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仁掏出火柴点了那张纸条。纸条一燃,上面竟然腾起一股微乌血气。要是平常人不注意,根本就发觉不了。
杜月环在旁一看,脸色大变,上前一把捏住秦玉仁手腕,掀开秦玉仁衣袖一看,一条淡乌血丝正沿着秦玉仁经脉向手臂上方流窜。
秦玉仁也看到了,在那鬼叫一声:“这是什么鬼玩意!”
“腐血蛊!”杜月环应了一句,一伸手,从脑后发髻上拨出几根寸长银针,在秦玉仁手臂上方连扎了几根,封住了他的血脉。那淡乌血丝一行至银针处,果然就止住不再上行。
“他大爷的,给老子下蛊,还是听着这么吓人的蛊。我说见着那个鬼头鬼脑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老子要回去弄死他去!”秦玉仁嘴里骂的正是那“八柄骨”,他之前还教育人家不得好死,现在倒好了,人家早就下了暗绊子在这里守着他呢。
秦玉仁还算有些清醒,又赶紧问杜月环:“这个鬼玩意怎么能治?”
“暂时我也不知道怎么治。这‘腐血蛊’是一种阴蛊,阴蛊也叫死蛊,一般不易行蛊,需要借那明火催蛊,才能借人之毛孔渗入体内。人一旦生了这种蛊,一是那蛊会日久噬血败气,二是这蛊可乱人心神错失心智,让人作出非常行为。三是这蛊入体随命,人不死,那蛊也不除,所以这才叫死蛊,也有那下蛊的人能解。想那‘八柄骨’早就算到你看了这纸条之后会燃灰作废,所以你这才中了他圈套!现在我也只能封住你经脉,不让这蛊借血上行,如果这蛊一旦流进人的心脏,那就算是在你身上生了根了,到时候再祛除就更是难上加难!”杜月环一通解释,只听得秦玉仁直冒虚汗,想着自己这是好的捞不上,坏的一捞一个准。秦玉仁手臂上被封了经脉,血气不通,不一会的功夫,那胳膊就慢慢肿了起来,慢慢的现出一片乌色。
杜月环见了也是着急,说:“这银针也不能封着太久,要不你这条胳膊可就废了。”说完那脸上都是为难之色。
秦玉仁也感觉整条胳膊慢慢变得麻木起来。他也是突然明白了杜月环那脸色是为什么为难了,秦玉仁说:“这也不是没有办法治这蛊是不是?你只是不想告诉我只要我砍了这条胳膊就可以阻止那蛊贯通心脏。”杜月环听了,没有作声。
秦玉仁一伸手拨了那几根银针。杜月环一看,想上去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秦玉仁拨下银针之后,那微乌血丝立刻加速窜行,秦玉仁扒开胸前衣衫一看,只见自己胸前乌色一现即隐,然后全身上下又恢复了平常。
秦玉仁一裂嘴牙,一把拨出腰间短枪,冲杜月环说,“带我回去找那老鬼,老子要让他们多命抵一命!”
杜月环还真怕他做出什么不要命的事来,赶紧劝道:“只要‘八柄有’不催这蛊,你暂时倒也无碍。他们现在要利用于你去找那‘碎目古镜’,肯定暂时也不会为难于你,你倒不如先息下杀怒,好好合计一番,总能找到办法解了这蛊的!”
“身在杀道,那我就以杀解蛊!他‘八柄骨’一死,我还看有谁能催这阴蛊,这个阴人,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秦玉仁咬牙切齿怒道。
“那‘八柄骨’能算出你点火引蛊,那一定也能算出你要去杀他泄恨,怕是你这一朝回去,也未必能找到他!”杜月环只好再耐着心劝。
秦玉仁这么一听,还真就安静了下来,只见一收枪,问杜月环:“那老鬼是巫道?”
