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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宿舍内

当李元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将大地照得分外明亮。身上的衣服没有脱,连鞋子还穿着,只是身上多了一层被。天花板中央的吊扇慵懒地转动着扇叶。桌子上是一个鸡肉汉堡和一罐可乐。屋里的其他五个人还在呼呼大睡,许胡只穿了内裤睡着。因为不要去上课,李元乐得在床上赖一会儿。

李元头倚在床头的隔板上,回想着前一天的事情。前一天一整天在宿舍里搜集毕业论文的素材,下午拍了毕业照,之后又回到了宿舍。除了写论文和拍照,也没有干什么。李元的思绪就又到了那则新闻上去,想起来少女与大叔之间的恋爱,忽然思路明了,残存的一丝睡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为什么少女要恋上一个已婚之人呢?”李元仍在纠结这件事,并且用左手托着脸庞,甚至将这件事当成一个重要的大问题来考虑。李元始终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越想越觉得很乱,最后又是一通烦恼。“如果我要是遇到这样的姑娘,那该……”正在想入非非之际,李元又突然悟到这不过是爱情的作用;只有爱情才能跨越年龄的限制。李元很高兴找到了答案。“可是他已经结婚了呀。”李元不想继续陷入苦思而找不合理的解释的境地中,就想也许“是爱情使人盲目”吧。李元坐了起来,将鞋子脱下,趿拉着拖鞋进了厕所去洗漱了。“也许是这就是爱情。”李元走进厕所时还点了点头。

许胡这时也醒了。他盖的被子是一种奇怪的图案:上面有着菱形样的莲花,旁边还有像曲线一样的海鸥,或是类似于海鸥的图案。图案是黑色的,底色却是黄赭色的,看上去像是一层黑色和赭色的土铺在身上。许胡掀开了被子,随便叠了一下,然后穿上白色的大裤衩从床上跳下。上半身什么也没穿,露出了匀称而又结实的身材。

“哎,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那么累,衣服也不脱就睡着了。我打完了球也没觉得累啊。”许胡走进厕所对正在涮牙的李元说道。

“搜集素材。”李元将漱口水吐掉,说了这四个字。“难找,不如睡觉来的容易。”李元经常开着不痛不痒的小玩笑。

许胡了解李元,知道他不想说的话就用玩笑或者沉默来对付过去。“抽水马桶的拉闸又缩回去了,还的弄一下,真他妈的麻烦。”许胡感到很恼火,在他恼火的时候,就会犯粗。因为他昨天刚刚修过,今天还得再重新弄一次。

“下次用的时候小力一点就行了。”李元接过了话茬。

除了厕所里的修理声外,屋里又是平静的。

“早啊。”一个室友打着哈欠说道,同时伸了个懒腰。这个室友,不用说,就是那经常出去闲逛的四个人之一,同时也是那其中经常挂科的。这位室友名字也很好记:路友。真是路的朋友,经常出去,时间在路上花费了肯定不少。路友的头发没有看见整洁过,但是被子却很是整洁,只是枕头有些泛黄了。他现在就在摸着眼镜,因为眼睛还未完全睁开,本来小的眼睛显得更小。戴上他那据说是从国外进口的银框眼镜后,路友的眼睛在镜片后显得又大了一些。他喜欢坐着先醒一醒,然后才慢吞吞地开口讲话。

“你知道吗,我昨天差一点又得了奖。”路友对正躺在床上的李元说道。路友喜欢买体彩。此时李元正字看着英文版的《飘》。

“哇,汉堡和可乐,你在哪买的。”路友看到了李元桌子上的汉堡和可乐,两眼放光,显然已经对此垂涎三尺了,同时也忘掉了前几天还要减掉肚子上赘肉的信誓旦旦的誓言。

“接住了。”李元将可乐装在盛汉堡的袋子里,系紧,仍在了斜对面的上铺的红色被子上面,那正是路友的被子。李元眼睛还是没离开书本。

“得奖只能在梦里得吧。”李元慢吞吞地说道。他的头抬了一下,向路友投去假装同情的目光。

“谢谢了。”路友连忙将袋子撕开,拿起汉堡大口咬起来,胖胖的手几乎将之捏在了手里。一分钟不到的功夫,汉堡已经没有了,可乐还在。

“你这……”李元笑着且带有讽刺的话语说道,此时他将书本搁在了桌子上。“你这样吃小心胃吃坏了,你的牙也没有刷呀。”

“哎,真是他妈的见鬼。”许胡从厕所里出来时抱怨道。“这个抽水马桶就会针对我。”

“用力太大了。”李元又拿起了书本,眼睛盯着上面的文字说道。

“刷完牙再喝可乐。”路友兴奋地从上铺下来,穿着始终没能遮盖肚眼的衬衫,因为他太胖了。

屋里又归于平静,外面的阳光也愈加明亮刺眼,带着一些灼热。

“热得我都没有睡着。”韩灵说着,从下铺的床上起来,走近宿舍的柜橱旁,因为在柜橱旁是电灯和风扇的开关。“这样就好多了。”韩灵又走回床上睡了下去,同时风扇也扇地愈加快。韩灵是宿舍里唯一一个体重不到一百斤的人,和他上铺的路友形成鲜明的对比。虽然他很瘦,但是却有着极不相称的特点:吃的多,不长胖;有很大的力气;怕热,这一点似乎路友和他相反,因为路友没在夏天喊热,也许是他饮料不离手的缘故吧。韩灵还有一个嗜好就是睡觉,与第一个嗜好——逛街似乎是对应的。风扇扇出了凉爽的风,韩灵再一次沉入了梦乡。

