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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狄氏

当狄氏带着女儿林诺进宫拜见林槿的时候,念公主和恕皇子都已经回了坤宁宫,耿氏先对林槿下跪行礼,然后扫了一眼念公主、恕皇子和林忆慈,先对念公主和恕皇子屈膝行礼,然后笑着唤林忆慈道:“慈儿。”说着还带了些亲近和讨好的意思想去拉林忆慈的手。

林忆慈瞧了她一眼,却轻巧地避开,退后了一步,然后恭恭敬敬地给耿氏行了个礼,唤了一声:“母亲。”态度恭敬却又疏离。

耿氏如何听不出来?她的面上便有些尴尬,悄悄地看向林槿,有些担忧皇后见两个孩子对她不亲近,会误会她对他们不好。却见林槿正专心致志地逗弄着小林诺,脸上常色,面含浅笑,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耿氏便很快镇定下来,脸上重新带上温柔亲近之意,笑着对林忆慈道:“慈儿,母亲是来接你回府的。”

林忆慈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问道:“父亲回来了吗?”

耿氏有些不自在地道:“还没,不过母亲接到公爷的信,大约半个月后就会抵达京城了。”齐国公在最近一次和胡人作战时不慎重了埋伏,伤了胳膊,文帝便下旨召齐国公回京。

林忆慈闻言便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耿氏有些叹气,转而又与林槿道:“娘娘,慈儿在宫里对娘娘多有打扰,臣妇甚是惶恐。府里老夫人几日不见慈儿,甚是想念,特让臣妇进宫接慈儿回府。”说着又对林槿恭敬道,“臣妇也多谢娘娘这几日对慈儿的照顾。”

林槿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碗,然后才笑道:“慈儿是本宫的亲侄女,皇上和本宫都很喜爱她,所以常接进宫里来陪本宫小住,这算不上什么打扰不打扰。”顿了一下,又道,“倒是夫人,代贞仁夫人辛苦照顾慈儿,本宫应该对夫人说一声谢谢才是。”

“贞仁”是林忆慈的生母顾氏的谥号。

耿氏连忙跪了下来,惶恐道:“此是臣妇分内之事,不敢受娘娘的谢。”说着心里一上一下的有些忐忑,总觉得皇后像是话里有话似的。

林槿又道:“本宫想让慈儿多陪本宫在宫里住些日子,在阿槟回京之前,前暂且让慈儿留在宫里吧。夫人放心,本宫自会照顾好慈儿。”

耿氏脸上作出为难状,道:“可是老夫人……”

林槿毫不客气地打断她道:“至于母亲那里,本宫会让林嬷嬷去和母亲交代。”狄氏的话林槿是一句也不信的,都说知母莫若女,林槿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黄氏的人了,若真是黄氏想接林忆慈回府,是不可能让狄氏来接她的,黄氏就算不亲自来接林忆慈,也只会让林忆慈的婶母兼姨母小顾氏来接。

耿氏叹了一口气,知道今日她是没办法将林忆慈接出宫去的了,她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又与林槿说了一小会的话,然后便告辞出宫了。耿氏回了齐国公府,进了自己的院子之后,坐在榻上却有些唉声叹气:都说继母难为,果然一点没错。她对前头那位留下的一双儿女做了什么了?结果一个个都防贼一样的防着她,丈夫防着她,婆婆防着她,林谦和林忆慈也跟她不亲近,连皇后都是防着她。

她的丫鬟见她脸色不好,劝她道:“夫人,您别伤心,其实奴婢觉得郡主留在宫里也好,您没有经过老夫人的同意就将郡主接出宫来,老夫人可能会不高兴。虽然郡主出宫之后是住在郡主府的,可若真是出了事,您也说不清楚。夫人现在最要紧的,是努力自己生个小少爷。”

耿氏瞪了她一眼,道:“你知道什么。”

丫鬟被呵斥了一下,垂下头来,低着声音道了一声是,不敢再多说。耿氏则又继续捏着帕子生暗气。她自从嫁给齐国公林槟之后,林槟对她并不算好,在外面他的确是给足了她面子,但在府里,每月初一十五准时到她房里点卯,就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其他时候连她的房门都不怎么愿意进。

她知道他还想着死了的顾氏,每日对着她的画像的时候,比对着她这个活人的时候还多。但是她不甘心,谁不想自己的夫婿眼里能看到自己。林忆慈有自己的郡主府,世子林谦没出京的时候是婆婆带在身边的,她这个继母便是想要讨好两个孩子也找不到机会。更别说顾氏的长子林诏,更是过继回了外祖家宣国公府,改名为顾锦洛,成了宣国公府的世子。

而她呢?连个儿子也没有。

过了一会,耿氏又跟丫鬟道:“你说,我要是抬举一个通房,让她给我生一个孩子怎么样?”

她总要有一个孩子傍身,她嫁进门的时候林谦都已经懂事了,根本不愿意亲近她。万一她真的生不了儿子,与其去讨好林谦,期望他以后能够孝顺她,她还不如抱养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从小抚养,这样也跟亲生的没什么区别。

丫鬟连忙劝她道:“夫人,您万万不可这样想,大夫只是说您生了三姑娘时伤了身,比一般人子嗣艰难些,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抱来的那里能跟亲生的比。”

耿氏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就只是这么随便一说罢了。”

过了一会,下人将晚膳提了上来。耿氏也没有了胃口,道:“撤下去吧,我吃不下。”

丫鬟劝她道:“夫人,您多少吃一点,不然等一下不好吃药。大夫说了,这药要饭后服用才有药效。”

耿氏怒道:“吃什么药?不吃了。我都快将深山老林的老树根都吃遍了,我的身体也没有半点好转,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句话:受孕艰难!我看那大夫根本就是个骗子,哄我和我娘的,将那些药扔了。”

丫鬟想要劝她,耿氏却瞪着她道:“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丫鬟只好屈膝道是,然后指使小丫鬟将晚膳都撤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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