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梓七颇为震惊,先是夺命鬼,再是阿璠,此刻又是神仙男?!她还真是【好命】啊!呵呵……
神仙男似乎感受到戚梓七在看他,当即眼波流转过来,并在二人视线对上之后,故意绽出其极具杀伤力的天人一笑。
由于戚梓七位处后排,周遭还有一干别府名媛们。众闺秀本就实时关注着几位皇子,自然也都目睹了那足以摄去魂魄的笑容,且无一人能招架住。
良久,才传出感叹之声。
小姐甲:“我的天!那谪仙般的男子是谁?”
小姐乙:“你傻了,这里只有大殿下咱们没见过,此人必是大殿下!”
大殿下?卿珩大哥?皇甫!皇甫清珩!戚梓七总算对上号了。好个皇甫清珩!
小姐丙:“你们说,大殿下方才是对谁笑来着?”
小姐丁:“还能有谁?自然是我!”
小姐甲:“怎么会?一定是我!可惜不行呀,我心仪的可是太子殿下。”
小姐丙:“你省省吧,当心教穆府那位听了去。”
小姐乙:“我还是觉着琰王殿下最好。”
小姐甲:“你才傻吧!琰王殿下如此冷煞,你倒是敢?”说着,并指了指斜对面一名着紫金锦袍、周身散发着寒压的绝美男子。
啥?阎王?戚梓七竟有些转不过弯儿来,顺着小姐甲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才明了几人讨论的是何人。夺命鬼那名字起得果真精准,琰王、阎王,傻傻分不清楚……
天玺帝终于宣布宴会开始。
一时间鼓乐齐鸣,轻歌曼舞,贵人满座,觥筹交错,热闹而流俗。五彩灯笼烘托了喜庆气氛,却又给夏末时节更添火热;好在晚风知人意,夹杂着芬芳袭来,沁怡凉爽。
酒过三巡,歌舞散场,便轮到各皇子皇女献礼。
天玺帝收下贺礼后,均会道一句“赏!”,有来有往。一切不过是天家人为在臣子们面前展现家和万事兴罢了。
虽为走形式,但毕竟是天家子女准备的物事,必然不乏奇珍异宝,教人大开眼界。是以所有人皆会在历年此刻,拭目以待。
天玺帝子嗣稀薄,只有五名皇子,七名皇女。
大皇子皇甫清珩献上三片千年太岁,片片润滑微红,厚度均等,看得众人眼馋不已,那可是保命延寿的灵药。
戚梓七见了,只道神仙男敷衍。也不知孟大哥收钱了没?可不能白送,她还等着收利份钱呢!
太子皇甫清璇献上云程万里图。宫人展开画卷,一条金鳞苍龙似奔腾在云雾波涛之间,体态矫健、龙爪雄劲,来势汹汹,好生霸气!
皇三子皇甫清琰献上从南方部族缴获的一柄稀世匕首。匕首外鞘及刀把皆由罕见的犀牛角所制,斜切的鱼子纹密集变化、肌理分明,实属难得。
皇四子皇甫清璠献上寒冰绿如意,细腻水润,不可方物。真乃翠竹法身碧波潭,滴露玲珑透彩光!
大皇女皇甫珍献上……
令人眼花缭乱的献礼环节结束,接下来才是今日之重头戏。
(张皇后)“皇上,离祭月大典还早,不如让各府小姐们表演些节目,也不枉费了今宵良辰。”
戚梓七暗自翻了个白眼,怎的年年都是这句开场白。
(天玺帝)“皇后所言极是。”
(张皇后)“皇上,穆相千金乃京城第一女,不若就让她来打头阵吧?”
诸府夫人一听,登时心凉半截。她穆熙雯是何等人物,那可是名副其实的京城第一女啊!有她打头阵,后面的节目还怎么看?!
(天玺帝)“穆小姐琴技一流,朕的确有许久未听了。”
穆熙雯闻言,从席位上站起来,微微福身,道:“皇上谬赞,那臣女便献丑了。”
会场中央,宫人摆上琴案矮凳,并抬来一架紫檀质地的好琴,放定。
待一切准备妥当,穆熙雯方婉婉落座,其玉指清扬,抚上琴面。琴音陡然作响,时而婉转、时而刚毅,缱绻而来;不一会儿,悠扬的歌声乍起,配合主旋律,浑如高山流水,汩汩韵味。
听者仿佛置身于大自然的美景之中,无不心旷神怡。
一曲终,不知是谁先击的掌?霎时间,场下掌声雷动,众人皆赞不绝口。
张皇后甚为满意,不愧是她挑中的太子妃人选!果然,唯有熙雯才与璇儿最是般配。
随后,便轮番由小姐甲乙丙丁……献艺。所用乐器或琴、或笛、或琵琶……总之,应有尽有,却都不能与穆熙雯的演出相提并论。
就在场外众人意兴阑珊之际,萧婉容忽然站出来,一福道:“皇上,不知臣女可否舞剑一曲,以贺中秋?”
