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虺,砰崖转石万壑雷。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哉!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小辣椒来到了蜀山脚下,见绝峰壑壁,不见人影。连呼几声唐小宝,却只听的回音,也不知姨父在何处?
暮色下,想起十多天前一大早,自己向姨母辞行,借口说十分想念村中抚育自己长大的叔伯姨婆们。姨母也不好阻拦,但因为身怀六甲,无法亲自相送,便给了足够的盘缠,还送了一件金胄背心和几根金丝银线给自己护身用,又派人护送自己回去。到了码头自己便假说那船家与自己相熟,便让护送之人回去。几番折腾下,好容易来到蜀山附近,向来往的樵夫打听有姨父模样之人不日前来到山中,但茫茫大山,却不知从何寻起?
夜深风寒露重,小辣椒迷路了。跌跌撞撞无意寻着一处山洞,想起今日便是自己十二岁生日,前些日子,自己虽然多次和姨父行走江湖办事,但毕竟有人庇护,这回大不同,自己独自一人,山中夜里寂寥无人,又饥寒交迫,便是胆大,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不禁觉得有点后怕,想起自己还留着姨父给的一枚信号弹。便在洞口外发了姨父日常通讯用的五色烟火信号弹,又马上进洞,冻的直哆嗦,不觉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后,却见身旁起了一堆火,一个脸上带着铁面具的男人坐着烤火。
“你是谁!”
“小姑娘,不要怕,我不是坏人,吃点兔肉暖暖身子”那男人见小辣椒犹豫,便先扯下一块肉吃起来,又道:“好香,你真的不要吗?”
小辣椒接过兔肉抢白道:“谁知道熟了没。”顾不得吃相,便狠狠大啃上几口,身上暖和多了。
那铁面人仔细盯着小辣椒,这才道:“你一小姑娘,没来由跑到这深山老林里干嘛?”
“我要上蜀山找我姨父。”
“你姨父?是这山里人?”
“不是,嗐,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谢谢你救了我,不然我不是冻死也饿死在这了。不过这大半夜的,你来这深山做什么。”
“我是这山外头的猎户,我家的小猎狗跑了,我一路追着过来。”
“呵呵,那你找着没有?”
“你猜呢,反正这夜宵是有了。”铁面人指了指手中还剩的半只烤兔肉。
“小姑娘,今夜你就在这放心睡吧,我值夜。等天亮便赶紧回家。”
“不必了,我还要找我姨父。”
“嗐,你这犟孩子,你找他作甚?”
“看在你救我一命份上,告诉你吧,经过这次差点冻死的经历,我要找姨父,只要这样兴许我还能见上我娘一面,哪怕,哪怕她真的不在了。”
铁面人无语,转过身喃喃道:“你这傻孩子….也罢,这蜀山一带我算是识路的,你若信我,我带你去找他们吧!”
小辣椒惊得瞪大了眼睛。
铁面人伸过手道:“你怕不怕?”
“不怕,就算你是坏人,我也不怕,因为你身上的味道和姨父的很像,不是坏人身上的那种。”
“哈哈哈,好孩子!走,我带你上山。”
铁面人背着小辣椒爬上了山,又轻车熟路般在黑夜中疾走,不知过了多久便到一处院落。愣是小辣椒睁着大圆眼睛,却也不明白铁面人怎么行的山路,心中不禁暗叹他内力之深厚前所未见。
院落中新种着不少药草,错落的梅树落花一地。铁面人却呃的一声大惊,直奔门中去。
只见偏室门帘中一女子声音道:“你还带了外人?”
“不错,山下碰见这孩子可怜。便带她上山寻人。梅师傅呢,烦转告她,铁面人拜见。”
“呃,铁面人...哦,年前竹翁过世,师傅痛首不已,便搬到竹园去住了。上月,师傅召我前去,说只差一味药引便可配出生生造化丹。便让我通知你带着冰棺过来。可惜近日来了个贼,不仅打伤了师傅,更把园中珍贵药草尽数拔去,其中便有那药引子材料。”
“梅师傅怎样?”
“还好,正在静养,不便打扰。”
“那药引子材料是什么”
“保存十年以上的紫幽兰。药房中本来仅有一株,不想…”
“那之前送冰棺之人来了吗?”