杜月环一听,倒是惊讶于秦玉仁的眼识,点了点头。
“想必你也是巫道!”秦玉仁又说。
杜月环一听,更惊,但又点了点头。
“我也知道你们道分正邪,我相信着你!”秦玉仁怕杜月环误以为自己会对她有误会,便安慰了一句说,“你既然是巫道,想必你也会使那蛊术,你告诉我有没有比这更厉害的蛊术,那老鬼怎样对我的,我就要怎么样还回去!”
杜月环一听更惊,倒是没回秦玉仁自己有没有更厉害的蛊术,只是问:“现如今你都找不到那‘八柄骨’,即使有,你又如此能对他下蛊?”
“我有的是办法!他们不是要那‘碎目古镜’么,我便给他,我还怕他会不出现?就是不出现,我只要把那‘碎目古镜’给一递过去,第一个要看的人,肯定就是那个‘八柄骨’。他既然通这巫术,那也就是他能看得透那‘碎目古镜’里的玄机。只要他也中了蛊,我就不怕他不乖乖的主动来找我帮我解这死蛊!”秦玉仁如此一番解释,这下子轮到杜月环冒虚汗了,她是万万没想到秦玉仁心思如此敏捷,怪不得那朔王爷跟‘八柄骨’如此惧此人,原来这道理都在这。
“可是你又去哪里找那‘碎目古镜’?而且这‘碎目古镜’是一邪物,不能在这人间重现的,要不必引来大灾难!”杜月环只好捧了小心在那回秦玉仁,她本以为凭自己这聪慧可以稳得住眼前这个男人,但就一瞬间,这种自信突然土崩瓦解,她突然明白,这个男人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控制得了的,除非他自己愿意。一个置死不顾,又能置死地而后生的男人,着实可以让人感觉恐怖。
还好杜月环并没有对秦玉仁使上坏心思,要不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其实秦玉仁一听到“碎目古镜”四个字,就知道这肯定就是妩安身上那面镂纹古镜了,自己当初差点就把那玩意给偷了去换钱花。要不是那时看着它不值钱,那这人人争抢的“碎目古镜”怕是早就在那个炉子里化成铜水了。
“只有我秦玉仁不想找的,就没有我找不到的!那面破镜子究竟能有什么能耐,邪道人物人人想得,你们正道上却又怕?”秦玉仁就问。
“据传那‘碎目古镜’上记载着大秦血玺的藏匿地点,而大秦血玺一出,就可以统领大秦四大禁师邪道,到时候就会天下大乱生灵涂炭!”杜月环更加小心着说,生怕秦玉仁会动这歪念头,心里对此人越来越惊,因是他说能找到那古镜,那话里虽大,倒是又让人不得半分存疑。
“现在这天下还不够乱生灵还不够涂炭么,那你们找那‘碎目古镜’肯定是为了废了那什么鬼玩意大秦血玺吧,你跟我说说那大秦血玺又是什么鬼玩意!”秦玉仁就又问。
“大秦血玺就是秦始皇在位时的传国玉玺,据说是用和氏璧制成,上面刻有‘受命于天,暨寿永昌’八字帝文。秦始皇死后,那玉玺没过几年也跟着消失了。传是禁师中的巫师给那玉玺浸了邪血,所以当时正道的匠师才把那玉玺给偷了藏匿起来,并刻了那面‘碎目古镜’作为藏匿秘图。而又怕那面‘碎目古镜’落入坏人之手,所以又把古镜托给驭师正道上给保管了。”杜月环耐着性子在那解释。
秦玉仁一听,差不离了,那妩面的那面古镜十有八九就是“碎目古镜”了。秦玉仁禁不住抱怨了一句:“他大爷的,费那事干嘛,当初他们一锤子把那破玉玺给砸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帝王之物,那是他们当初敢轻易作毁,毕竟他们都是当朝奉天子为尊的!”杜月环又解释道。
“尊个屁!现在看来,那些干不成正事的,都是为老不尊!”秦玉仁气不过的又骂了一句。
杜月环听了,只能在那苦笑一声。
秦玉仁在那自个儿挠了挠脑袋,突然想起什么事来了,就问:“你有没有更厉害些的蛊术,有的话赶快传于我,我要找那老鬼解蛊,还要报仇血恨!”
