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棺里倦着一位赤身裸身的女子。那女子体如琼玉轻掠万流碧波,面似娇娥散媚千云烟火,不落胭脂浮遥百蝶沉香,不化凝露倾覆岁月枯流。一颜生,城国尽碎,一容还,天地无色。
秦玉仁见了,顿然呆住,气血冲顶。
秦玉仁当时在想,这棺中女子,怎得比那口中的“血心丹”劲道儿还大,就差没让他流出鼻血来。秦玉仁也算是阅人无数,但这一阅,言尽词穷,心神飘荡。秦玉仁终是忍不住拿手去抚那女子身体。那女人颜容如生,身子却寒凉如冰,生不闻生息,断不见断魂,只如窒眠一般。再待细看,却发现女子在胸口处捂放着一丹物。秦玉仁不知,这颗丹叫龟息丹,也叫护心丹,亿年鼋精而生,寒气孕眠,可穿世越纪护人性命。
“金银鎏蟒”见秦玉仁光顾着瞅摸那女子,现出不耐烦来,探头到秦玉仁面前,又露出凶相,狠狠瞪了一眼秦玉仁,复又把脑袋伸入棺中轻触那女子身体。
秦玉仁现在是知道这巨蛇是个翻脸不认人的家伙,也早就竭了力去猜它心思。见它如此,大概明白用意,双手一操,就把那女子抱出棺外。那“金银鎏蟒”吐信在秦玉仁脸上舔了一道,然后又收回脑袋去呲唇列嘴,秦玉仁就明白了它这是在跟他要那口中的“血心丹”。秦玉仁有些气它对自己的驱使,想着要不是自己聪明些,怕是早就成它口中之物了。因是气不过,本来是可以拿手取出“血心丹”放入怀中女子口中的,也不打算全如“金银鎏蟒”的意了,只见他一低头,也不管这怀中的女子是人还是鬼,凑嘴就吻到怀中女子的唇上,然后顺着那女人的冰凉的香唇,抵舌把“血心丹”送入女子的口中。
“金银鎏蟒”一见秦玉仁如此动作,振鳞吐信就是一道电流击在秦玉仁后背之上。秦玉仁只觉得背躯一震,那电流穿身而过,也通过怀抱的双手击在那女子身上,那女子的身子也是在他怀中一震
。秦玉仁就更气了,虽然这次“金银鎏蟒”末用全力,那也是震得秦玉仁毛发倒竖全身酥麻。
秦玉仁想着,你越是翻脸我还就越是不要脸了,再一伸舌,直直把那“血心丹”抵入怀中女子腔喉之中。“金银鎏蟒”又是两道电流击在秦玉仁身上,那女人身子又跟着在秦玉仁怀中震了两震,随之秦玉仁就觉得那“血心丹”已经滑入女子喉中。那女子腔温一暖立时玉液生津,然后玉齿一闭,一口就咬住了秦玉仁的舌头。秦玉仁嗷的一声受痛,想要收回嘴去,却见那女子星目一睁,里面一道电光闪过,竟在秦玉仁怀中醒了过来。
那女子恢复意识极快,睁眼一看秦玉仁还吻在她嘴上,立刻举起右掌轻推在秦玉仁肩胛之上。说是轻推,秦玉仁却是受了雷霆重击,双手一抛,自个儿贴地飞出丈远。而那女子顺力一飘,竟然稳稳落在地上。
秦玉仁勉力坐起,只觉得左边整个肩胛已经失了知觉,这才知道,那女人如那巨蛇一般,也是能手吐雷电。秦玉仁再那女子,那女子双手上下护在羞人之处,就那么也冷冷的看着秦玉仁。
秦玉仁心中有气,恨这女子不讲人情还恩将仇报,扯了声故意说:“挡什么挡,你那身子我哪儿没曾瞅过!”
