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余的骷髅帮被联邦士兵们清理得差不多了,离空嘱咐苏泠收起搜索引擎,不要再随便当着别人的面打开。转身迎向了士兵们。
尽管知道是离空干掉了这批骷髅帮,士兵们仍然是神经紧绷地把枪口指向着离空。
“别紧张,我,我是来帮你们的。”
离空举起双手,表现自己没有恶意。之前背叛机械神玛尼的诅咒还在身上未消,现在又被这么多枪口所指,真是极为不爽。
士兵中走出一个身材略高的军官,他和周围的士兵一样戴着头盔,整个脸都被包住了,声音也是经过扩音器处理的。从动作和身材上看,大概是男的吧。
“我是联邦军塞拉诺将军直属,终极回声二十六分队队长,卡普·奥伏特。现在,报上你的所属!”
军官没有其他人那么紧张,离空觉得还有交涉的可能,就回答说:
“我是能力有限责任公司所属的……呃,业务员,罗离空。”
据说在各个世界都有公司的分公司,按照以前的经验,只要报上这个名号,一般都可以糊弄过去。一般……
“没听说过。那是什么公司?军工企业?”
(哈?!)
居然不知道吗!
“嗯,对,是军工没错。我们的武器就是公司的最新产品。”离空支支吾吾地顺着说,“我和我的同伴因为飞船失事,现在被困在这个星球上。能遇到你们这些联邦战士,我们也算是得救了……你们有多少人?”
“多少人?很明显,如你所见。”
卡普挥手一扫身边的士兵,没想到这些就是他们的全部了。离空数了数,三十四人。原本700人的尤里西斯号竟只剩下了这点人。
“太少了。”
离空不觉说出口,但他马上就注意到自己失言了。自己这样妄加评论对方的损失,无异于是在伤口上撒盐。
“是啊,太少了。”卡普没有否认,头盔的扩音器传来了处理过的叹气声,“因为将军命令全体乘员坚守岗位,等得到逃生指令时,剩下的时间仅够一百多人乘上救生舱。我们这些剩下的人被迫迫降,在这个过程中又因为机械故障、爆炸和撞击损失了上百人。后来,我们得知塞拉诺将军被困于一栋建筑顶层,但因为之前下降至地面的部队太过分散,被那些本土蜥蜴(爬行者)拖入胶着战,只好再从这里调集部队去接应他们……不过到现在,不管是下降部队还是接应部队,甚至是将军的通信,全部都中断了。可能……是全灭了。”
卡普摆摆手让身边的士兵们放下枪口,继续说道:“我们剩下的人死守尤里西斯号。因为舰体严重损毁,重武器、医药、弹药……我们什么都缺。我们好歹也是百中挑一的精锐部队,苦守了四个小时,结果拼到现在,就剩下了这点人……平民,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很感激你们的出手相救,但是即使你们有能力对付这些骷髅帮,我们也不得不在这颗星球定居了。没有了将军,我们这几条烂命根本不值得政府专程排远航船来救。”
塞拉诺才没有死。离空清楚这是卡普因为失去联系的误判,但是不打算告诉他真相,而是打算将计就计。
(要不了多久,塞拉诺就该带着格雷和石井来尤里西斯号启动炸弹了。那时这支部队不是被格雷杀光就是被塞拉诺指挥,总之与我无关……所以,先把他们调开!)
“事实上,塞拉诺将军还活着。”
离空认真地说。
“真的吗?”“在哪里?”原本死气沉沉的士兵们突然间得到了希望。虽然因为头盔而看不到他们的脸,但听声音,离空可以想象到他们在笑,还有人喜极而泣了。
“但是……”离空话锋一转,“将军被劫持了。劫持者就是袭击你们的宇宙海盗。他们很强,所以即使是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什么?”
卡普一愣,离空感觉听到了卡普希望破灭了的声音。卡普等人还是被离空苏泠二人所救,要是离空这边都没办法,他们就更是无力了。
“不过嘛。”离空又是一转,“我知道他们会去哪。”
“知道这个很重要吗?我们现在的目标是活下去,而不是为了救一个丢下部下自己先逃的脑残将军豁出小命……”卡普明确地表现了自己的不满。
“不,我们能赢。”离空微微一笑,“正面战也许赢不了,但是如果我们利用人数优势游击战呢?再进一步说,如果我们可以打伏击战呢?”
“……伏击?”
见卡普有动摇,离空心中有了几分胜算:“是的,如果我们知道了他们一定会去的地方,是不是就可以占据地利,然后伏击了呢?”
“的确可以……那么地点呢?”
