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苏宇镇抬眼。
清涟几人“咚”地一声下跪,“启禀大人,今日我们几人一起去街上置办晚上乞巧的东西,湖荆小姐遇见她妹妹,我就让她们聊聊,告诉她我们在城南等她。结果她一直不来,我们回去找她,也不见人影。一打听才知道,湖荆小姐她……她之前就出了城门了。奴婢该死,没看好她。”
苏宇镇放下笔,“你是说她逃了?”清涟几人低下头,“奴婢该死。”
苏宇镇一笑:“她娘都在这儿,她又怎么可能会走,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等等吧。还有……”苏宇镇一双眼凝重看向她们,“我叫你们照顾她,只是照顾她而已,知道了吗?”“是。”清涟几人应道,随即退出书房。
旁边一青衣男子轻声笑道,“你就不怕她真的是出城去找什么人?她可是宁权的女儿。更何况她已经知道了‘那件事’。”
苏宇镇看向他,问:“她叫什么名字?”
青衣男子一愣,“什么?”
“我问你她叫什么名字。”苏宇镇又重复了一遍。
“宁湖荆啊!”青衣男子疑惑地回答。
“那宁家其他几个人呢?”
青衣男子努力回忆,“宁祯媛,宁祯露,宁祯岚,宁祯旭,宁祯韵……啊,宁家的孩子都用了一个祯字,为何独她不同?”
苏宇镇端起茶淡淡抿了一口,“她的母亲叫萧琴。”
“萧琴?”青衣男子皱眉,似乎在努力回忆,突然一拍手,瞪着苏宇镇有些惊讶叫道:“是那个萧琴?”苏宇镇点头。
青衣男子摇摇头:“难怪……”
余音未尽,与茶水上漂浮的淡雾消失在空气中。
“湖荆姐姐呢?湖荆姐姐在哪里?”苏云逢人就问,可惜对方都是摇头表示不知道。“哎呀。”苏云一跺脚,跑到大门口,下人们拦住她,“小姐,已经入夜,祭祀马上开始,您不能出去。”
苏云气恼,“诶呀,你们不要拦我……”话未说完,被门外一个声音打断:“快开门!开开门!”
苏云面上一喜,推开下人把门打开,门外那个鬓发有些散乱,正倚在门边气喘吁吁的正是她寻找的湖荆姐姐。连忙将她扶进来,嘴里忍不住念叨:“姐姐到哪儿去了,我找你好久了。再不来怕是要错过今年的乞巧了。咦?这是什么?”苏云看见湖荆怀里的包裹,奇怪的问。
湖荆下意识抓紧包裹,“啊,没什么,我要去准备晚上的祭祀了,我先过去了啊!”湖荆招呼几声就跑到另一边去了。
夜晚。
将军府内张灯结彩,今晚由将军府大小姐带领府中所有女眷进行七夕乞巧。
平时用于苏宇镇练功的勤院,摆了一个巨大的祭坛,紫檀祭坛上供奉美酒及各式时令水果,苏云带着所有女眷虔诚祭过牛郎织女后,带着未出阁的女眷依次坐在榻上,坐在她正面的苏宇镇看着她微笑点点头,苏云回以调皮一笑,眼睛忍不住看向哥哥旁边的另一个人。待所有女眷坐定,苏云的奶娘敲响铜锣,大喊一声:“开始!”所有姑娘立即动手,拿起面前桌上的丝线开始穿针。总共十八根针,在限定时间内,穿针最多的人被认为是“得巧”,赏银五十两,由穿针最少的人出资。虽是灯火通明,但是也阻挡不了夜色的干扰,湖荆轻轻捻线,慢慢地穿针。不经意间听见苏云暗咒:“怎么都穿不起啊。”
“当!”又一声锣响,奶娘大叫:“时间到。”旁边另一个妇人起身,上前一一查看。
“小云,两根针。”苏云懊恼地敲头,一脸愁苦的看向苏宇镇,苏宇镇戏谑地看着她。
“清涟,十根针。”旁边众人一阵鼓掌,十根针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奶娘走到湖荆面前,等大了眼睛,仔细数了又数,不可置信的抬头,“湖荆,十七根针。”众人惊呼,苏云忍不住大喊:“姐姐好厉害。”湖荆平淡看向她微笑。
奶娘抬头,“还有比湖荆姑娘更多的吗?”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没有人作响。奶娘宣布:“今年的得巧者是湖荆,赏银五十两!”苏云贼笑贼笑地看着苏宇镇,带头鼓掌,穿针最少的是她,但是出钱的就不一定了。
撤下所有的工具,摆放好果盘,就开始闲谈了。在平时各忙各的,连聊天的时间都没有,今夜算是找着机会了。苏云在那边和她们猜谜说话,好不开心。
湖荆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们闹。忽然一回首,苏宇镇正转过头来看她,她忙收回眼睛低头。又想到什么抬起头看他一眼,似有所指,随后起身离去。苏宇镇亦起身悄悄离去。
湖荆回到房间,苏宇镇也跟在她身后。湖荆问:“那个东西,你还要补吗?”
苏宇镇挑眉,“怎么?”
湖荆平静看向他,“如果你要,那么我有办法。”湖荆拿出那个包裹,轻轻打开,入目萤光闪闪,一件天蚕丝做的衣裳。
苏宇镇诧异,“你从何得来?”
湖荆苦笑:“是我外公给我娘的,来的路上被宁家的二姨太给抢了,偏偏她藏的时候被我妹妹给看见,现在拆了它,刚好可以拿来补那个。”
苏宇镇抚过衣裳,抬头看她,眼神复杂,“你就不心疼,这可是你外公给你娘的。”
湖荆叹口气,许久,才开口说:“心疼又如何,这次的事说到底因我而起……”
苏宇镇打断她,“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必因此自责。”苏宇镇将衣服推向她,“也不必如此。线的问题我会解决,找齐东西我自会找你。”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将军!”湖荆急忙呼住他,跑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将军应该也知道夜长梦多,拖得越久,这个秘密就越危险。何况将军不能再边疆待得太久,不日便要回京复命,若是消息走露,皇上怪罪,将军又如何来保住所有被牵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