“在后院”
“冰棺也在那?”
“不,已放在冰窟。”
“可否让这孩子到冰窟中看一眼”
“呃?”
“让她看上一眼,或许很多事便明白了。”
“你说好便是。”话音刚落,墙上机关打开,一间房间打开。
铁面人拿过一盏油灯给小辣椒,示意小辣椒走进去,又道:“走到尽头,跳下便是,好了,便出声叫我们。”
小辣椒不知怎的,越走心中越是乱跳,走到尽头,也不多想便下去,谁知刚下去,冰窖上方的机关又合上。
小辣椒手执油灯,走向冰窖中央,见一副冰棺,只见那中间躺着一*****气色苍白,脸庞与姨母一样。
小辣椒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娘亲,这是娘亲吗?
冰窖中,冰寒刺骨。小辣椒什么都不想,只是一味流泪。
恍恍惚惚间,隐隐约约感觉冰棺中传来好听的女人声音:“孩子,你哭什么?”
“娘亲?我没有哭?”
“孩子,我只是太累睡着了。”
“娘亲,你醒醒。”
“孩子,你要救娘亲,就要有真本事,你去附近找找,看是否有医书?”
“对,有了医书,便可救娘亲了”
小辣椒四处查找,在冰窟一个隐秘处,凿了个小洞,果然见到一本医书。
小辣椒觉得自己突然变得一目十行,好像所有知识只要看过一遍,便都记得住,虽然还不甚解,可只翻了一遍,书上所有的字都清晰记下了。
突然,小辣椒猛地惊醒,这才发觉是自己哭累了昏睡过去,可手中还拿着一本书,上面写着《天工开物》。
这时,冰窖又开了,上面的灯光射了进来,
只见铁面人跳下来道:“好孩子,别哭了!”
“啊,姨父,你是铁面人”小辣椒听出是姨父声音。
“不错”唐小宝摘下面具(其实铁面人是铁手)
“怎么回事,这里躺着真的是..我娘亲吗?”
“嗯,不过你听我说,你娘亲没有死。她还有救!”
“真的吗!”
“你刚才也听到了。蜀山的梅前辈乃天下第一药圣,当年便是她救下你娘,虽仍昏睡不醒,但确保她十五年性命无忧。这十年来,梅前辈一心研制生生造化丹救活你娘。”
“姨父,我不哭,带我上去,我要叩谢梅前辈”小辣椒擦干了泪水。
偏室门帘中女子道:“你不用谢我”
小辣椒在门外叩首道:“姐姐,代我谢谢梅前辈,此恩,小辣椒永生不忘!还有烦请相告那十年紫幽兰何处还有,我这便去找!”
“嗐,这紫幽兰本是番邦之物,又极难成活。保存十年以上的干花更是罕见。这天下还真不知何处还有?只好向那些胡人打听看看…”
“谢了,我这便去”
“等等,师傅说了,只有干花入药才有效。恐怕那些胡人便是有,也绝难是十年龄的干花。”
“我不信这天下会找不到,烦请姐姐代为照看娘亲。”
“嗯,放心吧。”
“还有一事,我在冰窟中不知怎的找到一本医书。”小辣椒道。
“好我看看。”门帘中女子边说边一飞袖卷去医书,一会她说道:“孩子,这医书我也没见过,但属蜀山之物,我不能决定。二来我劝你,若要修持医术,还需从基础开始,贪多不烂,才能由浅入深。”
“姐姐,我明白了,多谢。这书便归还蜀山”小辣椒道:“我这便下山。”
“你明白便好。”
“诶,孩子,我陪你下山”唐小宝道。
“还是我送你们一程”偏室门帘那女子飞出,挟着唐小宝和小辣椒出去,只是小辣椒还未看清,已到室外。天已过鸡鸣时分,雪地反射在人脸上的光线愈加刺眼,加上小辣椒一夜的泪眼朦胧,一时看不清那姐姐面目。
到了一山崖,那女子竟挟着唐小宝和小辣椒飞身而下,吓得小辣椒紧闭双眼,半空中那女子身上飞出一伞形布帆,托着各位平稳落地。正待要向那女子道谢,她已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