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要哭,白琴不知道。
也许是那个抱着马桶吐得死去活来的少年英俊的脸迷住了她,又或许是因为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像煮糊了的挂面,绷住了她。
身体忽然被人从后面猛地一推,接着是段铭辰欺上来的怒气冲冲的呼吸。
他掐着白琴的脖子,像一头年幼而不自量力的豹子,“你心心念念的旧人是姐夫?”
“我真遗憾你才看出来。”
“白琴!别告诉我你从头至尾都在耍我!”
“辰,你终归太年轻,我就不会问你是不是在耍我,因为我知道答案。”
年轻的眸子荡了荡,绝望却还妄想着不安分,“你是不是把我当做姐夫的替身?你跟着我回来又是什么目的?你在利用我,难怪你见我父母一点也不专心,整顿饭唯恐大家不知道你在盯着凌衍森!”
“你带我回来是什么目的?”
“……自然是爱你。”
“我真替你如此为难的声音赶到难过。辰,你和他一样,都有野心,但他就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而你,却掩饰得太过了。”
“我是爱你的钱你的MQ,可我也喜欢你!”
“你二姐说,我比你妈妈小不了几岁。我想,的确是这样。你妈妈待你不错,所以你不缺乏母爱。我亲爱的小孩。”
“那你为什么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就因为我姐夫是凌衍森,那个你心心念念的男人?”
“可以这么说。”
“你和他不可能!我姐已经怀孕。”
“我知道我和他不可能,但这跟你姐姐怀不怀孕没有关系。”
说到这里,白琴笑得很妩媚。因为段铭辰掐进的脖子呼不上气,她的面颊有些红,月色照耀下,端端的一派妖娆。
她其实很美。
不像三十六岁的女人,如果不是眼角的细纹出卖了年龄,她同二十四五的女孩看起来没有差别,尤其是阿诺多姿的背影。
所以段铭辰对白琴的感情是复杂的。有钱有利益,也有那么点痴迷。
“既然知道就别再做傻事,好好同我在一起,好吗?”
段铭辰到底年轻,精力无穷,明明刚回别墅在车上才做了一次,洗了个澡,又精力充沛得像头年轻的豹子。但女人实际上要比男人更难满足,尤其是三十来岁的女人,她们几乎可以在结束一次之后立即承受另一次或者更多次,她们的欲望没有上限。而白琴,恰似《感官世界》里的女主角。
在段铭辰的攻克下,她深深的喘息着,臆想自己置身于此起彼伏的波浪里,而身上男人的手臂变成了凌衍森有力的臂腕,脸也变成了凌衍森式的妖孽多姿。
“我湿了……唔……”在床上,白琴就像已经苍老却抵死不愿承认的母狮子,直白而放肆。
这是段铭辰最为痴迷的地方,不同于同龄女孩的羞涩,白琴的成熟能让他的身体愉悦度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
风起云涌到风平浪静,两人躺在床上深深喘息,白琴突然在段铭辰耳边低语几句,段铭辰脸色一变,反射性摇头,“不可!我不答应!你别太过分。”
白琴顿了顿,似假似真,“哈哈……辰,你看起来还有那么点良知。但我想,你的良知恐怕正在苟延残喘,它已经被你内心的野心吞噬得差不多了。”
段铭辰急促的呼吸着,没有说话,乱糟糟的脑子里却不自觉的沿着刚才白琴说的那几句话延展下去了,以至于不久之后,白琴的提议竟然变成了事实。
清妩是被一声巨大而尖锐的吼声给吓醒的。
那一声吼过后,断断续续的又传来尖叫,她光着脚下床,灯也没开,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楼下,吴嫂也从房间里跑出来,看见清妩,便止住了脚步,急急冲她道,“少奶奶,快去看看少爷!”
清妩点点头,推开主卧的门便小跑了进去。尖叫声已经消失,屋子里充斥着铺天盖地的酒味,清妩蹙眉,刚要按开灯,凌衍森已经沙哑掉的声音忽的传了过来,“别!别开灯!”
清妩点点头,推开主卧的门便小跑了进去。尖叫声已经消失,屋子里充斥着铺天盖地的酒味,清妩蹙眉,刚要按开灯,凌衍森已经沙哑掉的声音忽的传了过来,“别!别开灯!”
被他吓了一跳,便悻悻然垂下手,“凌衍森?你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好在落地窗没拉严实,接着月辉的疏影,清妩挺着大肚子避开地上散落的到处都是的酒瓶,满满踱步过去。
可以听见他粗而沉重的喘息声,像刚从溺水的寒潭中被捞出来那般,大口大口,竭尽全力,声嘶力竭的呼吸。
明明看不见他的脸,但清妩却感觉到了床上一角散发出的厚重的悲伤和恐惧感。
她走到床边,柔了声音,“别害怕,我在这。”
伸手去摸,摸了半天却还是触不到他,可以感觉到柔软的床垫在轻轻晃动着,不知是他的身体在颤抖还是他在往后移,避开她的手。
清妩叹气,有些着急,“凌衍森,你能不能别尽想着在脆弱的时候避开我?”
声音落下许久,都不曾听见他说话,只有那一声一声赶集似的急喘,从他嘶哑的嗓子里爬出来,清妩越发感觉不对劲,从前与他同床共枕,他睡眠轻,除了轻微的鼾声,几乎从不做梦。
今天是怎么了?在回来的路上也是,一句话都不说,她想,如果不是念及她肚子里的孩子,他的车速会接近癫狂。
她的半边脸溶解在清冽的月色里,影影绰绰的,一点也不真切,这让刚从恶心的噩梦中苏醒的凌衍森赶到恐慌,但好在,听得见她的声音。
他是心存芥蒂的,他根本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
可他又舍不得她走。
“过来,让我抱抱你好吗?”清妩无声幽叹,像哄一个被鬼吓着了躲在桌子底下的孩子那样,柔软的声音比静夜里大海上浮起的浪朵更为纯白,“凌衍森,你过来,我说了,我要抱你。”
“可是我喝了酒,全身臭烘烘的,我怕不光你会嫌弃我,儿子也会嫌弃我。”
黑暗中他死寂的声音就像一段没有出口的死胡同,斑驳而牵强,他那么笑着,嘶哑而低沉,半真半假地说。
清妩不知他话中深意,便觉得好笑,“我闻见了,除了酒臭,还有汗臭。可我有什么办法呢?你是我的夫啊。”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到没有任何修饰性遮掩性的话,让凌衍森止不住地一颤,赤红的眼眸里,水雾消散,清明了许多。
对,他们是夫妻。
他向她靠近,一边靠近,一边用手在脸上使劲抹,抹来抹去,那些水渍却愈加糟糕的匍匐在他的熬痛了的脸上,怎么也甩不掉。
好在,周身全是黑暗,她看不见他。
“我要洗澡。”
洗干净,再靠近你,我便不会那么悲伤,我便能幻想着自己是干净的。
“那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清妩撑着沉重的身体要站起来,凌衍森一把抓住了她,却又很快放开她软得像一滩水的小手,“黑,你看不见容易摔了去。我自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