耸耸肩,一副这个问题相当白痴的模样,看了看段飞,“白小姐,这个问题你问错人了,岳父才是我们当中最有资格回答你这个问题的人。闯荡商界一辈子,岳父就有那么个本事,屹立不倒,虽然段氏眼下有些困难,但屡次危机都拖不跨的企业,白小姐你想想,得多厚实的根基才能做到如此!”
段飞有些受宠若惊,他自知段氏在嘉宇国际面前,不过是一块没人要的鸡肋,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凌衍森这番赞他丰功伟绩的话,不得不说,让他简直乐开了花。
“唉,人老了,不行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衍森你不就是后浪中的佼佼者嘛!”
“岳父谦虚了。”
“还是衍森谦虚。”
“呵呵。”
一番你推我让下来,两人又是举杯相对,而自认为扔下重磅炸弹的白琴,理所当然地又被遗忘在了一边。
饶是她再能忍,也快到边缘了!凌衍森比之当年简直判若两人,鬼魅擎苍似的,谁也不放在眼里,简单几个太极就给她全堵了回来。但她不怕,她手里有的是王牌。关于凌衍森的把柄,她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该死的是自己对这个狠心歹毒的男人还存有幻想,即使早就认清了他坏透了的本质,可心底深藏多年的爱意却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这顿鸿门宴吃了三个小时,拖拖拉拉,比封建社会老妇的裹脚布还长。
在清妩接二连三的哈欠中,段飞终于站起来,宣布结束。
凌衍森给清妩披上外套,又体贴的替她拿了包,拥着她丰往外走。恰逢段铭辰和白琴也从餐桌那头走出来。
狭路相逢。
白琴腮红俏楚,分明是喝多了的模样,瞥了瞥清妩腰上那只修长结实的臂膀,怔怔,靠向段铭辰怀里,“辰,接下来我们去哪里high?”
“Bed……如何?”段铭辰久在美国,早已不知矜持为何物。
“哈哈……”
随着他们的步伐消散的,是白琴风骚到极点的笑声。
清妩不自禁地红了脸,鸡皮疙瘩冒了一身,转头偷偷去看凌衍森,却见他兀自抬着眸,望着那二人消失的方向,眉宇沉沉。
“我们也走吧。”
清妩纤细的手腕一转,便溜入他臂弯里。
却不料凌衍森倏地转身,眸子像在寒潭中浸泡过那样,冷的彻骨,他猛地甩开清妩的手,目光里迅速闪过极度的厌恶和惊悚,“别碰我!”
清妩毫无准备,臃肿的身子猛地退了退,双脚站不稳,就要朝地上摔去,凌衍森赶紧捞住她,目光清明了许多,仿佛骤然从噩梦中惊醒那般,他懊恼,拥着惊魂未定眼婆娑的她,连连道歉。
“对不起,阿妩,我刚才只是走神了。我并非故意凶你,对不起……”
清妩的脑袋很木,不知是被他吼得还是被他吓得。
明明吃饭时他还那么温柔,给她夹菜,又主动认了错。为什么只是换了个地点,他就变了样?
她哭得很凶,打他恼他,情绪很激动,“凌衍森,你为什么要这样?上一时还好好的,突然就阴了脸,你要吼我没关系,可你为什么要当着宝宝的面?你不知道它可以听见吗?它出来后会讨厌你这个爸爸的!”
“……”
他站得笔直,任她小手猫爪似的挠痒痒般地袭向他的胸膛。眼底深处那抹残存的惊梦还未消散,他自是不会告诉她,刚才他走神,想起了从前的自己,龌龊不堪可怜又可悲,并不值得同情的自己。
清妩蹙眉,捂着肚子,“看吧,宝宝抗议了,开始闹了,为什么每次遭殃的都是我?明明惹它不高兴的是你!凌衍森,你再敢当着它的面吼我,我就不让它叫你爸爸了!”
“你敢!你他妈试试!”
“你又吼我……”清妩心情复杂,虽然是哭着,却好像并不是因为他吼了自己,而是为着这好不容易破了冰的关系,算是喜极而泣吧。
凌衍森刮了刮她软绵绵的脸蛋上的泪,拥紧她,隔着她硕大的肚子,慢慢抚慰,“阿妩,我们再也不吵了好吗?我知道我是个神经病,从今天开始,我可能会更加神经质,但我希望你能包容我。那天骂你那么狠,不过是太害怕。说来可笑,我竟然连我弟弟的醋都吃,还吃得津津有味……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不够相信我自己。”
下颌抵在她柔软的发丝上,抱着她,就像抱住了全世界,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只可惜,不想让他满足的人太多。白琴只是其中一个。
她的回国,会带来多大的波澜,他几乎不敢想。只要一看到她,他就看到了过去,就会被那些恶心的梦魇缠住。
他低头看怀中的人,目光像极了断翅的蝴蝶,绝望而憎恨地飞着,飞着,不一会儿便坠落深渊。
阿妩,白琴使我想起扭曲的过去,而我的过去之所以会那么不堪回首,全拜段飞所赐。
所以,我爱上你就像一场世纪大笑话,就像不得不亲眼目睹溺水的自己慢慢死去,就像……一种癌症。
清妩是和凌衍森一起回到别墅的。
这简直让前来开门的吴嫂成了木头人,随后一声尖叫,一直问陈姐她是不是在梦游。
凌衍森黑着脸,上楼。
清妩红着脸,也上楼。
刚从楼梯跨到廊道里,凌衍森着急接一个电话,匆匆开了主卧的门,走进去,反手便关上了。
清妩望着那扇紧闭的门,顿了顿,脑袋有些木了。她暗骂自己不知羞,凌衍森还没要求和她同床呢,她自己反倒按耐不住竟然理所当然的想要走进主卧!
明明上次吵架后,她的东西都搬回了原来的卧室。
她在主卧前站了一会儿,便走回自己的卧室,麦医生说从近期尽量不要每天洗澡,所以她便宽衣睡觉。
凌衍森挂断白琴的电话,跟变了个人似的,浑身炸毛,一直无法安然,最后他把主卧套间冰箱里一冰箱的酒都端了出来,瘫在地上,一瓶一瓶的启开,一杯一杯往胃里灌。
白琴把手机捂在怀里,像捧着什么心爱的宝贝一样,这是一座滨河小型别墅,夜里河面上的风很凉,就像凌衍森那双绷直的没有温度的手。
段铭辰把她载回来,趁着他洗澡,她迫不及待给凌衍森打了一个电话。
内容只有一小段话,是她在路上想了一路,精心为他准备的晚安语。
森,还记得那年我与你初遇的情景吗?当真说不上唯美浪漫对不对?那时你正在会馆包间屏风后,穿着制服正正经经,可你身上却骑着两百斤不止的女人,我记得她好像是四十二岁来着,暴发户的老婆,我走进去,她正在你身上肥虫一样蠕动着,哮喘一样叫着,你看见我,头扭得比转轮还快,那腼腆又自卑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后来我问你,为什么不找个看起来稍微看得过去的,你说,那肥婆出价是别人的三倍。我问三倍是多少,你说,9万。我当时看着你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