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针晕倒后,郑英儿急忙走到沙发前和陈广平一起实施急救,又是掐人中,又是捏合谷的折腾了半天,却丝毫作用也不起,张三孬站起身,吩咐两人闪开,端起自己喝剩的有些发凉的茶水,照着程三针的脸上泼了过去,秒秒钟的时间·,程三针的鼻翼煽动了两下,打了一个很响亮的响嚏就醒了过来,。
“你们——干嘛?”程三针茫然的看着面前站立的三个人,猛然间感觉到脸上有什么液体顺着面颊在往下流,急忙伸手抹了一把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下雨了吗?”
“爸,你可醒来了,刚才可吓死我了!”郑英儿伸手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拉出两张纸巾,一边替程三针擦着脸上的茶叶屑和茶水,一边眼含泪花的娇声说道。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程三针讶然说道。
“好啥呀?”陈广平说道,“程叔,你刚才的样子太吓人了,我和英子姐又是拍这又是掐那的,忙得满头大汗,可你就是一动不动的,多亏了张大侠急中生智,一杯茶水下去,你才缓过气来,好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程三针瞪大了眼睛,“我晕倒了?”
“那可不,”张三孬憨笑道,“比死猪还死猪!”
“欺——,我这么壮实的身体我会晕倒?笑话!”程三针使劲的摇了摇头,一侧头,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正在大厅中央偷偷抹泪小声哭泣的老婆子,心中一颤,才明白自己刚才确实是晕倒了,正确点说应该是休克了,假如长眠不醒的话老婆子不是要那个了,想到这,心中恻隐之心萌发,态度立即温和了起来,向老婆子招手说道,“老郑,别哭了,我这不是还好好的么?”
没想到程三针的话刚一说完,老婆子却哭得更凶了,而且还夹带着捶胸顿足的动作,程三针苦笑着摇了摇头,向郑英儿挤了挤眼,郑英儿会意,急忙走过去,一边安慰母亲,一边扶着母亲进里间去了。
程三针目送母女二人进了里间,回头向张三孬拱手说道,“张兄弟,谢谢你刚才的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我程仲进会永远记住你的恩德的!”
“不客气,不客气!”张三孬急忙拱手憨笑着说道。
“广平,”程三针看着陈广平问道,“现在汇报一下,你总共走了几家复印店,大约印了多少广告。”
陈广平用右手挠了挠耳后,弥思了一下,说道,“我总共联系了六家店,不算还没有取回来的广告,我用单车先带回来六万张。”
“哈——”程三针惊叫一声,差点儿又晕倒沙发上,他努力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继而左手扶住茶几,右手使劲地捏起额上的头皮,心中惊呼道,“妈妈呀,这富家子弟还真是大方呀,一出手就是六万张呀,还不算没回来的,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呢么?顿了一会儿,他感觉到自己的情绪稍稍缓和了,才抬起嘴皮轻声问道,”广平,你向那六家说还要印多少张广告?“
陈广平皱了皱眉头,”大概一家再印两万张!怎么?程叔你嫌少么?”
“不不不!”程三针摇了摇手,说道,“广平,你现在赶快去通知那六家店,暂停印刷,否则,后果自负!”
“那他们已经印好的还往回拿不拿?”陈广平走出两步又问道。
程三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嘞!”陈广平飞快地接下单车的纸捆儿,迅速推上单车走出了医馆的大门。
“爸,”郑英儿从里间走了出来,问道,“晴天已经不买广告了,咱们印这些广告怎么办呢?”
