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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交待

桐柏路桐苑小区。

李陌提着刚从超市买回来的海天黄豆酱、绿豆芽、瘦肉末、黄瓜和面条走进厨房,她气愤地用力将东西砸在案板上。

她洗了洗手,打开黄豆酱勺了三勺放入碗中,加入适量的水和老抽搅匀。然后两个灶火同时打开,一个放上炒锅,一个烧上热水,她先在炒锅里放入比平时炒菜稍多一点儿的油,油热后放入肉末翻炒,待肉末微黄倒入调好的黄豆酱搅拌了几下盖上锅盖儿。

她将绿豆牙冲洗了一下,在已烧开的水中放了少许盐,然后放入绿豆牙焯了两分钟捞出放入事先准备好的冷水盆中,她随手掀开炒锅盖搅动了下,再转身把面条下入开水中煮熟捞出也放入冷水盆中。

最后她将黄瓜冲洗切丝放入盘子里。

一切准备就绪后,正好将近八分钟,她搅了一下肉末酱,一股好闻的香气夹着一丝甜味扑鼻而至,她关上火生气地大声叫:“林初夏,吃饭了。”

洗手间里的林初夏手伸在水流下一动不动地看着镜子,她煞费苦心地想着整个事情怎么说给李陌听,根本没听到她在外面喊得震天响。

咚咚的敲门声将她惊醒。

“来啦!”她关下水龙头拿毛巾擦了擦手开门走出去。

“林初夏,你别跟我躲,如果一会儿事情你不给我讲清楚我拿你的脖子当磨刀石。”李陌两眼圆瞪,双手叉腰堵在门口。

坐上出租车她一直催林初夏把上午发生的事情说清楚,她却找各种理由拖延,一会儿说在外面讲不合适,一会儿又说给她做老北京杂酱面她才讲,急得李陌想直接开了她的脑袋。

“哇,好香呀,上午太消耗能量了,我快饿死了。”林初夏侧身躲开她,吸吸鼻子嗅着空气中的酱香味向厨房快少步走去。

两个人一人捞了大半碗有绿豆芽的面条,放上色泽浓郁香喷喷的肉末酱,再铺上黄瓜丝,哇,色香味具全的老北京杂酱面新鲜出炉。

“哇,香!香!真是太美味了,陌陌,哪一天我们实在混不下去了,就去街上卖老北京杂酱面,这酱香准能吸引很多人,我们说不定就发达了。”林初夏迫不急待地扒啦了一口面,边美得稀里糊涂地吃着边咕咕哝哝地说。

“你天生就是一吃货,慢点儿吃,边吃边说。”李陌也开始吃着碗里的面,每次看着林初夏吃东西就会很有食欲,妈常说她吃东西的样子会让做东西的人很有成就感。

林初夏没理她,只是坐在餐桌旁,头扎在碗边大口地吃,细细地嚼着。

“说你呢,别装没听见。”李陌继续催促。

“别吵,好好吃饭,要尊重食物,再说那么长一个故事讲完面都坨了,还能吃吗?再说不吃好饭我没力气讲,你看着办吧。”林初夏摆出一副无赖相。

“你——”李陌咬牙切齿。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林初夏又一次得逞了,对付李陌她还是有办法的,瞒天过海、假痴不颠、混水摸鱼、金蝉脱壳、苦肉计、走为上她是顺手拈来,最后不成再来一招和尚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吃过午饭,林初夏主动地洗刷碗筷,李陌双手抱肩悠闲自在地坐在沙发里,一副守株待兔、以逸待劳的架式。

林初夏洗干净手从厨房走出来坐在李陌身边。

“咳,咳——,以下是我的光辉事迹,请听清楚了。”她挺直身子一副话说很久很久以前的样子。

林初夏的声音时而低缓神秘,时而慷慨激昂,她干脆从沙发上站起来,一会儿手舞足蹈,一会儿低吟沉思,神情或轻描淡写,或严肃认真,听得李陌的心象坐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忽快忽慢。

她该添的地方添,该减的地方减,半个小时内林初夏成功为自己塑造了一个足智多谋、神机妙算、运筹帷幄外加英勇无畏的女诸葛和女巾帼形象。

“怎么样,我厉害吧,这就叫要问英雄是谁,我乃修炼千年的九尾狐是也。”林初夏看着被她忽悠得呆愣呆愣的李陌,心里那个笑呀。

李陌眼光直盯盯地看着前下方,缓缓收住自己那颗风雨飘摇的心。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象一个只会眨眼的蜡像一样,几分钟后,她的脸慢慢解冻活了过来,浮显的表情先是愤怒,再是心疼、一会又很压抑,最后她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哭喊着冲向林初夏,伸手就向她捶去。

林初夏啊地一声抱住头脸左躲右闪,什么情况这是?

“林初夏,你到底想怎么样呀,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什么人都敢惹,什么事都敢做,六年前你敢惹黑社会,三年前你又给我惹冷昊焱,两次你骗了人一百一十万。”李陌发疯地捶着她,手下一点儿也不留情。

“如今冷总裁给你机会还钱,如果哪天落到那个黑老大手里,不把你大卸八块才怪,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蛮丫头。”李陌越想越怕,越打越不解气。

“啊——,好疼呀,你想打死我呀!”林初夏围着长方形餐桌不停地躲着。

“是,我今天干脆打死你算了,反正你也不把自己当回事,四年前面对一群流氓的时候你拿自己当赌注我理解,三年前我们是一家人,你为什么不和大家商量就一个人去卖身呀,你知不知道这多危险,要是让我妈和我哥知道这救命钱是你这样得来的,你让他们情何以堪呀,你这个让人恨的丫头。”李陌打累了,干脆蹲在地上,趴在膝盖上呜呜哭了起来。

林初夏双眼通红,极力忍住自己的情绪,二十秒后,她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弯腰拉起用手直挥她的李陌。

“你多想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也没受伤害,还成功拿到了钱,三年后还顺带给自己找了一份工作,多划算呀,我天生就是一福星。”林初夏轻松得意地说。

“你福什么星,福星为什么是最疼你父亲会意外而死,再被眼中只有你哥哥而不顾你死活的母亲卖给黑社会,逃出后在街上餐风宿露流浪一年多,还差点儿被一群凶恶残暴的流氓打死——”李陌又气又伤心,有点糊涂了,开始口不择言。

“李——陌——”林初夏一声长喊惊醒了她。

她猛然止住声,双手狠命地捶了捶自己一团糟的脑袋,后悔莫及地看着林初夏嚅嚅地说“夏夏,对不起,我——”

林初夏伸出手把她搂在怀里,轻拍她的背说“没事,一切都过去了,会好的,古人不是说了‘大难不死,必后福嘛’。再说我妈那也是为救哥哥的命不是走投无路了吗,我哥可是从小一直非常疼我的,现在想想,只要我哥和妈能平安无事,我就心满意足了,可-----”

“就你阿Q,这次就饶了你,如果以后再敢这么做,我就从此和你一刀两断。”李陌推开她慢慢平复下来。

“不会了,你以为我是猫呀,有九条命?”林初夏看她不再激动,就调皮地开起了玩笑。

生活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艰辛的,无论从现实意义上还是从心理意义上,也无论你是贫穷还是富有。但年轻人超强的生命力总能让他们人生的日子雨过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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