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大学的时候,大概算不上一个好学生。如果我的导员此时站在我的身旁,他一定会强迫我把前面那一句中的‘大概’两个字划掉。我的导员是一个半秃顶的男人,他总是戴着一顶帽子。每到风比较大的天气,他就会比较痛苦,因为他会用一只手按住那顶帽子,有时候用左手,有时候用右手,可是这些并不重要,因为他的姿势大抵都是同样的滑稽。
但是风比较大的天气里,我绝对不会把目光浪费在一个秃顶的男人的身上。因为每到大风天,苏烟云都会穿上一条非常漂亮的白色裙子。包括我在内的很多男同学,都在企盼着哪条白裙子有迎风飞舞的一天。可是每当我们的目光上移,就会看到苏烟云那双纤细的、紧紧攒住裙子的手,以及她那有些狡黠又有些得意的目光。许多男同学对她的此举纷纷流露出鄙夷痛恨的意思,因为在他们看来,你苏烟云选择穿裙子的时机,比天气预报都要准确,凭什么不让我们看看裙下的风光?你丫这不是有病么!
为了显示我的素质远高于他们,我并没有因此愤恨苏烟云,当然这可以看作是我的一种妥协。我依然喜欢看那大风天里飘动的白裙下摆。后来风天渐渐少了,我去上课的次数也渐渐少了。当然这个苏烟云无关,更和裙子无关,是因为该死的冬天到了。我对冬天没有什么感情,甚至懒得去描述它。我站在高高的宿舍楼上,看着地面上一个个小黑点艰难地向食堂挪动着,通过他们蹒跚的身影的摆动幅度的大小,来推测这场雪到底有多大。我站的位置高高在上,似乎有种俯瞰众生的感觉,每当此时,我的心中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怜悯和欢喜,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情感,我无法用一个确切的词语来描述它。
这个时候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而我还是从来不吃鱼的,没有机会去凝视那白色可怖的眼球。不然的话,我猜测我会疯掉,所以此时我可以坦然地站在阳台上抽烟,尤其是在深夜的时候,听着自己吐下的口水破空呼啸地落向地面,然后发出‘吧唧’一声响。我的心中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快意。有的时候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无聊疯了,对于这种病态的爱好竟然保持着盎然的兴趣。可是后来我意识到自己没有疯,并且可以轻易地证明这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