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鼻子端坐值房喝茶,张麻子直挺挺走进来,单腿下跪,一手拄地,朗声禀告:“禀报团总,团练一标练总报到!”
何大鼻子笑了,起身扶起张麻子,拍拍他肩膀说:“何必舞神弄鬼,与我用得着玩这一套虚情假义吗。”
张麻子说:“长官是长官,部下是部下,不能乱了规矩。”
“行行行,不能乱了规矩。”何大鼻子为张麻子沏一杯茶,认真地说,“咱们在外是长官与部下,在内则是生死兄弟,以后不要搞得太生分了便是。”
张麻子说:“以后我以团总之命是从,团总说东就是东,团总说西就是西。”
何大鼻子说:“说了是兄弟嘛,何必一口一个团总,听了就觉得生分。你好象有事要说,说吧。”
张麻子说:“既然是兄弟,那我直言无忌了。说得对兄弟参考参考,说得不对兄弟不必动气,只当我放了个屁,风一吹便散了。”
何大鼻子看了看张麻子脸上的伤疤,说:“你说吧,你的话我一定非常上心。”
张麻子说:“团总如今与小飞燕同居同宿,形同明媒正娶,旁人不敢说三道四,终究言不顺名不正。尤其小飞燕身份非常尴尬,同时有损何家及团总名声。”
哦,何大鼻子关切地问:“你听到风声了,有人在背后拆老子台?”
张麻子说:“九十九个锅盖盖不满一百口锅,人言可畏。团总自然无所畏惧,小飞燕则不然。”
“妈的!”何大鼻子恨道,“自古以来有富家公子纳从良女子,有的甚至传为美谈,流芳百世。到老子这儿如何行不通了呢!”
何大鼻子想了想,征询道:“麻子,以你看来,何以为好?”
张麻子直言:“兄弟我觉得团总应该娶了小飞燕,则名正言顺了。”
何大鼻子挠了挠头皮,说:“你我不是外人,我的底细你一清二楚。小飞燕此番确实功不可没,对我也算忠心耿耿。我曾经当面承诺,昨天晚上她还跟我闹了一下。可是娶她做太太,这事总觉得心中没底。”
张麻子问:“你是否觉得她出生低微?”
“此乃原因之一,且团练使也表示小飞燕不是合适人选。”
这狗日的,当面奉承暗地里却踢了她一脚。张麻子说:“为你出狱,小飞燕曾大骂吴胖子,他这是怀恨在心。”
“也许是吧。”
张麻子说:“我觉得并无关系,从办事来看,她算得是个不凡女子。你想想,她在不是你太太情况下能弄到五根金条,又用五根金条说动团练使放你出牢,连我都做不到的事她做到了。一则证明她对你情真意切,不是拼了性命能如此东奔西走吗?二则说明她能力超群,胆魄过人,不亏为巾帼英雄。”
何大鼻子问:“你是说我娶了她不失面子?”
张麻子本想以云香太太为例,云香太太不也只是名到处奔波的戏子吗,一想不妥。云香太太乃何大鼻子母亲,贬低云香太太即贬低何大鼻子。小飞燕不是云香太太,不能与云香太太相提并论。
张麻子说:“不失面子。小飞燕国色天香,带出去自然风光长脸。脑袋聪明能干,将来你在官场仕途上亦有帮助。”
何大鼻子频频点头,似有同意之意。
张麻子眼看大功告成,喜上眉稍,建议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拖得久了有损团总名声。”
何大鼻子为难地说:“孙家那边如何应付?如玉虽病入膏肓,毕竟为我生了一个女儿。他们听到风声必定心生怨恨,弄不好一命呜呼,我的罪过大了。”
张麻子说:“小飞燕曾登门求过如玉,她是知道你有小飞燕的。”
何大鼻子说:“还有孙老板,他是断断不可能同意的。找个任何借口便能拒绝,比如太太不在家,娶儿媳不能瞒天过海,欺骗太太吧。”
张麻子想要的就是云香太太不在家,她若在家,何大鼻子娶从良女子,她能答应吗。
张麻子考虑一下说:“不如直说,你直接告诉孙老板另娶太太。你现在是团总,难道怕他不成。再说他女儿病成如此模样,你另娶一房天经地义,他无任何理由反对。如何家这样名门望族,少爷娶姨太太乃最正常不过的事。”
何大鼻子沉思许久,拍拍大腿说:“就这么定了!”
趁着何大鼻子去孙家知会的功夫,张麻子屁颠屁颠向小飞燕禀报。
张麻子说:“成了成了,团总已经答应娶你做太太了!”
小飞燕将信将疑,问:“你如何说动他的?”
