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目光总是明亮而放肆的,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她,有时候也会不正经,流氓一样用目光挑逗她,看得她面红耳赤。大多数时候他是内敛而高深莫测的,很霸道,说要给她洗澡就非要给她洗,说给擦头发就非要擦。睡觉的时候,他在右侧,她偏着脑袋,枕在他坚实的胳膊或者坚硬的胸膛上,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会让她很快入眠。早晨醒来,他的手臂总是霸道的横在她胸前,惹得她又怒又忍不住颤抖,身体在他手下软成了一滩水,最后在低吟里向他讨饶……
想着这些,嘴角微微弯起,眼眶里却不争气的浮起了浓雾。
她咬着唇,让自己不哭出声音。
难怪人们常说,想一个人想到极致,心是会跟着痛的。
凌衍森,今晚,枕在你臂弯的不是我,你发现了吗?你会在意吗?你会不会想起我枕在你臂弯时的样子?哪怕就只是想一秒……
凌衍森很烦躁,这一点桌对面的女人已经看出来了。
晚上从别墅出来后,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在公路上晃悠,望着后视镜里的寡淡的脸,他才知道,离了她,他是这么孤独。
秘书打电话来提醒他,今日有市长的饭局,他想了想,去就去吧。
一顿奢华豪宴,吃的索然无味。
市长颇有心计,带了女儿。
对于曾出席过他婚宴的叶瑾童,凌衍森毫无印象。
席间,修长的手一直顺着高脚杯杯沿来回抚摸,玻璃杯的凉度,像极了她素白纤细的手指,乍一摸上去,凉的心悸,缓了缓,便被他捂得热起来,像披着薄雾的绸缎,丝滑而柔软。
叶瑾童不是傻子,对男女之事颇为精通,她看得出来,这个英俊精致的男人一直在走神。
她不在乎。
有时候女人同男人一样,都是视觉系。她们总是愿意待见那些长相妖孽品味极佳又风度翩翩的高贵不凡的男人。就如眼前这个,天神一般的容颜,俊冷的神情,微微偏颇的不羁的眼神,轮廓上的每一寸,都散发出致命的野性和撩人的妖冶。
父亲说要今晚必须把凌衍森拿下,这样他的政治前途才会光明无量。
叶瑾童笑了,她虽不是什么绝世美女,可婀娜的身段和年轻的面貌摆在那,她不信她脱光了躺在床上,眼前的男人会没有反应!
凌衍森一整夜都在走神,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却也并不急着拒绝。
所以,当叶市长费尽心思将女儿推至他怀里时,除去一声轻描淡写的冷嘲,凌衍森再无任何反应。
回过神,他已身处希尔顿酒店总统套房内,回头,笑靥如花的女人就站在床边。
高大颀长的身躯顿了顿,拉开落地窗帘,夜风拂面,一头精干的短发齐齐往后倒去,露出俊逸深刻的眉宇。
“去洗澡。”他言简意赅,面无表情,声音尤为懒散,眼睛看着叶瑾童,可如墨的瞳孔里却空无一物。
叶瑾童扭腰摆臀,嬉笑着,“要不要一起来?”话落,却很有自知之明的蹦跶去了浴室。
凌衍森撇撇嘴,深觉无聊。
他所处的楼层很高,放眼望去,霓虹灯交杂的城市尽在眼底,他朝着某个方向看过去,兀自走神。
很快地,眉头拧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最终没忍住,拿出了手机。
“少爷。”
吴嫂正替少奶奶不平,接到少爷的电话也高兴不起来。
听筒里除了有些急促的呼吸,便是沉默。
“少爷。”吴嫂了解凌衍森,知道他在别扭在措辞。
“你们吃过晚饭了?”凌衍森满屋子打转,问了些不着边际的。
“少奶奶精神不好,所以晚饭吃的很少,心情又不佳,但还是心系小少爷的安康,按照麦医生的吩咐做了两套操,手腕破了皮上着药,所以不能洗澡,在楼下坐了一会儿便上楼休息了。”
凌衍森一梗,听着吴嫂干脆的报备有关她的点点滴滴,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却还是细细的记着,听到她手腕破了皮,他睫毛一跳,呼吸便沉了下去。
“……她睡相不太好,爱踢被子,你夜里常上去看看,给她盖好,以免着凉。放杯水到床头柜上,她容易渴。另外,床头灯给她留着,调暗一点,卫生间的灯别关,地上铺好毯子,她喝了水准要去一两趟卫生间的……”
吴嫂静静地听着他细致入微的安排,心里竟无来由的难过起来。
明明那么记挂着少奶奶,点点滴滴的日常习惯都铭刻在心,一个大男人,心思能细腻到这个程度,却宁可这样拐弯抹角,也不肯低个头认个错。
少爷的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那股冷漠的骄傲,终究会害了他。内心分明是那样温柔,却不肯温柔得坦率一点,好像生怕别人看见,这孩子,为什么要把自个儿整的那么辛苦呢?
看着那么登对的两个人,难道就因为本不该背负的家族恩怨和俗事纷扰,非要闹到人尽离散悲剧收场吗?
光是想想,吴嫂都觉得心酸不已。
叶瑾童的一只脚已经跨出了浴室门,头却扭转到硕大的镜子面前,再度看了看。
粉黛轻施,眉目如画,丝绸般的卷发缱绻在肩窝,一双翦水秋瞳,莹莹泛波,胸前深深的沟壑被她专程带来的冰蚕睡袍裹着,若隐若现。
她是不会穿酒店准备的浴袍的,再高档也比不上她自己准备的,该遮的半露着,该露的半隐着,以往的经验告诉她,男人分两种,一种粗鄙直蹦主题,一种高雅,喜欢研磨。
凌衍森无疑是第三种。高深莫测的观察者,形同上帝。
听跟过他的那些女人们说,同他在床上,那简直是一种近乎学术的探讨,用饕餮盛宴来形容也毫不夸张。请与色,缠与绵,在他的执掌和牵引下,步骤从不紊乱,既能飘飘欲仙又能享受一番从未有过的极致体验。
只要同他上过床的女人们,没有一个不折服在他偶尔散步的温柔和恶魔般妖孽的蛊惑里。他就是有那么个本事,再传统再矜持的女人,只要躺到他身下,必定会极尽风骚之能事,他勾勾指头,浅尝辄止,她们便会无法自拔的爱上他。
叶瑾童每每一听到这里,下身便泛滥如洪,对凌衍森这个男人的兴趣,与日俱增。
出的浴室,豪华格调的硕大的卧房里,落地窗的玻璃门大开,露台上打着一盏昏黄的吊灯,躺椅里斜斜的靠着一具高大挺拔的躯体。
她光着脚,脚底板拂过意大利米兰地毯,落地无声。
当胸膛被女人细若游丝的白手染指时,凌衍森直觉性的蹙了蹙眉。
给吴嫂打完电话,心送了一点,便将沉重的身体陷进躺椅里。
总统套房应有尽有,巨大的悬挂式电视屏,和崭新的电脑就摆在那,他没有碰它们的兴趣,希尔顿酒店的负责人不知从哪打听到他偶尔会有听古典音乐的爱好,便在这间他长期订下的总统套房内摆上了一套仿古的留声机和许多从世界各地搜集到的珍藏版的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