。喝啤酒,唱歌,跳舞,狂欢,一直持续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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