“你别管,照顾好你妈和医馆就行了,”程三针向郑英儿挥了挥手说道,“当初是软柿子找上门来买广告的,还声言说‘嗯,这是第一批定金‘,哼,没他这话我还不印这些臭广告哩,归根结底,他软柿子也逃脱不了干系,看我怎么收拾他!”程三针越说越生气,索性站起身来,挽起两只胳膊上的袖子,铁青着脸向门外走去。
单说阮柿子从家里出来了,坐在果摊里边仍感到心慌不已,索性抓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冷得森牙,心中仍旧慌乱不堪,他思索了一下,仰起头举起瓶子向脸上倒了些水,然后放下瓶子用手擦了擦脸,随即感到心情轻松了许多,才拧好瓶子盖放到脚下,从果摊上捏了几粒瓜子,学着小林的样子翘起二郎腿嗑了起来,谁知第一粒瓜子皮还未唾出,就从眼前的余光里看到程三针站在果摊前,吓得他赶紧将头低了下去。
程三针其实心里也没底,他并没有想好对策如何去盘问阮柿子,心中只是急上火的想着自己的损失,以至于他人都站到了果摊前还不知如何开口,于是他气得在地上干跺着脚,哼哼唧唧的观察着阮柿子的变化。“软柿子,看我呀,说话呀,说话呀,看我呀,气死我了,你这个软骨头,怎么连头也不抬呀?”程三针不停地在心里念叨着,竟哼哼的哭泣了起来,可是软柿子不但没有抬头,反而将头低得更下了。程三针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咦,谁把钱掉地上了?这是谁的钱?”
这一叫很灵验,立刻在程三针的身后围绕上来一群人,争先恐后的伸出手来嚷道,“钱是我的!”“钱是我的!”......
有两个路人竟为了伸手而撕打了起来。
阮柿子本来很贪财,可是因为畏惧眼前强大的无形中的威胁,仍旧低着头,默默无闻的嗑着瓜子。
“软柿子,你的钱掉地上了!”程三针终于忍不住大声说道。
“瓜子才把钱掉地上哩!”阮柿子迅速的抬起头翻了个白眼看了程三针一眼,又熟练的低下了头。
“嘿嘿!我以为你是哑巴哩?你还会开口说话噢!”程三针戏笑道。
“你才是哑巴哩!”软柿子回道。
“哼!你既然不是哑巴,那我来问你,你说,你买广告是不是事先给我设好的陷阱?”程三针冷冷地问道。
阮柿子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抬起头大声说道,“谁说是陷阱了?”说着伸手拍了拍瘦弱的胸脯,“我买广告那可是实打实的现金交易!”
“既然不是陷阱,那好!你现在带上现金跟我去取广告吧,”程三针没想到自己很轻易的就在语言上占了上风,于是目光变得凶狠起来,双拳也捏得“咯巴”响,要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他现在恨不得一口吃了阮柿子的心都有。
“晴天已经不买广告了!”阮柿子怯声说道。
“好哇,还说不是陷阱,这不就露馅了么?”程三针色厉内茬的大声说道,“既然是你买的广告,现在又把晴天扯出来了,咋着?你是觉得外地人好欺负,叫我跟你合起伙来欺负外地人不是?我还是那句话,你现在不去买广告,你先前的所作所为就是给我挖的陷阱,你就必须得陪我的损失,你要认为先前的不是陷阱,那你现在就必须带上现金在我那提广告!”
阮柿子颤栗了起来,哭丧着脸声嘶力竭的说道,“实话告诉你,那不是陷阱,晴天也不买广告了,你怎么还把人给赖上了?”
“谁赖你了?就算我就赖你了又怎么着?”程三针奸笑着问道。
“你——”阮柿子就像风雨中的树叶一样哆嗦了起来,“你这吃屎的还把拉屎的给赖住了?”
“嘿嘿!耍起泼了不是,”程三针向围观的人群一挥手,大声说道,“大家快看,这货欠我钱不给,现在耍泼要当众拉屎了!”
听到程三针的叫喊声,人群在原来围观的基础上,又忽拉一下子增加了许多观众,着实将果摊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啧啧”称奇声,“嘟哝”抱怨声,“呲呲”喝斥声......各种声音乱七八糟的夹杂在一起,有嘲笑的,有谩骂的,有惋惜的,......总之,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阮柿子身上,瞧稀奇一样瞧着阮柿子,就好像阮柿子是一个天外来客一样。
阮柿子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更没有经过,也从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以至于他像傻瓜一样惊呆了,心跳口颤,浑身哆嗦,裤裆下面似乎有什么热乎乎的液体顺腿往下流到了脚面,阮柿子木然的低头瞧了瞧地上湿湿的一片,“咦——”的惨叫了一声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