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野畜据说也可以修炼成精,但是在几百年前触犯了九姥山的法规,所以被施以严厉惩罚,五百年间凡是九姥山地界的野狍子都不能修炼,任由捕食。尽管如此,野狍子并不会绝灭,他们生存能力和逃跑能力极强,捕捉非常不易。虹姑动用法术才得以捕获。但这本身就犯了九姥圣君颁下的戒条。捕食野狍子可以,却要在不动用任何法术的情况下才行,否则将受到圣君严惩。虹姑悄悄行事,不料成功。
哪想,沐风儿闻都不闻肉粥一下,背过头去,不理端来的肉粥。而那飘逸出的肉香味却一阵阵在她内脏窜流,要在平时,她早就抱着肉粥吸溜吸溜了。为了抗议,她拒绝饮食。
“不吃,饿死你。”虹姑只有又把肉粥端出了她的狐洞。
“哼,还说是我姐姐,救个人都不肯,你的东西,恶心,谁吃。”沐风儿怨怼着朝虹姑吐舌。
“给我。”狐洞口,鬼娥接过虹姑手中的肉粥,走了进来。“风儿,为啥不吃啊,你不是最喜欢吃这样的肉粥,你看,我特意在粥里加了九姥山的香草,别提多好吃。”说时故意舔了舔嘴巴。
沐风儿闷了一肚子气,不去看那肉粥和奶娘,但是那肉粥的气味实在好闻,口里不觉生津,自打被县衙的那伙人捉住,她就没吃过东西,虽说修炼的异类可以饿很长时间,但还是禁不住想要吃美味的肉粥啊。
“风儿,吃点吧。奶娘答应你,想办法救那个臭书生。”鬼娥见沐风儿转过头来,赶紧又说,“风儿听话,奶娘从没骗过你。”
奶娘还真没骗过她,于是乐了:“真的奶娘,你去救君侯?”
鬼娥敷衍道:“是,奶娘豁出去了也救那个臭书生。”
沐风儿抓过肉粥,忍不住朝天笑着说:“嘻嘻,臭书生,臭书生,他不是臭书生,哪有那么可爱英俊的臭书生呀,书生……”
见着沐风儿那种由愁转入兴奋的表情,鬼娥吓了一跳。心里顿生不安。
夜渐渐深。
另一间狐洞里的鬼娥和虹姑商量着事。他们都说到了沐风儿和那个书生的事情。
鬼娥心软,另外那个书生曾经救过她,所以打算还是救他。也让风儿可以静心养伤。
虹姑一口反对:“绝不行。我们绝对不可以救那个书生,他的生死与我们没有关系。人是人狐是狐,奶娘,这可是你打小就教给我们的。”
鬼娥无可辩驳:“可任由风儿这样哭闹,我这心头……”
“不用怕,过了这段时间,风儿就会好起来。时间会冲淡一切。天狐才是我们狐的最终归宿。”
“可是。”鬼娥忽然想到了什么,“我真怕,也许自己想的多了,风儿毕竟不是一般的鬼狐,要是……”
虹姑似乎有所觉察,声音调到很低,小心地问:“奶娘,你瞧出了什么?”
鬼娥阴郁的沉声道:“我也不知该怎么说,风儿一提到那个书生就像着魔入蛊,那种好像掉进肉粥里的快乐神情,让我很担心……”
虹姑睁大了狐眼,惊声猜测:“难道风儿喜欢上那个书生了?”
鬼娥苦涩的皱着狐眉,不知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他们的谈话都被沐风儿听了去,她拐着脚又回到自己的狐洞,心里盘旋着虹姑的那句话。一个从未有过的字眼浮出:喜欢。这个词或者字,虹姑没有教给她,她也很少看见过或听见过。不过,当她听到的时候,就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袭遍全身,就像喝着肉粥,暖暖的,香香的,爽爽的,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舒展享受。
难道风儿喜欢上那个书生了?这是虹姑的原话,换作她说,便是:难道沐风儿喜欢上那个书生了。
再变:难道沐风儿爱上那个书生赵君侯了。
再来变:难道我喜欢上那个书生赵君侯了。
哈哈,怪怪的。再变变试试。
难道我喜欢上赵君侯了?
仍不理想。
难道我爱上了?
我喜欢上君侯了。
她不觉脸红,五彩的尾毛向外乍开,那股暖流触电般而来。
赵君侯就这样被打入了大牢,这是他第二次下牢狱。前次下牢狱,他大喊冤枉,叫屈不平,这次他没有嚷嚷了。他有理说不清,说了也白说。得罪了大宦官,他的脑袋难保了。
进到牢里,他呆坐着,心里不是滋味。想到自己堂堂东州书院的优质生,书院的才子,竟然二次入狱。还是以偷盗罪名。这让作为读书人的他羞愧,也让书院蒙羞。
“哎……”赵君侯望了望其他牢里犯人投来的异样眼光,颓然坐下,他真想找块布,遮住面部,那样似乎就可以逃避了。
“哼,还叹气呢,都快要死了。”这时巡房的看守听到赵君侯在叹气,鄙视的瞧他一眼。
赵君侯一想到死,就有些惧怕,并非他胆子小,而是他觉得自己还有许多抱负没有实现,家里父母还没有享福,他就这么死掉了,那么将会是多么遗憾!
