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衍森冷笑,那负责人倒是匠心独运,却忘了,希尔顿酒店西式的豪华装饰格调与旧式的留声机唱片并不搭调。
他是个极为挑剔的人,不愿将就,更不喜欢凑合。所以,即使有想听音乐纾解纾解心情的想法,却被风格怪异的搭配弄得毫无兴致。
胸膛上,那股来自身后女人的温热和柔软如同狡猾的小蛇,正在游移摩挲。
而凌衍森却愈发沉了脸,半点想入非非的感觉都没有,他捏起那只柔白的手,垂到空中,食指和拇指一放,那细白的手就垂了下去。
感受到脖子上挤着的柔软的胸一僵,凌衍森撇撇嘴,懒散地笑了笑,“没人告诉过你,凌衍森非常讨厌一身艳俗的香水脂粉味的女人靠近他吗?叶小姐,你也就只是那种会装装聪明实际上一肚子肤浅的女人罢了。”
身后的呼吸一滞,叶瑾童握紧双手,但很快,她就咯咯咯笑了起来,“没人告诉过我,凌总您是品味如此高深的雅士,我当您和别的男人并无相异之处呢,是小女子看走眼了。”
“哦?那我就再等你十分钟,希望你素面朝天的给我走出来。”凌衍森讶异于身后女人的八面玲珑,这一点,和记忆中的那个女人有五六成相似,兴致微微提起,他将桌上的高脚杯重新拿在了手里。
叶瑾童绷着脸,小跑着进了浴室。她到底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阴晴不定,她快速打开莲蓬头,也不管水热不热,站了进去。
她想,纵然他心思难测,也好过那些对床上之事一窍不通却赶鸭子上架直奔主题的那种恶心男人。这么一想,她便越发期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但她还是错了。
凌衍森其人,不要用常规的定律剖析他,更不要用非常规的偏径来揣度他。永远没人知道,下一刻,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所以,当叶瑾童再度出了浴室来到卧房里时,凌衍森已经在另外一个浴室匆匆淋浴过,睡袍衣襟敞开,精致板结的胸膛衍射着不羁的小麦色光芒,看得叶瑾童一脸绯红。
而凌衍森却只是转身,理所当然地淡淡吩咐,“躺到左侧,面朝门。”
叶瑾童有些满腹不解,上了床,就要开始解睡衣的腰带,凌衍森沉了脸,很没水平地质问,“脱衣服干吗?”“……”叶瑾童是满脑子浆糊了,不脱衣服怎么做,还是,这个男人就喜欢半块衣服半遮面,若隐若现半度含羞地进行?还好她很有先见之明,没穿小内内。
看女人躺好,凌衍森也躺了上去,很执着地目测这范围,躺倒右侧,关掉床头灯,翻身,双手附上去,紧紧贴住女人的腰身,小腹贴上挺翘的臀,舒舒服服叹口气。
然后,在满心的望眼欲穿中,除了越来越稳定的呼吸,叶瑾童什么也没等来。
她懵了,身子扭着,想要转身看看他是不是已经睡着,腰刚刚扭了一小下,腰上贴着的大手指节微微用力,她便如被箍牢死鱼,再动不得分毫。
耳边,是男人慵懒至极却饱含情意的低沉的呢喃,“……阿妩,老实点……”
老半天叶瑾童才琢磨过来,心想,这一声辗转低吟的阿妩唤出身旁冷漠的男人影影绰绰的复杂情韵,定是藏在他心尖上的女人,他才能这般无意识梦呓出来吧。
叶瑾童不想承认,可下面没有得到满足的缺憾却逐渐缩小,转而扩大的是心里那份莫名的酸味,她想,大概完蛋了,她栽在这男人手里了,明明他碰也没碰自己一下。
林文才打来电话时,凌衍森正浮沉在梦境里,恼人的手机铃声一鼓噪,梦里阿妩甜甜笑着的身影蓦然离他远去。
他火大地不行,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身旁的被单有凹陷的痕迹,却早已冷掉。
看着满室陌生,想了很久才想起他昨晚糊里糊涂和市长的千金在这里歇下了。
屋子里没人,看来那千金没把他勾到手,早早回去向叶市长领罪去了吧。
冷笑一声,拿起手机,一看时间,他火冒三丈,慵懒而嘶哑的声音都冒着烟,“林文才!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凌总,栾城大大小小的报社此刻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今天的新闻,您在各大头条上,有正面照,旁边是叶瑾童小姐。我之所以这么早叨扰您也是迫不得已,您看,是否对各报社下达指令,撤去这些头条?”
林文才知道自家老板心情不好,这点,从他那天在咖啡厅拽着少夫人愤然离去便能知道。
凌衍森的脑子蒙蒙的,神智还未彻底清醒,这时,西裤口袋另一侧,私人手机也响了。
真是会凑热闹!
他烦的不行,拿过来一看,来电显示上就一串号码,海外的。
他顿了顿,脑子凌乱起来。好半天,修长的手抚上青筋暴起的太阳穴,也不管有没有听清林文才具体说的什么,只甩下一句,“你自个儿看着办!别来烦我!”
便挂了电话。
右手一摁,私人手机接通,他连敷衍的寒暄都直接省略,“白琴,如果我上次没说清楚,那么,这次我再最后重复一遍,你我早已两不相欠!当年是我骗了你,是我对不住你,我承认!但是,从你的MQ卷走的那三千万,这么多年,我还的钱超过了三十倍不止,你还想怎样?”
电话里长久的沉默,就在凌衍森要摔手机的前一秒,白琴故作俏嫩却怎么也盖不住沧桑的笑声传了过来,她笑了很久,久到让凌衍森觉得背脊恶寒,这才叹息着开口。
“森,情债是还不清的,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不明白?所以,你欠我的,一辈子都欠着我。anyway,我只不过是想通知你,做好近期与我见面的准备吧。”
“什么?”
手机被她一键挂断,忙音一片,凌衍森紧蹙着眉头,面无表情的轮廓上,风云突变。
大洋彼岸。
华尔街,私人别墅里。
白琴将手机埋在胸口,回身,身后的男人正一脸沉沉的看着自己,略显稚气的英俊的脸与高大成熟的身材很不搭调。
“给谁打电话打得情绪都不对了?”他走过来,将将二十的年轻身体轻轻拥住徐娘半老的三十六岁的白琴。
“旧人。”
年轻的眸子闪了闪,面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挂了笑容,“最近父亲频繁打电话来,催我赶紧回国,大姐怀孕了,二姐又不管事,局面还需要我主持。”
“哦?那正好,我在这华尔街呆腻了,也想回国散散心呢。”
“那太好了!我要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
“辰,我和你,差了十六岁。别开玩笑了。”
白琴有自知之明,眼前的男孩就如同当年的凌衍森,野心勃勃。她从不相信童话,也深知自己这副苍老的身体怎么能入得了他们的眼?他们看上的不过是她背后,早死的丈夫留给她的实力雄厚的MQ.当年一招棋差,把心都输给了凌衍森。明明她是富婆,他才是小白脸,可后来,他却神不知鬼不觉联合MQ的几个高层,一举逼宫,卷走了MQ的大半股份和三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