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榻上的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起身打开门后,向神树的那个方向道:“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我向你道歉,不过……你真的决定要在树梢上睡觉吗?”
凌雪怎么会不知道,师父夜不归是有原因的,因为往常师父都会去太白金星那儿下棋,一旦对上了,不眠不休好几天,一定要分出胜负。
好几天不上早朝,被父王发现了,派人去看,可想而知的后果……可是三番五次常出现这种情况,父王也懒得去管,索性由他们去,反正下棋也不是什么触犯天条的事情,而且有时,一下朝,父王也去和他们拼上一拼。
可是伊月不同,他在天庭上人生地不熟的,他能去哪里?凌雪记得将他带上天庭后,也没去过其它地方,最多的也只是在庭院里的神树下嬉戏打闹。
同他讲天上有趣好玩的事情,还有她是一株紫兰花自打有意识以来的见闻,伊月总是勾起嘴角静静的聆听,有意无意的瞥她一眼,然后嘴角幅度加大。
凌雪手舞足蹈夸张的来形容那些事,让他总是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可他们孰不知那时的美好,成了他们一生的牵绊。那边无声,凌雪跨出门又道:“你不进屋,要是我师父回来了,你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那边依旧无声,气急败坏的她快步奔向神树,抬头仰望道:“现在是冬天,已经入冬了,外面很冷……”后面的话她咔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眼前的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残留着殷红的血迹,发丝凌乱的散在一旁,额前的刘海遮住了那双蛊惑人心的凤眸,脸色苍白,薄唇紧闭……“你怎么了?”凌雪小心翼翼的问。
上面没有声音,凌雪勉强的笑了笑“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早上说的那些话,伤到你了?所以你想自己下凡去算了,却不料被天兵天将发现,你就和他们大打出手出手,然后你就受了伤?是吗?”
回应她依旧是无声……再也忍不住的她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
泪如雨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你会因为我那些话而生气,一走了之,所以才会被天兵天将所伤,其实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是那样想的,我只是太气了,因为……你知道吗?那本书的口诀我背了整整十年了!从我化为人形那一天起,母后把我揣在怀里轻语,到父王抱着我喜笑开颜,再到最后师父拿着一本书在我面前晃啊晃,徒儿你要快快长大,要把这口诀背完噢。可是……都过了这么久了,我还没有背出来,我也很急啊,可是,我就是背不出来了啊!我真的没有觉得因你的存在而有连累我的想法,你知道的,曾经你救过我,我不是那种人,若我是怕死,当初我就不会救你了。”
凌雪哭的梨花带雨,顿了顿又继续道:“我讨厌你!你是一个小心眼的人,让在乎你的人,爱你的人,为你担心,着急,而你却认为是理所当然,丝毫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
树上的伊月手指动了动,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凌雪吸了吸鼻子,用衣袖胡乱的抹了抹脸,将泪水擦干“不气了好不好?我们回屋行不行?让我替你疗伤好吗?”
伊月不语,只听见“咔吧”一声,枝干断了,凌雪惊呼一声,来不及使用法术,张开双臂想去接住他。最后听见凌雪“哎哟”一声,伊月轻轻的闷哼一声,想必是碰到是伤口了。屋内的烛影摇摆不定的跳动,院子里那棵树下,残断的枝干孤零零的卧躺在那儿……月亮也不见踪影,本就稀疏暗淡的星光也隐退到云层里去了。
香炉中散发出淡淡的清幽香,厅内正中央的炼丹炉中的白烟不断从里冒出来。
卧房里,凌雪将暖炉放进伊月的手心“这个暖和,你拿着,”顿了顿又道:“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和我说话好不好?不要在气了行吗?”
伊月靠坐在榻前拿着暖炉闭目不语,凌雪同他坐近,挽着他的胳膊。“你知道的,我生气起来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师父总让我背那本书,并老是嘱咐我一定要背出来,做事不要太偏激什么的。你不要气了好不好?我们回到以前,我跟你讲故事听行不行?以后雪儿绝对不对你发脾气了,以后雪儿心里就只有你、母后、父王、还有师父。”
伊月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诱人的红唇突出两个字,“雪儿……”
凌雪拼命点头生怕晚了似得。“对啊,对啊,雪儿,你们就是雪儿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伊月将暖炉放回凌雪手里,拉下珠帘,躺下……“我并没有生气出走,我只是想闭关修炼,不小心走火入魔了……”
凌雪顿时心神俱伤,欲哭无泪……将暖炉放在桌上,也顺势躺了下去。伊月有些错愕望着她。
凌雪对他微微一笑,“你说这算不算是同床共枕?只有凡间夫妻才做的事情?”烛影跳动的越发厉害,突然“忽”的一下灭了,想必是外面刮大风了,明早必定会起雾。
“呀!灭了,风这么大,明天肯定会比较冷,你明天一天就休息就好了,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修炼,你放心,没有人能伤害到你,我会保护你,若是被人发现了,也无妨,我去求求母后和父王就行了。”
“你手在摸哪里?”好听的音质在凌雪耳边响起。
凌雪一头雾水“怎么了?我在摸锦被啊,想替你盖上,我怕你晚上冷……”
“你摸的不是锦被,是我……”伊月低语。
凌雪手立马缩回去“啊?你的皮肤那么滑……和我的一样,我当成被子了,不好意思。”黑暗中的她吐吐舌头笑道。
她慢慢靠近他,小小的嘴巴在他的薄唇上轻轻一点,伊月轻轻一颤,推开她:“你做什么?”
凌雪一脸无辜“这是喜欢的表现啊,父皇、母后、还有师父比起来,我最喜欢的就是母后了,所以我总会在私底下偷偷亲母后的脸颊,所以我也想亲亲你的,可是我不知道你那是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