张麻子说:“我把利弊给他分析一遍,说了你无数漂亮能干的好话,他终于松口了。”
小飞燕问:“他是如何说的?”
张麻子说:“他一拍大腿,说就这么定了。”
小飞燕喜出望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我终于成为何家太太,团总夫人了!”
小飞燕妩媚万分地望着张麻子,问:“你让我如何谢你呢?”
张麻子说:“不用谢,日后我若有事太太照顾一下就是了。”
小飞燕说:“要谢的,如此大功劳如何能不谢呢,我小飞燕是懂得感恩的人。”
张麻子还在推辞,现在何大鼻子家里不敢与小飞燕过分亲近。张麻子说:“我已说过,现在不敢跟你胡来。”
小飞燕笑哈哈说:“可我是念旧情的人,心里过意不去,你以后断断不会再给我办事了。”
张麻子说:“那是二码事,我何时说过不给你办事了?有事你只管吩咐,我一定替你办得妥妥贴贴。我们二人联起手来,没有办不成的事。”
小飞燕注视着张麻子问:“哪你是不喜欢我了,连我的边都不敢沾了?”
张麻子呵呵笑,涎着脸说:“哪能不喜欢呢,做梦都惦记着呢。可哪得找机会,现在时候不对,又在你家,说不定团总什么时候就回来了,被他发现了哪还了得,你我都没好处。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我们不能做,对吧。”
正当俩人拉拉扯扯,外屋哐啷一声响,吓得张麻子一哆嗦,抬腿准备躲出房去。小飞燕很不满意,斥喝道:“你慌什么,那是猫的声音!”
张麻子说:“吓了一跳。以为团总回来了,若他回来看见我在房里与你拉拉扯扯,能有好脸色给我?只怕他翻脸不认人,连你的二太太也当不成了。”
小飞燕说:“你进来时不是插上了院门了吗,他回来是要敲门的,总不能翻墙进来吧。”
张麻子笑道:“这就叫做贼心虚。”
小飞燕也笑了,嗔道:“没出息的东西,想偷鱼怕腥味。你在外面偷腥如何不怕,不怕把腥味带回家被老婆发现。”
何大鼻子去了孙老板家。自从何大鼻子将小飞燕接进家,孙老板家去的少了,对孙如玉渐渐冷下来。也是的,整天面对骨瘦如柴的孙如玉,何大鼻子一点没有激情,他总不能一辈子守着卧床不起的孙如玉吧。
孙老板对何大鼻子很有意见,虽然孙老板不待见何大鼻子,但何大鼻子怎么说也是他女婿,而且现在已是团总。
何大鼻子不找孙如玉,直接面见孙老板。他不想把事情复杂化,不就是娶一房二太太吗,单刀直入,坐下直接把来意挑明了。
孙老板沉吟许久,说不出任何反对理由。如今如玉病了瘫了,何大鼻子提出再娶一房也合情理,何况哪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孙老板沉吟许久,说:“只有一项你必须依我,不准休了如玉,小飞燕只能是二太太,是妾。若以后有了子嗣,如玉所生为嫡,小飞燕所出为庶。”
何大鼻子回家告知了小飞燕,说:“择个黄道吉日,在得意楼大摆宴席宴请宾客吧。”
小飞燕心里有点不高兴,有失落感,嘀嘀咕咕说:“她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病成那样了,为何家什么事情也没做,占着个少奶奶名头。”
何大鼻子开导说:“你就知足吧,二太太也是太太。人家都会称呼你太太,哪个当面叫你二太太,这不是自己抽自己脸吗?再说她病成了如此模样,连院门也出不了,你们俩人碰不到一起,一切还不是你说了算,你不是正房太太也是正房太太了。”
小飞燕想想也是,自己一个人人背后吐唾沫的**成了团总太太,人心不足蛇吞象,该满足了。
小飞燕转悲为喜,脸上露出了灿烂笑容。
何大鼻子喜欢小飞燕那副没心没肺,容易满足的样子。如果成天吊着个脸,他早就大巴掌劈过去了。
小飞燕高兴了,梦想终于变成现实,她拉着何大鼻子进了房间,三把二把脱了衣服,抬腿上了床,催促何大鼻子道:“你上床吧,你快上床呀!”
何大鼻子平躺,喝道:“你疯了,有你这样拉男人上床的吗!我今天累了,不想跟你做事,改天再做吧。”
小飞燕央求道:“你快上来呀,我现在就想要你嘛!”
何大鼻子断然说:“不上来,你难道闲不下来吗!”
“你不上来我上来!”小飞燕一翻身爬到何大鼻子身上,气喘吁吁叫喊:“我要生个儿子,我要生个儿子!我不光要做太太,还要生个堂堂正正的何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