萧婉容往年也是抚琴的,只不过鲜少练习、技艺粗陋,每回都垫底。然今年确是不同,再过月余她就要及笄,马上即成大姑娘了,方知不可再教人笑话了去,遂决定拿出看家本领来。
萧婉容一向心高气傲,这般做倒不是为了相什么皇子妃,此番纯粹只为争回从前失去的脸面罢了。
天玺帝立时有了兴致,道声“准了”,并着人取来柄尚未开封的宝剑。
萧婉容谢恩,方走到场中抽出长剑。她深吸口气,脑海里闪现出儿时,大哥(萧逸尘)指点自己练剑的场景……面上不由浮起丝甜蜜笑意。紧接着,她连出数招,使得鹅黄衣袂随其曼妙的身姿翩翾。她挥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方。
众人只见黄衫女子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跃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真可谓是一道银光场中起,万里尽吞敌人血!其每一个动作,带给在座的绝非窒息压迫,而是透彻心底的震撼。
戚梓七越看越惆怅,她早听说萧婉容善武。眼下虽为剑舞,但看那剑气凌厉的样子,想必功夫比桃儿梨儿也不差,亦或更甚。今后,她还需躲那萧婉容远些才是。
萧婉容以一个【乱箭飞花】收尾,看得众人应接不暇,皆击掌称快。
(萧太后)“好!哀家真是大开眼界。”
(赵德妃)“是啊母后,萧小姐武艺精湛,与众闺秀甚是不同哩!”
(天玺帝)“素知萧逸尘武艺超群,却不想他家小妹也这般厉害!萧爱卿,你可是教了一双好儿女啊!”
(萧督统)“微臣不敢当。小女不过三脚猫功夫,让皇上见笑了。”
(天玺帝)“诶,是爱卿过谦哩!”
萧穆两家的席位紧挨着,萧婉容退场入座,朝旁边穆熙雯娇羞一笑,道:“熙雯姐姐瞧着如何?”
穆熙雯大加赞赏:“甚好甚好,想不到容儿竟还有此等绝活儿!”
萧婉容得了夸奖,喜滋滋地扭头坐直,却未瞧见穆熙雯眼底划过的一丝怒意。
穆熙雯暗啐,容儿表演这个节目竟不事先知会她一声,是要与她争锋么?今日是选皇子妃的重要日子,怎能有人比她出彩!不过好在弄琴、耍剑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技艺,即便容儿表现再精彩,又能如何?
(张皇后)“皇上,看过姜小姐的剑,臣妾倒是想起公孙小姐的舞哩!”萧家今日倒长脸了,哼!
张皇后对公孙家曾有过几回拉拢,奈何右相竟是个十足的保皇党。不过此刻,她欲拿公孙映雪去压萧婉容,确是正好。
(天玺帝)“经皇后一提,朕倒想起来,公孙小姐舞艺冠绝,确实出色。”
(公孙右丞)“皇上,微臣有事禀告。小女来时不慎扭伤了脚,恐扫了皇上与娘娘的雅兴。”
好端端的,脚怎的说扭伤就扭伤了?戚梓七不免担忧,寻声看去,只见坐于右相身后的公孙映雪,依旧一副冷艳淡漠模样。
实际上,公孙映雪之伤并非如公孙丞相所言。
公孙映雪先前与各府女眷随张皇后移驾庆光殿,途经姜淑妃的重华宫。岂料正逢重华宫里翻修花圃,弄得满地都是沙土砾,以至众人鞋中均多少进了些沙子。
又行一段,张皇后直感不适,暗道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便打算携众人就近前往赵德妃的惠文宫。
赵德妃刚从贤妃处回来,忙出来迎驾,在得知原委后,即刻命人将各府女眷们的绣鞋拿去清倒。
谁知宫人取走公孙映雪的素色栀子花纹鞋后,还来的却非原本那双。奈何两者大小款式一模一样,她当时并未察觉有异。
然而从惠文宫到庆光殿的一段路程,却着实苦了公孙映雪。她越走,脚后跟越是吃痛,最后竟被硬生生磨掉层皮。
公孙映雪故只能悄悄踩下鞋跟拖着行走,好在有长裙遮掩,也不会教人发现。
可现下有天玺帝后点名,她总不能这副样子去殿前大跳赤脚舞罢。只是,那人为何要害她?竟还特意准备了双模样如此相像的绣鞋来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