“你可以站在劫匪的角度思考一下。”离空不明说,而是引着卡普的思维,“如果你是劫匪,你手上有将军,又想离开这颗星球,你会去哪?”
“我明白了。”卡普理解了离空的意图,“机场。”
离空成功地说服了卡普,领着一众人向机场方向前行。这点小技巧是离空从亚当那里学来的皮毛。只要这样引着他人的思维,对方就不会去想太多。事实上,只要卡普要求在尤利西斯多停留一段时间,那么塞拉诺将军一来,离空的计划就得破产。
卡普没有要求离空给出什么证据,他知道离空没什么证据可给。而且要求拿证据的时候,离空却拿不出来,这样对队伍的士气打击更大。他仍然无法相信离空所说的真实性。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更愿意保留一个希望的幻想,毕竟他觉得,离空没有说谎的必要。
离空所说的也多半属实,他只是隐瞒了一点,夸大了一点。
隐瞒的是将军的动向。塞拉诺接下的全部行程,玩过游戏的离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这个劫持的情况也并不准确。与其说是格雷绑架了塞拉诺,倒不如说是塞拉诺在用炸弹和远航船绑架了格雷和石井。
夸大的就是格雷和石井的战斗力了。格雷和石井再怎么是身经百战的老兵,终究也是人,不是三头六臂的怪物,被子弹打中照样是会死的。离空这样的夸张另有目的,很快,卡普就会发现,离空一点也没有夸张,甚至还说得简单了。
“……医药问题目前可以先放一放,重伤成员都已经咽气了,我们这些剩下的人基本上都没怎么受伤。这恐怕要归功于崔西卡指挥官研究的装备,和一点点我们自身的实力吧。”
卡普的说法十分谦虚。事实上,这颗星球几年前就搞过一次淘汰战,而卡普他们就是当时的其中一员。之前也说过,那时联邦政府在这颗星球上投放了大量补给箱,然后把几万军队登陆至这个星球,进行武力清理。当时的每个士兵都配备了光束带,他们的战斗方式会受到光束带的评分,补给箱则依据评分给士兵们补给弹药。也就是说,只有战斗力强,评分高的士兵才能得到武器弹药,评分低的士兵则会逐渐因为弹药短缺,逐渐丧失自保能力,然后通过死亡的方式被淘汰。士兵之间是无法共享或是抢夺弹药的,弹药都储存在光束带中,而光束带一旦更换使用者,内部的资料就会全部重置。又因为补给箱不补充医药,当时的防弹衣也与现在不同。因此,卡普这些活下来的士兵,都是经过战火洗礼,战斗力和自保能力都优秀的强者。
当然,几年前的清理战是以失败告终。联邦大量的士兵因为这愚蠢的自然法则葬送于此。但是,剩下的士兵就成了联邦的精锐部队。事后,他们的光束带被政府研究部门回收,其中的战斗资料被崔西卡整合,制成了现在的终极回声战斗服。
以卡普的战斗服为例。他的战斗服是队长样式,不过与队员的战斗服除了军衔以外也并无太大不同。整体的战斗服和一般的联邦军队制服相似,但是除了保证躯干的轻质防弹装甲之外,覆盖全身的服装内部都填充了减震用液体,可以有效阻止对非致命部分的伤害。这种液体脱离服装后会自动凝结,以应对对同一位置的多次打击。即使肢体被打断,这些液体的快速凝结也可以做到保证伤者不会因失血而死。头盔也用了类似的技术,并附带了应对低压缺氧的临时氧气和索敌用的红外夜视仪。加上全黑的服装色,头盔的造型看上去,像是只红眼的乌鸦。
在这样的装备武装下,不受到致命伤是死不掉的。但是因为重武器奇缺,卡普的士兵才损失到现在的三十四人。然而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在这么致命不利条件下,他们能幸存至今,也说明他们不是依靠装备,而是靠自身过人的实力活下来的。
离空和苏泠也向卡普要了两件尤利西斯里备用的战斗服。如此救命的道具,他们当然不会放过。不过,光束带就只有卡普手背上的这个了。接连的战败让联邦政府损失了大量的军费预算,光束带基本停产,剩余的光束带仅够各部队的队长级战士使用。而卡普,就是现在唯一还活着的队长了。
(有些可惜,还是没能得到光束带。)
光束带的作用是通过把大量纳米粒子注入人体,从而达到调整人体本能的作用的。在使用者死后,体内的纳米粒子就会大量流失,光束带基本上就废了。这也算是一种防止信息泄露的防盗措施。格雷能从死人身上继承光束带,完全是因为那人是死在他面前。
“也就是说,你们缺乏武器咯。”离空捧着手上的维和部队卡宾枪说,“我想想……你们能把这个拆了吗?”