杜月环一听,却突然脸色一红,在那不知道如何回应。
秦玉仁一看,杜月环这脸色红得有些不正常,不是别的,却是娇羞之态。秦玉仁当时也有些愣了,却还是不死心的问,“曲娘,你有的那蛊术不会是那么个邪法的吧?”
杜月环毕竟是见过场面的人,脸一红之后,倒是正色的说:“是有一种蛊术,叫阴阳蛊,也叫生死蛊,这种蛊是巫术里的一道禁忌,一般没有夺天的仇恨是不会有人去用的。谁中了这蛊,也是必死无疑!”
“先不说这蛊怎么个厉害法,你倒是告诉我这蛊怎么生,又怎么下!”秦玉仁听了这名字就觉得有些歪,但自己还是忍不住要去问。
杜月环略一迟疑,看着秦玉仁一眼,那眼中竟然是生了不一样的情愫出来,但还是直言相告,说,“要生阴阳蛊,就要阴阳合体。女子以自身作蛊引,然后度蛊到男子身上,那蛊生到男子身上之后,这辈子就得跟这女子合二为一,两个人要同心同力,否则男子就会蛊噬而亡,那女子也会跟着他一命幽魂。这蛊生了,就不能解,直到两个生死百年,所以这也叫生死蛊!”
秦玉仁听了,又在那摸自己的脑袋,说:“我滴个乖乖,这个太邪了,这哪是生蛊啊,这是要卖身,你看看还有别的厉害些蛊术了!”
杜月环却说:“我本来就没学那蛊术的,只精通占卜堪地星相之术,这个蛊术是当初苗疆女子防止男子生变心才有的传秘蛊术。我在巫术一道,当初师父是怕失传才教于我的,当初我也是发了毒誓不能乱用!”
“那我帮你除那巫术邪道,这算不算是正用?”秦玉仁厚了脸皮在那问。
杜月环一听,脸色又是一红,但却不敢回答秦玉仁。
“那你说说,如果真的生了这蛊,又要如何下蛊?”秦玉仁只好避了这尴尬的话题问。
“越是厉害的蛊术,下蛊越简单,你只要借物予血气,就能随时随地给他下蛊。但这种蛊只能下一次,要是妄想下第二次,你就会被那蛊反噬而亡,你一亡,那度你蛊的女子也会性命不保!”杜月环回。
“那‘八柄骨’老鬼知不知道有‘阴阳蛊’这么回事?”秦玉仁又问。
杜月环摇了摇头。
秦玉仁在那想了一会,终是摇了摇头说:“罢了罢了,这事太邪乎,我还是想别的招救自己算了!”
杜月环听了,神情一黯,也是在那想了想,却抬了头,红着个脸说:“只要你应我,找到‘碎目古镜’废了那大秦血玺解救天下苍生,我就愿意为你做任何的事。”那话里,竟就是要应秦玉仁生那“生死蛊”。
秦玉仁一听,这怎么有些不对味了。再一想,自己哪敢应这事啊,要是生了那蛊,自己就生是杜月环的人,死是杜月环的鬼了,那自己这不是从虎口里直接往火坑里跳么,万一以后自己又遇到一个中意喜欢的女人了,那不得成热锅上的蚂蚁,只能光跳脚在那绕圈。秦玉仁这么一想,心里连说,不妥!不妥!
秦玉仁连忙推口说:“不行,我这不能为了自己一条小命害了你,你可是天下闻名的曲娘,天理不合!”
杜月环却又是看不懂此人了,神情更是一黯,小心说:“难道你这是嫌弃我是一戏子?”
秦玉仁一听,自己说的那主意歪,这人倒是能把话也听歪,赶紧解释说:“你多想了,天下哪个男人不想拥你入怀为美,我秦玉仁是一粗俗之人,是怕配不上你这天仙般的人儿,我还是想想别的招!”
杜月环就不再作声。秦玉仁也不作声。
秦玉仁第一次感觉跟一个女人呆在一起,会浑身不自在。
这真是心中有鬼欲作蛊,却知情比蛊毒身难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