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条谷内,成片成片的柏树和松树缠绵在一起,尽情地向着远处延伸,如同这千条谷一般,因着这地势高低起伏。
此刻暮色降临,笼罩在千条谷之中,即使月光明净,在这千条谷中也是昏暗,若不是神力启开,花钿定要迷失在这千条谷之中。
三里,于元婴中期的花钿来说不过是思绪翻转的那一个片段时间。
花钿在距离那木屋约十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谨慎为上,在陌生的环境中,万事皆有可能发生。
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之后,花钿打算走进木屋,在迈上屋前的石阶时,却感到自己身后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花钿顿住了脚步,眉毛一挑:既然有当地的朋友来探自己,为何不会上一会?
花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不见身后那双眼睛有所动作,神力探查到的情况是,那双眼睛该是自己所在的阳面的一种属阳烈性的玄阶灵禽,藏身于自己右后方的一颗柏树之后。
灵禽分为天、地、玄、黄四个阶品,玄阶的灵禽,未必还有自信击败我?
花钿皱眉,看着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下去,心里有些着急,自己本身就是头次来此,不熟悉这里的环境,若是被这玄阶灵禽招来了更多的更高阶的灵禽前来,寡不敌众,若是在此没落,岂不可惜?
心里这样想着,花钿的心中甚至浮现出了自己被那些灵禽打败在地的情景,心中一阵恶寒,手上暗暗蓄势,内力集聚到了掌心,花钿直接转身,双手飞速变幻,将寒冰咒攻向那双眼睛所在的方向。
“咳!”
隐约听见那双眼睛闷哼了一声,花钿小心地走过去,看见一只浑身蓝色的马躺倒在地上,腿部微微抽搐着,像是自己受了多大的伤一样。
“别装了,我使的力道,顶多就是对你有冲击,并不会害着你什么。说吧,悄悄跟着我干什么?”花钿蹲在它不远处,用神力传话与它。
“不干什么啊,就看看你能不能帮助我修炼。”
“你倒是实诚,现在你也看到结果了,可以走了吗?”花钿站起来,双手互相拍了拍。
“走便是了,那么凶干嘛?”那蓝色的马没好气。
我凶?!
花钿有点不淡定了。
花钿脸色一正:“慢着,你主人在哪里?”
“你怎么知道我有主人?”那蓝色的马反问。
花钿双手叉腰:“哼哼!我不想解释给你听,我要见你主人,你到底见没见过凶的人啊?”
“没有,不过你是我见过最凶的人。”
“……”
花钿不想和它再说话,直接回身,踏上了那木屋前的石阶,三两步走到门前,欲要一把推开那门。
“别!”
那匹蓝色的马一声大喊,回响在了花钿的精神后海里,激起浪花。可近在咫尺的门怎么可能用很久的时间才能推开?那声喊,终究是迟了。
花钿推开门,就着千条谷中昏暗的月光看见屋内仿佛有一个半裸着身子的男子背对着她,她在门外,他在门内。她可以直截了当地看见他后背上和手臂上结实的肌肉,因为被他褐色的长发遮挡的缘故,显得不太真实。
花钿看清楚后先是一愣,紧接着察觉到不对的那男子转过头来,用一脸探究的神色看着她。她终究是回过神来,手一用力,“砰”的一声巨响关上门,血液上涌,涨红了她一张精致冷静的脸。
右手还扶在门把手上,花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双眼眨个不停,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
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的她把幽怨复杂又带有凉凉深意的目光投向了那匹蓝色的马:
“你,名唤锭玺,玄阶中期灵禽,性属阳烈,陆地走兽。寒冰咒、大水咒、离魂咒、玄冰毒雨,就这几个,都够你受了吧?”
“你、你要干嘛?你是跑不过我的!”锭玺后背开始冒冷汗:还说你不凶!
花钿不理会他:“里面那个,是你主人?”
“是啊,怎么了,有问题啊?”锭玺觉得自己有点狗腿。
“没问题。你说我去找他,拿东西与他交换,将你换给我如何?”花钿面无表情。
“我……”
“那可不太好。”
那木屋的门突然打开,一道硕长的人影被投射到地下,花钿下意识地想转过头去看,可想起刚才的尴尬,硬是控制住自己保持原来的眼神盯着锭玺看。
“那你如何才肯将他交给我?”花钿仍是没转头。
那男子笑道:“这位修友,为何不转过身来说话?”
“你、你为何明知故问?”花钿窘。
那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现在你大可放心。”
花钿用手仔细严实地捂住自己的双眼,缓缓转过头来,把手指分开一个缝,目光一寸一寸地向下移,移到他胸口处,看见衣物妥妥帖帖地趴在他身上,花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自己的手。
“刚才在下不了解情况,对阁下多有冒犯,还请见谅!”花钿低头抱拳,再脸红,这该有的礼数还是必不可少的。
“无碍。这锭玺兽就是贪玩,他与你贫嘴也未曾与你说起重点,说来,这罪责也应怪在他身上。”那男子走下石阶回了一礼。
花钿一笑:“也不全怪他,也是我自己没有摸清情况。”
“这木屋被我布下了结界,你如此年纪,未曾察觉也属正常。”
“嘿嘿。”
花钿回给他一声干笑,却暗自在心里拉响警报:这人不但看不出年龄,实力远在我之上,且不知来历,不得不防!
花钿毫不犹豫地再次抱拳行礼:“那就不打扰阁下休息了,告辞!”说完便朝着反方向走去。
“且慢,你一女子,自然不能宿在外面,今晚,这屋子让你如何?”
闻言,花钿转身,打量起自己眼前的这男子。
这男子,眉毛苍劲有力,目光中坚韧与柔情并存,高高隆起的鼻梁极好地勾勒他的面部轮廓,薄唇紧抿,嘴角却向上扬,但透出的情绪不是温暖的笑,那只是一种礼貌,一种形象的代表。
他身着青黄色的便服,精壮的腰身被鱼白色的腰带束紧,腰间配着一个凤凰玉佩,极佳的身材比例一露无余。明明看着十分强壮,可花钿观察到,他走路,都不带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