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盖蒂虽然获得了中立区的石油开采特许权,但按照科威特和沙特阿拉伯之间达成的协议,他必须同另一个开采特许权的获得者——阿米诺伊尔公司结成伙伴,共同开发。
让保罗和阿米诺伊尔公司的董事长戴维斯结成伙伴。这简直不可思议,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是那样争强好胜,个性十足。结果,两家公司往往因为一点儿小事情就争执不下,各不相让。
为了达成一致意见,他们总是不停地开会,商讨。很快。他们发现,宝贵的资金和时间都浪费在吵架上了。
最后,还是保罗做了一些让步,他可不想把精力都放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争吵上,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找到石油。
保罗没有亲自到中东去,他叫来了25岁的大儿子乔治第二。
“儿子,我想委派你为太平洋西方石油公司在中立区的全权代表,到那儿去寻找石油。”保罗充满期望地看着儿子说。
“这么大的事情,您为什么不亲自去呢?”乔治第二问道。
“这个嘛……啊,那里通讯、交通条件太差,我担心跟家里面没法保持密切的联系。”保罗吞吞吐吐地说。
“您是不想与戴维斯正面冲突吧?”
“这……”保罗沉吟片刻,语气里显然增添了几分怒气,“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我不想见他。”
“那好吧,让我去。”乔治第二答应着。
“记住,儿子,”保罗继续嘱咐着,“到了那儿,你要有自己的主见,没必要都听他的。那个戴维斯,实实在在是个白痴。”
乔治第二带着爸爸的嘱托走了。保罗对这个儿子十分放心,他从爷爷和自己身上继承了那种对石油特有的敏感,派他去那儿,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的。
可是过了好久,还是没有发现油田的消息,保罗十分焦急。难道是这块地选错了吗?他连忙发电报让儿子回来向他汇报情况。
儿子回来了,一脸的愁怨。
“怎么了,儿子,那个戴维斯他欺负你了吗?”保罗关切地问。
“不,那个戴维斯根本就没去,说什么对灰尘和细菌过敏,他也派了个全权代表,并告诉代表,事事都不要听我的。”乔治第二抱怨着。
“这个混蛋,”保罗发怒了,“我会跟他算账的。儿子,你肯定那里有石油吗?”
“是的,我敢肯定,那块地简直就像浮在油海上一样。”
“那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找到?”
“他们根本不会钻探,不是位置太偏,就是太低。”
“你干嘛不纠正他们?”
“他们根本就不听我的,我的嗓子都要喊破了。”
“一群废物,”保罗生气地捶着桌子,“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
乔治第二拿出一张中立区的地图来,指着自己用蓝色画×的地方说:
“我早就断定,这下面一定有油,可他们就是不信。”
保罗看看地图,叹了口气,跌坐在椅子上,他头靠着椅背,紧闭着双眼,脸上现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乔治第二又去中东了,而保罗也被无边烦恼困扰着。
由于保罗在开采特许权的竞争中开出了高价,他的钱袋早已经掏空了。现在,太平洋西方石油公司已经借贷了1500万美元,再找不到石油,他可真是要完了。
时光在飞逝,危机在加剧。
1949年没有找到石油。
1950年没有什么进展。
1951年没有重大发现。
到了1952年,仍然没有好的消息。
保罗再也忍不下去了,主动提出要会见戴维斯。1952年,两个打了4年交道的对手和伙伴终于第一次见面了。
会场的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走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双方首脑位置的两把空椅子,想象着保罗和戴维斯见面后会发生怎样的大战。
戴维斯走了进来,面沉似水。
保罗走了进来,一脸冰霜。
保罗走到桌前把乔治第二画着蓝×的地图“啪”地拍到桌子上,瞪大两眼死死盯着戴维斯。戴维斯也毫不示弱,站起来直盯着保罗。
两人谁也不说话,只是在愤怒地对视中僵持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周围人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啦,可谁也不敢上前去劝解。
足足过了几分钟,戴维斯的身子松软了下来,坐在了椅子上。他什么话也没说,拿起桌上的地图退席了。谁也没有料到,长达4年的吵闹是在这样一个冰冷、宁静的对视中结束的。
1953年2月10日,太平洋西方石油公司和阿米诺伊尔公司共同投资了3000万美元,在乔治第二画着蓝×的位置钻了下去。
奇迹出现了,当钻头钻到地下1000米深的时候,一个特大油田的面目显露了出来。
61岁的保罗又一次赢得了成功,当朋友们向他表示祝贺的时候,他说: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为此,我一直在忍耐和等待。”
“在长期找不到石油的时间里,你的信心曾动摇过吗?”朋友们问他。
“不,我是一颗钉子,已经牢牢地钉在中东啦。”保罗郑重地说。
中立区油田的发现,很快改变了保罗的艰难处境,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着。
1953年3月,太平洋西方石油公司的股票价格急剧攀升,由原来的23.75美元升到了47.75美元,而每股的实际价值竞可以达到85美元。
1954年3月2日,保罗来到了科威特,并在中立区视察了自己的油田工地。从1948年12月31日得到开采特许权到现在,5年多的时间里,保罗还是第一次踏上中东的土地呢。
3月6日,在沙特阿拉伯的首都利雅德,国王绍德以隆重的礼仪接待了保罗。
在愉快的气氛中,国王开玩笑似的问保罗:
“你的石油在哪里?我的钱在哪里?”
“我的石油已在井下,您的钱也马上就会涌上来了。”保罗笑着说。
“哈哈,很好,你应该受到嘉奖。”国王很高兴。
“谢谢您的赏识,国王陛下,我只是一个商人。”保罗谦虚地说。
“商人?”国王来了兴致,“你知道你们的罗斯福总统对我的父王说过什么吗?他说:‘我也是一个商人,所以我才会对沙特阿拉伯特别感兴趣。’”
中东立足,使保罗的事业又迈向了新的辉煌,这时,他才感到有些欣慰,因为他建立世界石油帝国的梦想,就快要实现了。
拥有远大抱负的人很多,但愿意为它付出辛劳的人却很少。一个美丽又遥远的地方,光靠想是去不了的,关键是要一步一步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