而此刻在大牢外面,赵父赵母和明瑞正恳求大牢管事网开一面,让他们可以与赵君侯见上一面。
“告诉你们,赵君侯犯的罪很大,胆敢在县衙府上偷盗,不死都难。”管事的是个肥头大脸的汉子,鄙夷的说道。
这无疑给了赵父赵母沉重打击,二老当即就软倒在地上。他们就一个儿子,要是儿子先他们而去,这可叫他们怎么活下去呢?
“大哥,就劳烦你通融一下,君侯好歹是书院优秀生,也许是一时糊涂。”明瑞说着,将准备好的银子塞给了管事的。
“哎,这可不行,这个犯人罪名大,可不能随便探监。”管事的,虽然这样说,手却伸了出去。
“咳咳!”正在这时,王才慢步走了上来。
王才乃是王员外的公子,管事的瞧见他来了,手就缩了回来,挥了挥说道:“你们走吧,这事帮不了你们。”说着,笑嘻嘻朝王才迎上去。
“王公子,你也有空来探监?”
王才哼了声,看了看明瑞,以及赵父赵母,大声说道:“管事的,我是来传话的,良少爷说了,赵君侯所犯之罪不小,不准任何人探视,违背良少爷的意思,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管事的连连点头,笑着讨好王才。
“哼,好了,本公子只是来提醒你。你的职责你自己看着办。”王才说罢就摇着公子扇,优哉游哉的去了。
王才好不高兴,上次治不了赵君侯,这次赵君侯自己撞到刀刃上,而且还是童铜的刀刃上,必死无疑了。少了一个竞争对手,那么他就更有把握进京考试夺魁。
看着王才嚣张的离去,明瑞也很气愤,以前只知道王才高傲,现在才知道他是个小人,喜欢落井下石。
“伯父伯母,咱们先回去,我想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们。”明瑞扶起赵父赵母暂时离开了县衙大牢。
明瑞说的那个人正是赵县尉府上千金赵玉琢,而此时的赵玉琢,同样是被这件事急的焦头烂额,他向赵县尉求援,赵县尉本就对赵君侯没好感,现在赵君侯下狱了,而且也承认了偷盗佛像一事,所谓人赃并获,即使他念在女儿乞求的情分上,想要搭救,也是不可能了。谁敢得罪大宦官!
“爹,君侯他是迫不得已,你就去说说情,放了君侯吧,君侯是土生土长的东州人,难道你还不知道他的德行么?”赵玉琢眼泪包含在眼眶中。
“玉琢,不是爹不帮他,而是他也承认了。偷盗佛像也就罢了,他还有一个同伙,而他居然还拒不交代同伙。童大人打算献给皇上的狐狸不见了。你说谁可以救得了他?”赵县尉真拿自己的宝贝女儿无辙。
赵玉琢拉着赵县尉,再次乞求道:“爹啊,女儿求你了,君侯为人正直,要是他有个不测……”说到这儿,赵玉琢眼泪都流出来了。
“小姐……”一旁的凝儿见着主子那种痛苦的样子,也很揪心。
“好了,好了,女儿,爹……答应了,去求求情,行不行就要看那小子的造化了。”赵县尉只好暂且答应下女儿的乞求。
“谢谢爹。”赵玉琢揩了揩眼睛。
“老爷,统领大人来了。”正在这时,管家进门来禀报。
自从童杰出经常登门,赵县尉便瞧出了这位京城里的禁军统领对自己女儿上心。这是一件十分好的事。以前赵县尉看重王员外的公子王才,王员外家财万贯,与他府上门当户对。后来又瞄准了良知县的公子良狼,尽管良狼人品不佳,在县城口碑不甚好,但好歹也算门当户对。如今禁军统领居然登门,还是经常性的,这个信号可不简单啊。
要是能攀上统领大人,那么就可以直接与当今大宦官童铜联姻,那么赵府必光耀门楣,名震一方,就连知府大人也要对他这个小小的县尉礼让敬畏三分呢。
“快!快有请统领大人!”赵县尉赶紧与管家出门迎客。
赵玉琢便退回了自己的小院,没想到她前脚回了小院,童杰出后脚就跟了来。
“童大人,你有事?”赵玉琢没有好心情。
童杰出剑眉一皱,他很会察言观色,“赵小姐有心事吗,可以跟我讲讲。”
赵玉琢瞧了眼童杰出,心里一动,吩咐侍立一旁的凝儿去准备茶点。
品着茶点,童杰出很高兴,以前在京城,曾有多个官家小姐请他品茶,但都被他拒绝了。而此刻与赵玉琢一道品茶,他则是另一种心态。
“童大人,这茶怎样?”
“不错,茶香扑鼻,茶味很纯,应该是出自江南的毛尖茶。”
赵玉琢点了点头,说道:“童大人一品就品出产地,可见是个品茶高手。”
“小姐过奖了。”童杰出目对着面前的佳人,感觉非常心怡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