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多络宫,子归急忙忙得迎了过来,我心生疑惑,难道是送过去的玉箫出了什么事?
我问“怎么了,玉箫有没有送到冯柔手里?”
子归踌躇半天,突然跪地,声音微有些颤道,“奴婢办事不利,请娘娘责罚。”
见她如此,我心中已经明白,途中应该出了什么事情,便问道,“玉箫现在何处?”
“被永康王截去了?”
我轻吐一口气,若是被唐临辰截去倒好办了,唐临辰虽还是小孩儿心性,却绝不是那种搬弄是非的人。只是,唐临辰拿走了玉箫就相当于是唐临谨拿到!手绞巾帕,怕什么,连我都不知道这支玉箫是谁所有,唐临谨又怎会知道。
我道,“你且先起吧,此事就全当没发生过。永康王拿了就拿了吧,等他好奇劲过了,自然会送回来。”
子归虽还不放心,但见我面上淡然,不由也稍缓了心。
唐临谨的话,很快就变成圣旨,传了过来,我这边既然接到了圣旨,冯淑仪那边也应接到了,后宫现在所有人也应该无论大小,无论哪个角落合该都传遍了。
不然不会传圣旨的公公刚走,络绎不绝的妃嫔就巴巴的朝多络宫来。我虽然不喜欢交际,但也懂得,宁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与女子的道理。
让子归好吃好喝的侍候着,我则打起精神,笑容满面的对着她们。说我假吗?宫里的人,哪一个不是戴着面具,就连坐在我下首对我逢迎巴结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想借着我的势,投诚与我,想从我这得到唐临谨的垂目。
而眼下这个女子似乎与其她人不同,她既不有求与我,也不口口声声的吹捧巴结,这倒让我有些心生好感,每一句话说的都那么不卑不吭,又不踩扁他人来捧自己,人又看似天真烂漫,不同与风国女子的扭捏,她身上散发着一股子真性情。
这个就是西域进贡来的美人公主,唐临谨只宠性过她一次,神秘感过后,就再没去找过她。小宽子那个八哥嘴巴,打听来的消息说这个美人公主叫圣蒂,是西域败仗之后进贡的第一个公主,西域单王的第十二个女儿。
想这个公主在西域也应是极不受宠的一个,不然不会那么多公主不挑,偏偏挑了她这么一个十二到异国和亲,看别人脸色。
圣蒂的身份有别与其她妃嫔,她是代表着两国的友谊来和亲的,虽只侍寝过一次,但品级封得也不低了,封了她圣婕妤,宫殿也不是像给李婕妤那样随便,而是比李婕妤的永安宫大上两倍,有异国风情的丽江宫。
我语气关心道,“妹妹,在风国的生活一切还习惯吗?”
圣蒂本就天真烂漫,说起话来,也直爽,“风国地域广阔,文化博大精深,在西域的时候我早就向往着能来风国,看看风国的风土人情,把陛下的治国文明带到西域,让西域国也能学习学习。”
话说完后,似乎觉得不妥,既然已经嫁进了风国的帝宫,哪还有再回西域之说。
见她目露担忧之色,我笑笑,口误虽可导致致命,若换作是其她人说出似乎就是大逆不道,而这话从圣蒂公主口中说出却又这么理所当然。她见我没有斊色,安了心,脸色又恢复了红润,道,“娘娘笑起来可真美。”
我脸一僵,心里即美滋滋的,又有些赧然,我可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夸人的,一点都不懂得掩饰,也不懂得委婉。想西域儿女生活在大漠地段,生长在马背上,也只有驰骋浩瀚天边的金黄色沙漠,才能养育出这种豪爽又不拘小节的女儿呀。
“公主也很美,公主身上的异国风情,是宫里所有女人都难以比拟的。”我诚心道,听小宽子说这圣婕妤不喜欢人家喊她的品级,只让宫里的人叫她公主,我为投其所喜已然也用“公主”称喟唤她,她即没有不悦之色,说明我这一声是喊对了。
只是圣蒂公主的回答却让我瞠目结舌,暗叹西域黄沙地,养出来的女子果然与众不同。她道,“我阿娘说我是西域皇族中最美的女人,自然是风国那些柔弱又禁不得风吹的女人比不了的。当然,娘娘这种美丽不凡的女人却也是我比不了的。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要让阿娘看看您,她一定会感叹竟还有比我还美的女人也同样被禁在这皇宫,是多么令人婉惜了。”
我刚饮在口中的茶水,在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还是被我忍不住给呛了出来,我因咳嗽脸胀的发热,子归忙拿来巾帕给我擦拭嘴角和衣襟,“娘娘您没事吧?”我摇摇头,缓了一会才不见咳了,圣蒂那双无辜又关心的大眼睛看着我,不知道到底说错了什么竟惹得我如此。
我把半湿的手帕递给子归,又重新抿了一口茶水润喉。虽然圣蒂直爽的性子我很欣赏,但她这不经心的一句话都可以像一颗大石头重重砸在别人心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的性格在宫里生存难免会吃不少亏。
我道,“这些女人留在宫里是甘心情愿的事情,能够侍候陛下是有的人三生也修不来的,所以能做陛下的女人应感激才是。公主如今也是这众多女人中的一位了,要想着把身心放到陛下身上,只有得到陛下的青睐了,你的国人才会更加生活的安稳些。”当然是三生修不来的,若是知道会修得来,我肯定会求佛祖保佑下辈子离帝王家越远越好,最好生在一个没有皇族的朝代,而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妻社会。
我有心提点圣蒂,知她是个聪明人,我话中意思她必能明白,在宫里只有诚习诚意服侍陛下,那些妄念还是不要动的好,免得给整个西域国带来祸端。她这些时日待在风国,不管有没有喜欢上唐临谨,但是她眼中的隐忍还是让我读懂了一些,做为一个公主本来是可以生活安逸自由,在自己的国家觅得一个贵族夫君,两个人一起驰骋在沙漠里,是何等的欢畅自在的事。可是败国,又是一个和亲的公主,心里的酸涩苦楚又是哪个可以为其分担理解的。也许,她在西域已经有了意中人也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