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明亮,莫铭浅洗漱好穿戴好的坐在书桌前看电视剧,快到午饭时间的时才又爬上床侧躺着望着他,原来一个人被盯着看久了是会有感觉的,即使在熟睡也会清醒,他缓缓睁开眼看了看手表。莫铭浅笑着捏了捏他鼻子,过后才想起,他不喜欢别人摸他鼻子,他怕会窒息。他翻个身看了看时间,笑着拉了拉她的手说,下午带你去看兵马俑,好吧。莫铭浅总算可以摆脱宅的无聊,乐的弯下身子在他脸上啪的留下一口。
吃过午饭,再回房间收拾了好一会,贝壳总算是带着莫铭浅出门了。这是她到这里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去他所熟悉的城市,人多拥挤的地方,游玩。
他走在莫铭浅的前面,不曾拉过她的手,不曾扶过她肩膀,不曾与她并肩走。他的电话不停的响起,她在前面行走,他在后面接电话,不时的原地打转,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莫铭浅悄悄给他拍了许多照片,就算某天会失忆,也有这么一张张照片可以让她想起,记忆里,应该是有个那样的人出现过,好与不好,都是磨灭不掉的历史。
她热衷于拍那些她根本不懂的东西,只觉得好看,只觉得没见过,就像个孩子一样。而他则让她站在那些东西的面前去,给她留个影,莫铭浅不喜欢让别人拍照,一照就会别扭,极不自然的。可她还是照着他说的,傻乎乎的站了过去,他唰唰的给她照了许多,说,带回去留个纪念。莫铭浅还愣愣的说,以后有机会说不定还能再来,而他却很认真的望着她说,有些地方,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再去。真的。
那时候的莫铭浅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再过60来小时,她就恍然大悟了。只是,有些醒悟总是来的太晚,就像他的伪装一直都是在她之上的,她看不透他什么时候真心,什么时候想离开,她只是习惯的自以为是,那些他说的,都是对的,都是该被相信的。
现在我们所陌生的一切,都是曾经我们最熟悉的一切。
很久以后的莫铭浅还能记起那天下午他所说的话,他所对她的笑,他所告诉她的一切,就像以往的每一天那样,只是,再熟悉的记忆画面反复重放都会找到瑕疵。
莫铭浅望着身边坐着有些疲倦的贝壳,她以为这是可以持久的陪伴,她以为这是他们和好如初的样子,她以为着,过了今天之后,一切还是好好。她想象不到,他在她的身边,会越来越不开心,而此时的她,却持续的放声大笑,因为她觉得,那一天是美好的。至少,有他在的旅途,真的不会失落。
从临潼那边回去就是下班的高峰期了,他带她去坐公交车,他说,堵车的时候公交车比出租车快,莫铭浅就那样在古老的城市里坐上破旧的243路公交车了。小小的收集了那两张一元车票,那是很久都未再见过的小车票,也许只有在这种古老气息的城市才能闻到那种气息。
莫铭浅想要那么一种心安,即使是在很喧闹的地方,只要靠在心爱的人的肩膀上,握住他的手也能安静的只感觉的到两个人的存在,莫铭浅想的有些失神,却很美好。想象太过美好,她还未来得及告诉他,他就推着她的肩告诉她,到站了。
她在晃神,神游在外太空,而他却一直活在现在。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的。晚饭过后,莫铭浅兴致勃勃的把手机上的照片传到空间里,那里有一个专属他俩的相册,设置了密码,只有卿藤知道。连贝壳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莫铭浅那里到底留下了多少的回忆。
莫铭浅拉过他的手让他在背后看那些照片,每一张都刻印在莫铭浅的脑海里,只要一点点图案就能拼凑出完整的画面与对话,有时候,她时常都感叹着自己的记忆力,有时候,也害怕着自己的记忆。
美好的东西被记住的太久,不好的东西总是败给了美好,每次都会把美好留住许久,所以,无止尽的去相信别人说的话,无止尽的相信着美好,无止尽的相信自己善待的每一个人都会善待自己,只因为,她真的用心。
手表一直在莫铭浅的右手腕,滴答滴答,夜里醒来能听见,就像思想的声音,她侧脸望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小心翼翼的靠近,不能拥抱的距离,原来也是如此遥远的。这是最后一个夜晚,莫铭浅躺在他的身边。也是她躺在他身边的第九个夜晚。
清晨的风从缝隙吹了进来,莫铭浅在闹钟没有响之前便清醒,她翻身起来,站在床头,房间一览无遗,总觉得有什么是空空的,她摇摇头,有些昏沉,在他还未醒来之前又回到暖暖的被窝里去。她期待他能起来时,轻轻的抱抱她,给她一个晨吻。只是期待,很难被这么一个现实主义的男人实现。
莫铭浅的梦境里,模糊不清的背影,远远的向她挥手,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她只能看到他眼里的笑意。她还未开口问一句,脸上便有沉重的呼吸。
睁开眼,贝壳的脸就在她的眼前,她闭上眼,他吻了下来。
清晨实现了那么一个梦想,遗忘了那么一个梦境。
如果时间可以定格,就让时钟的针停止转动,就在那一刻,也许只是假象的美好,也许只是也许,让它停留下来就好,让心沉静下来,让感情从此封存起来。
午饭,他依旧带莫铭浅吃面条,他说,“西安的面条很好吃,每次来,都会吃很多,别的地方吃不到。”莫铭浅知道,知道他爱吃鸡汤面,知道他不吃香菜,不吃番茄,不吃芹菜,不吃泡面。他爱吃肉,他很挑食。而他呢,他知道莫铭浅喜欢吃什么吗,应该不知道吧。
莫铭浅笑着接受他安排的一切,午饭过后收拾行李,莫铭浅想要帮他收拾却不知道从何下手,只好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坐在一旁看他收拾。
他翻出前几天莫铭浅洗好放进箱子里的衬衣,皱了眉头,他说,衬衣不能这么折的,领子很重要,不会折就不要折。莫铭浅愣了一会,没有吱声,她回想起当时她在叠衬衣的时候他还曾坐在电脑前望着她叠的,她以为她已经做好了,可是还是不够。他一步步给她做示范,她嘟着嘴认真的看。他说,“回家跟你妈妈多学学叠衣服。”莫铭浅小小的嗯了一声。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贝壳站在镜子前看了好一会儿,莫铭浅推推他,他回过头来,一反常态的握住她的肩,一下又一下的对准她的唇亲了好几下,莫铭浅反应迟钝的问他怎么了,他不说话,转身拉开房门,各自提好行李,一前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