厕所里传出来冲洗的声音。

“一天要洗几次呀。”许胡坐在床下面的桌子旁,眼睛正盯着刚刚打开的电脑。他今天想在网上买一双鞋,因为打球鞋子又坏了。许胡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路友喜欢洗澡,并且皮肤的白皙更使得肚子的赘肉显得更加多。

李元想要吃早饭,就穿好衣服,穿上那双已经穿了三年的鞋子。鞋子旧了一些,但是还能穿,虽然旁边有些磨损了。

“这时谁的手机响了?”是个闹钟。原来是章希的手机。章希睡在李元的正对面,与韩灵的床相连。章希喜欢有规律的生活,用他的话来讲。他一天要用多少钱,一天吃些什么,一天要学些什么,甚至穿着也有些规律。当然,偶然也有些例外,那就是一起出去聚餐,或者给谁过生日之类的。还有就是他特别喜欢叫人帮他点着早餐。而李元是喜欢早起买早餐的,于是这两个人就达成了长期的合作。

“今天买包子对吗?”李元已经知道了要买什么。“是的。”

“你呢?”李元望着许胡说。

“我等会儿出去买,你先去吧。”许胡盯着电脑,右手在不停地点着鼠标。

于是,李元就从章希的桌子上拿了三枚硬币,和自己的钱一起装进口袋,走出了宿舍大门。

“喂,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做吗?”睡在章希上铺的晓文从被窝中探出头来,有意无意地问了一下。晓文也喜欢睡觉,但是不像韩灵那样嗜睡。他总是不知道要干些甚么事情,也总是要问一下人。但是,他的成绩无疑比其他三个相同班级的室友要好,因为他也是很好学的,虽然经常犯糊涂。

“除了论文,还有甚么事吗?”路友从厕所里跑来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还有木瓜的味道。这不是他的洗头膏,而是他的护发素。因为洗头膏是六个人集钱买的大瓶装,那是淡淡的玫瑰花香。

“天天洗澡,估计你身上连蚊子也懒得近你了。”许胡似乎对路友身上的过分香味有些反感。

“你就是不讲卫生,才这样说的。”路友也很不耐烦许胡的嘲讽。路友正要将毛巾晾在衣架上,许胡突然从路友的背后将他抱起,然后扮起鬼脸,说,

“现在怎么样?我已经把汗水沾在了你的身上了。”说完,许胡又爬上了床。

“你真贱,竟把脏的东西往人家的身上抹。”路友也笑了,因为他看见许胡在床上摇头摆尾,很是得意;如果路友也想爬上许胡的床,恐怕又被许胡的脚踹下来,那时还要忍受无端的嘲笑,只得在下面无奈地笑笑。这种事不止一次地发生在他们之间,倒也习以为常了。

“吃饭喽。”李元将宿舍门关上,脱去衣服,坐在床沿上。章希的早点是三个包子。

“你们就喜欢吵,吵得人都睡不着了。”韩灵将身子翻转过来,看他们俩。现在韩灵也差不多睡足了,也就不想往下睡,干脆就看着他们俩在那边闹。

“今天的包子不错,很大。”章希看了看桌上的包子,坐起来,将衬衫穿好;只穿了内裤,就下床去厕所洗漱了。

“我不想和你闹了,要去买早饭。”许胡对想拉他的脚的路友说,还一边用脚装作要踢人的样子。路友似乎也想到了可乐,于是就给来往式地说,“我也想喝可乐,谁和你闹。”于是也就爬上了自己的床。许胡吸了吸一下鼻子,穿上T恤衫,带了几块钱,出去了。

“李元,你的论文准备地怎么样了。”晓文穿着衣服,向正在吃早饭的李元问道。

“素材已经差不多了,可以开始写了。”李元又喝了一口豆浆,咬了一块饼。“不过,我还想再找些材料。”

“嗯,晓文,你能喝李元比吗?人家速度快,质量好。你呢,什么都不知道。”韩灵也坐了起来,准备穿衣服。

章希已经洗漱好了,头发也洗了,只不过没有洗澡。他坐在自己的桌子旁,拿出了电脑,迅速地打开,这一整套动作非常流畅。章希一边吃着李元带来的早饭,一边看着电脑。

“但是,我也能准时完成,不像你,还要拖欠。”晓文不甘示弱。

“哼,你能怎样好,不过如此。上一次你不是还抄写了李元的作业吗?如果不是拖延,能这样做吗?”韩灵往头上套了一件薄的运动衫。

“对了,下个礼拜天要交初稿。”路友喝完了可乐,若有所思地说着。他连忙下床,从自己的桌子里拿出白色笔记本电脑,并打开。

“我也要开始写了,看看是不是比你快。”晓文似乎没有听到关于他抄袭李元作业的话。“另外,李元的作业质量好,我抄他的也不会抄你的。”晓文似乎是在为自己辩护,又像是夸奖李元,反正在进入厕所之前补充了这句话。韩灵也差不多和晓文一同走进厕所。

“哎呀,买早饭的人真多,还要排队。”许胡从外面跑来,门咣地一声关上。

“早去就可以不用排队。”李元已经吃完早饭,开始接着看《飘》。

许胡不再说什么,狼吞虎咽吃完了早饭,继续看着鞋子的信息。

晓文和韩灵也洗漱好了。韩灵拿出剃须刀剃着胡子。晓文拿了一块面包爬上床去,打开电脑。他有一个习惯,在做要做的事情之前,先做些不相干的且轻松的事情,以此慢慢的进入状态。韩灵本来要去买早饭的,但是由于论文初稿的时间有些紧,就将第二天的早饭预备好了。这个一直持续到论文初稿的结束。

宿舍里又归于了平静,只有风扇一直在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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