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这几天可谓是春风满面。炎江华府工程才进行三分之一,就把当初以高出市场价四分之一的价格拍得地块的成本给收回来了。
不得不说路亦策划的销售方案很对市场和客户的胃口,所以才让销售目标超预期地完成。可是看着路亦越来越抢眼的业绩,他也就越不安。当初破格提拔他任策划总监,已经憋火得看谁谁******都欠他钱似的。不过他也给他安了既定的位置,那就是有他路远掌控路氏的一天,那么不论今后路亦对公司作出如何的丰功伟绩,他也进不了董事局。如果他能安分守己地替公司赚钱卖命,那最好不过。但凡三心二意,也就别怪他心狠手辣踢他出局。
还有方万军这只老乌龟还是尽早把他踢回壳里去。薛山昨晚给他打电话,说方万军最近三天两头地往新市府那边一个小村跑。好像是要砸大钱投资新项目。路远去叮嘱薛山要他紧盯着他,任何风吹草动马上汇报。
说道薛山,一个跟了方万军近十年的人,突然倒戈向他,不外乎一个钱字。“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古今名言搁哪哪都通。
记得那次出差去澳门,路远见完客户闲着没事打算去赌场玩它几把,没想到碰到赌红了眼的薛山。越赌越输,越输越赌,最后他竟然输了几百万。这钱他一个工薪阶层的人是远远拿不出来的。所以,那时路远就打算用这赌债买个奸细为他所用。
路远抽着雪茄,想着他的宏伟蓝图,心里是一阵膨胀。八年时间,他从一个小小的销售做到上市公司的总裁,不是方万军或是路亦你们能够推倒的。
但往往大人物最后很有可能就被小喽啰给干掉了。阴沟里翻船,倒霉也是你该!当然,现在脑子被鸡血充昏头的路远是想不到这些的。
“笃笃”响起敲门声,秘书甜美的声音传来:“董事长,顾经理有事求见。”
“让他进来。”
顾海生笑眯眯地道了一声谢,走进路远办公室。
“怎么样?让你查的事查到了吗?”路远开门见山。
“查到了查到了,现在她住在江滨路那边的一个老小区里。派去的人每天轮流守着呢。”顾海生小心翼翼地回答到。
“嗯……这事办得不错。给我盯紧了,要是再被跑掉,你就等着用你的肥肉烫锅底吧。”
“是是是!”典型的狗腿子脸。
“行了,下去做事吧。”路远也懒得再继续跟他说话。没过一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带个话给路亦,让他下午去趟炎江华府的工地,催催包工头,把工程进度再赶一赶。”
顾海生点着头哈着腰后退着出去了。
路远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发黄泛旧的报纸。其中一篇报道“炎州地产新贵—路远,一路远航!”底下记者署名:陆依。
“陆依,你比你姐姐聪明得多,还懂得跟老子玩欲擒故纵这把戏。既然让我碰上了,那就没有你逃的地儿了。”路远志在必得地想。
路亦中午去医院探望杨淑惠之后,就直接赶到了工地。刚下车,门口的尘土飞扬,灰蒙蒙地连个人影也看不清了。
捂着嘴来到工地上的临时搭建的办公室,发现包工头还在睡觉,路亦右手握成一个圈放在嘴边,重重地咳了咳。
听到声响,这个包工头立马惊醒了。看着站在门口的路亦,人也瞬间清醒了,陪着笑:“路总监,您来啦?请坐请坐!”
“不必麻烦了,把工程的进度表拿来给我看一下。”看着一室凌乱的办公室,路亦就是想坐也找不到能坐的地儿。
“好好好!马上给您拿来。”转头去那一堆的文件里翻找。
路远这是哪里招来的包工队,专业度不说,连行事风格都这么不严谨。
大概过了5分钟,包工头才大汗淋漓地拿了一份文件夹过来。路亦翻开它大意浏览了一下,就对他吩咐道:“把这份文件复印一份给我,路董需要查看。复印好了放那桌上,我先去工地上转一圈。”
“好好!我马上去办!”
路亦站在升降机上,一路到了10楼,也是目前刚完成的楼层。由于是中午休息时间,并未有工人在施工。随地是搅和好的水泥以及废弃的残次砖块。
路亦看着地上剩余的水泥粉,有些发黄。他用手指捻捻水泥粉,感到有粗砂粉较多,且有不少粗硬粒子。这说明该水泥细度较粗、不正常。走到墙边,随手摸了摸,他发现水泥竟然还没凝固!现在可以肯定,他们用的是极其劣质的水泥。
路亦走到承重墙边,地上还有稍许几根钢筋。表面油黑黑,像刷了一层黑油漆似的。路亦也懂点皮毛,知道这种钢筋的特点是含碳量大,硬性也大,易碎断,不耐拉伸。由于楼面板的热胀冷缩需要韧性好的,弹性好的钢筋,这样才不会损坏楼面。而他们现在所用的钢筋恰恰是韧性差弹性差的劣质品。
路亦用手机拍下了这些照片,并录了几段视频,心里冷笑,“不知道路远知不知道自己找的包工队如此偷工减料?还是说他自己利欲熏心,为牟暴利而以次充好去坑害消费者。路远啊路远,你这是在自掘坟墓。”
路亦不动声色下了楼,回去办公室,拿过复印好的进度表,对包工头说:“路董说要辛苦大家一段时间,希望加快一下炎江华府的工程进度,最好赶在年底前结顶完工。”
包工头看路亦神色平常,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的样子,悬着的一颗心也落到实处了,大大地呼了口气。他势存了一些私心,把路远指定采购的材料降低了一个档次,从中赚取差价。一般非专业的人员是看不出其中差异的。今天路亦突然到访,给他一个措手不及,幸好一个搞文案的不懂这些。否则的话,自己真得卷铺盖走人,更糟糕的话还会被起诉赔偿。
路亦撇了包工头一眼,不再多说,并谢绝他的请客,就直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