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月色美得让人心动,荒芜人烟的辽源之地,星子一颗一颗闪的好像女孩子的眼睛,带着妩媚的光芒;四周的草茂而繁盛,竟冬日里也长青。
这样好的夜晚,本该在家中一杯热茶,一本好书,静等入眠。可眼前,风吹过高高的草带来飒飒的声响,寂寥的环境之下,却弥漫着硝烟即将燃起的味道……
“她在哪里,”洛尘的声音在辽阔空旷的平原上传的甚远,被寒冷冰冻的语气,听在男人耳里有种生疼的感觉。
他想到了,也没想到,不询问自己的来路,洛尘的第一句话,果然,还是她。
他嘴角扬起惯有的笑,黑色的夜光之下,他白的有些异常的脸显得有些恐怖,“洛少难道不先问问我是谁吗?”
“不重要,因为你们都会死,”洛尘的深黑色皮制外套之下,揣着那件沾了自己鲜血的她的衣服。他双拳攥紧,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脸上平淡的可怕。
他的眼光,他的心,他的身体,都只为她而摇晃……其他人,都不重要。
“你!”碎风几乎遏制不住他内心的愤怒,若不是男人阻拦,他早已冲上前去。洛尘的话语,实在轻蔑,可是碎风他却不知道,其实洛尘,不曾看轻任何人,他的心里只知道,伤害了她的人,必须死罢了。
“呵,下属失礼,还请洛少恕罪,”男人恭恭敬敬,好似迎接贵宾,忽而他眼神凌厉,手里的枪猛的抬起……
“嗙!”打破黑暗的声响,打破安详的信号。枪擦着洛尘的身侧而过,射入莽莽草场。
“洛少,你要认清楚,此刻,是你该求我而不是我请你到来,你莫非不记得了,需要我提醒吗?”男人将枪别回腰间,带着皮质手套轻轻的手拂了拂大衣上刚刚风吹扬起的尘土,然后抬头,“她的命,只在我弹指一挥间……”
洛尘脸上毫无表情,好似根本不曾发生任何事情一样。
看着眼前男人脸上的惬意,洛尘心中好似有什么即将爆发,他知道,需要克制,需要克制,否则如何救得了她。
可她到底如何了……
她到底,仍在咬牙等他的到来吗……
她到底,有没有遭受什么……
她到底,还好吗……
她到底……
洛尘心中有千万个到底,千万个痛楚,千万个恐惧,千万个难以忍受,可他还是开口了,语气轻卑,“你要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竟疯狂的笑起来,他几乎站不稳身体,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可他却还是像个精神病突发的患者一样笑的可怖。
碎风实在担忧,他在一旁轻轻扶住男人,却依然不敢说些什么。如果今晚安然度过,复仇结束,少主他,又该靠什么继续活下去。碎风心中实在害怕,他害怕成功,可又害怕失败。
“你也有今天!?”男人将将停下他病态的大笑,一张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狞恶,“洛尘,你知道吗,我等着一天实在太久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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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的父亲将缉毒任务交给了安山朗,是他多管闲事,你以为一朝巢倾,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而你偏偏还不放过任何人,硬要将剩下的几个孤身只影的他们也抹灭掉,为何!为何就要赶尽杀绝!?”
连珠炮一样的语言,极速的从男人嘴里冲出,他身体微微颤抖,眼神极其凄厉,声音悲愤不已……
洛尘的大脑里开始分析瓦解男人的话语,无需多想,他就知道了眼前男人的来历。
当年因安叔而剿灭的走私案件离现在已经过去很久的时间了,他如此激动必是自己家人也在这次剿灭的人员之中,或者参与,或者受到了牵连。
而他所说的自己赶尽杀绝,不过是因为安以情上次被人盯上后,他的动作,确实,他将那些伤害她的人全部清零。只是不想,那些喽啰在面前男人心中,竟然成了弱者。
“他们,都该死。”洛尘声音冷而透彻,钻进男人耳里,让他大脑开始嗡嗡作响,他的愤怒已然抵达沸点,他根本无法阻止语言,他此刻,只想亲手杀了洛尘!
“他们伤害了我的人,我绝不会留他们,”洛尘眼神开始黑的如夜色一般,他的话语也越来越声声有力,“伤了她的人,都得死!”
“那我的母亲呢!!”男人情绪瞬间爆发,“我的母亲我的妹妹,包括我,有什么错!?为什么我们也要付出代价?”男人一步步向前走近。
“你可知道,你们所谓的仁慈,所谓的正义,也是杀人的刀子,你们定的罪还会延伸,延伸到无数个家庭,无数个只希望能活下去的人们那里!”男人双眼通红,他已然不顾一切。
“罪责只惩罚犯了罪的人,他们所做的只能自己承担。”洛尘看着他逼视的眼神,语气平淡而镇静,“而你的家人,夺走他们的,不是我们,而是命运。你只能接受……”
在命运里面,谁又曾逃得过谁,他不相信,或者相信,不想,不肯相信……又能怎样。
最后,不过还是不得不相信,去接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