这是距离尤里西斯号8公里左右的一处废墟。这里在城郊,原本可能是个气象站之类,金属结构建筑。可能是因为规模太小,骷髅帮和爬行者都没把这里当回事,把其中有用的东西搬走之后就废弃掉了。但作为防卫建筑,这里要比框架已毁,随时可能被自身自重压垮的尤里西斯号好了不知多少倍。四周空旷,又有瞭望台,即使让这里的战士分四批轮班也能有效警戒。
这是离空早就注意到的地方。这样的好去处,卡普肯定不会拒绝,这样就可以把卡普调出尤里西斯号,避免过早接触塞拉诺将军。而且离空还想到了另一个计划,也必须在这里完成。
“拆枪是军人的必修课,这个当然可以……但是为什么要拆枪?”
卡普有这样的疑问是理所当然的,离空不打算仔细解释,只是说:“你先拆开,我给你表演个魔术。”
卡普半信半疑地拿起卡宾枪,熟练地拆解起来。不一会,一把枪就变成了一地零件。
“这就好理解了。”离空随手拿起一个零件,用鉴定师属性仔细分析着,自语起来,“原来如此,可能是功能上不同,每个零件的金属比例都不尽相同……怪不得,怪不得。”
“你在说什么?”
“基本分析而已。”离空随口一说,双手合十,然后以一个零件为中心,发动了炼成。
(我事先鉴定过,这个气象站的金属构成与卡宾枪十分接近,可能原本就是军工制造吧。所以……)
在炼成反应的催化之下,地板的金属逐渐被炼成而独立出地面,转眼间十几个相同造型的零件就被离空练成了出来。
“这……怎么做到的?”
“商业机密。如果能活着离开,请务必光临本公司。”离空神秘地一笑,把这个问题躲了过去。
(果然,以我的实力,只是零件的话,我可以轻松量产。这样只要把其他零件也都量产出来,再由他们组装起来,我就可以量产枪械了……)
子弹所需要的硫和硝从土壤中获得,碳从树木中得到,这个气象站则作为铅、铁、钨等金属元素的采集点,这样弹药也就有了。
零件越造越多,卡普叫上几个战士,一同拼装起来。“真是便利的技术……能告诉我原理吗?”
“商业机密,恕难从命。”
离空本想编一点自己都听不懂的科学名词,但是考虑到卡普也可能是这方面的专家,最后还是决定用“商业机密”来糊弄。卡普倒也不以为然,对他而言,有武器就不错了,管他是怎么造的呢。
“奇怪,这把枪的蓄能模式不能用啊。”
“我的也是。”
“我还以为是个别现象呢。”
几句话间,好几个士兵都拼装好了自己的第一把枪。作为武器完成的基本测试,他们拉下枪栓,启动了将50发弹药转变为蓄能弹的攻击模式。但是,枪械并没有像他们预想地飞转,而是完全没有反应。
“这是当然的。”离空毫不意外,“我本来就没有做什么蓄能模式。蓄能模式需要枪托里的内电池带动马达,使弹夹飞转。这里的材料缺了几种,不够我制作电池。”
“可是我明明装了电池啊?”
“不,那是我做的电池形的铁块。”离空拿起一个电池给士兵们展示,“造型和重量都和真正的电池相同,可能会有一点点误差。你们都是高手,微小的重量差异都会影响你们的枪感,不是吗?”
“当然了,我们当然是高手!”
听了离空这一番带着恭维的解释,士兵们哈哈一笑,不再多说,继续手上的工作去了。
(这个也糊弄过去了。其实如果留在尤里西斯号上,这些材料都不是问题,说不定还能搞到更好的材料……可惜时间不允许啊。)
苏泠那边也没闲着。她拉了两个士兵作为陪练,练习起一些近身战的技巧。现在虽说是未来,枪械为主流,但是徒手格斗、擒拿甚至暗杀仍是士兵们的必修课。何况这是联邦军的王牌部队,要是他们不会这些,那才叫人奇怪呢。
在离空进行量产武器炼成的这段时间,苏泠的倒地声就没停过。作为新手,被轻易打倒是正常的。令人惊讶的是倒地声的频率和时间。十几秒钟就会有一次,而且一连来了几十次……这表示苏泠的状态简直就是屡战屡败而又屡败屡战。
(真是惊人的觉悟。这女孩为了变强居然可以这样训练,前途不可想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