那女子听了,又一抬手,秦玉仁立时就顾不再上看了,急忙向侧方翻躲过去,怕是再受那雷击。
那女子看秦玉仁如此狼狈,这次倒是放过了他,一落玉手,复又护在羞处,好似在低头思索什么事情。那女子也是乍一醒,脑袋里还是胡乱混沌。
那“金银鎏蟒”一见那女子醒立在地,立刻过去环身相绕,竟将女子圈在身中,作了遮挡。
秦玉仁就在那暗骂:你还真是个不经人事的怪物,眼前这大好春光还都给你挡了。
那“金银鎏蟒”倒是识得那女子,只见它为女子挡了羞,复又低脑袋蹭在女子手臂之上,倒像是尽引欢宠。
那女子倒也像是忆起眼前身边之物来,微靠臻首,举手抚在巨蛇脸侧。那“金银鎏蟒”更似见了欢心,生鳞微震,不言足道。
秦玉仁抚臂直起身子,试着要活动一下受伤的手臂,一动,就是一股钻心的疼痛真透心底。秦玉仁突然想起兜里还有两颗“血心丹”,赶紧用右手翻出来放口中里含了,这一含,竟然真的起了效用,直觉得左臂如炙石烤烫,不一会功夫就恢复了自如。这时秦玉仁再看那女子,心里就更多了讶异。因是他记得自己当初吞下这“血心丹”时五脏俱焚的情景来,要不是自己抠吐得快,怕是自己早被这丹物给送登仙界了。但那女子却又是如何不惧这丹物的,她吞了,竟如没事一般,只是还了她性命而已。
秦玉仁立在那想不明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倒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打算了。
这时那女子却招手让他过去。秦玉仁也不管许多,走上前去,直直就问:“你是人?还是鬼?说个明白话!”
那女子却不直直答他,只冷冰冰的反问一句:“你是人,你难不成见过鬼?”
秦玉仁嘴里卖着巧,说道:“我进这洞来救你之前,穿十军堰坡,被数万枯尸追杀;入赤月潭,又被万千尸鱼围追吞噬;在这洞外石室之中,还遇见三只三腿人高的蟾蜍,长得血色碜人不算,还对着我喷火焚焰;再有你身边那条巨蛇,也是没个正常。你说我从到这以前,就没见一个是人样的,你说我这是见的是鬼,还是我活见鬼?”
那女子听了,眉头一皱,似有所思。思过,方说:“你遇奇物,但也未必是鬼,人间哪有鬼在!”这句倒是在表明,她也并不是鬼来。
秦玉仁故意就在那刺了一句,说:“那倒也是,不过有时候人倒是比鬼还不讲人情难伺候!”倒是暗骂那女子无辜击他的那一掌。
女子一听,并无表情,直说:“那你就得好生伺候着才对!”
秦玉仁心中听得一紧,脚下暗撤一步,准备提腿开溜。心想自己这是硬碴碰成了软碴,都是得罪不起的碴,那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才是道理。
这边还没来得及转身,却听那女子在说:“把你身上衣服除下于我!”
秦玉仁本不想应她,但一看那“金银鎏蟒”在那呲面撩牙,那女子素手欲拂,一下子就泄了气,逃也是逃不过,斗也是斗不了,还是保得小命要紧。
秦玉仁也二话不说,衣服脱得个干脆利索,三下五除二就把里外再脱得剩下个白布裤衩。
女子见他如此,竟是脸蛋一红,赶紧低下头去。也好光线不明,秦玉仁不得看见。女子在那低首羞说:“递于我,你转过身去!”
秦玉仁就老老实实的把脱下的衣服走上前递了过去,然后转过身子直待那女子穿好。这边等了好一阵,却不见女子再有言语。就偷偷转头去偷瞄了一眼。却发现那女子竟不知如何扣系现时的衣物。
秦玉仁心说:任你貌美如花,也只像个傻瓜。
也不管,自顾走了过去,对那女子说:“还是我来帮你吧,看你也不像是个当朝的人。”
那女子恨恨的扫了秦玉仁一眼,却也只好由得他去。
秦玉仁见那女子前后反穿了自己的内褂,也只能将错就错,反正不能再从她身上扒下衣服换穿回来,要不自己又得挨她要命的一掌,就只在后面给她扣了排扣。然后又把外套给她拦腰穿了,再扣了扣子,因是太过松垮,又把两只袖子在她腰间反于身后系了,这倒像是一身长衫套裙了,想是城里的洋装女学生才是这样的穿着。
秦玉仁给女子穿完,拍拍手,自个儿给自个儿赞了一句:“不错!”然后又捡起地上的裤子说,“这个你也用不着穿了,太大也穿不了,还是给我穿吧!”也不管那女子应不应,就又给自己套了回去。套回去的时候,他又顺手把上衣兜里另外那颗“血心丹”给偷了回来,放到了自己的裤兜里。
偷回来了,秦玉仁还在心里想:这好东西不能都让你一个人给占了,就是你容貌倾国倾城,那也不能让我倾家荡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