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宇镇抿唇,眼睛复杂看着她,一言不发。湖荆见他停下,接着说:“现在不过是权宜之计,衣服先拆用来补,将军若是以后找到天蚕丝再拿给我,我又做成衣裳不就好了。衣服拆了可以再做,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这翻话说的诚恳,也不能拒绝。
苏宇镇沉默。须臾,他抬起头,“好,我会尽快给你找齐东西。不过,针法的事你要怎么做?”
湖荆微微一笑:“针法我还是要打开来看一看才行,不过……”她拖长声音,“也不一定要在同一时间看到全部,一部分一部分来看,倒也没问题。”
苏宇镇严重闪烁光芒,“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是。”
已经七月底,将军府内的荷花池只剩下翠叶伴着残荷了。苏云坐在池边,望着残枝低声叹气。
湖荆抱着衣物自厅堂走过,看见她,微微一笑,靠近她耳边低声问:“小姐谈什么气啊?”
苏云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发现是她,嘴唇嘟起满不高兴,转过头不理她。湖荆一愣,随后又扬起微笑,摇了摇她,“怎么了?”
“哼!”苏云转过头来瞪着她,“这几天你都不来看我,到处也找不到你,你到底到哪儿去了嘛。”说着,眼睛开始盈泪,像是要哭的样子。
湖荆一惊,连忙揽住她,苏云顺势扑到她怀里,低声啜泣。湖荆轻抚她的头。许久,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苏云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欲言又止。“没什么。”
湖荆轻轻拍她的头,“现在好些了吗?”
“恩。”苏云点头,“姐姐,别把今天的事告诉别人好吗?”湖荆点头。
“啊,对了!”苏云一拍手站起来,“哥哥的药还在灶上呢,姐姐,你替我把药给我哥哥好不好?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现在这样。”
湖荆握住她的手,轻轻点头。
厨房离荷花池并不算远,转过几个弯,就看到厨房门口,一个小丫头端着一碗药,急匆匆地跑出来。一见湖荆,立刻将盘子塞在她手中,不停地埋怨:“你这个人,怎么到现在才来,将军都该等急了。”
湖荆一整好笑,也没说什么,将药送到了苏宇镇的书房。门口的一个没见过的丫鬟也对她抱怨连连,嘴里念念叨叨的,将门打开让她进去。还顺手塞了一些外伤药给她。湖荆错愕。等醒过神来,人已经在房间里了。
“还不过来。”
是苏宇镇的声音。湖荆转过头,苏宇镇坐在书桌前写公文,像是一直没有抬过头。湖荆将药轻轻放在桌角。苏宇镇依旧没有抬头,湖荆低声唤:“将军,该吃药了。”
苏宇镇猛然抬头,“怎么是你,小云呢?”
湖荆将药递给他,“小云她有事,让我把药给你端来。”苏宇镇点点头,接过药,一饮而下。随口问道:“东西怎么样了?”
湖荆接过他递来的空碗,“还要几日,它的纹理很奇怪,不过幸好还有几分规律,再几日就好。”
苏宇镇点头,“慢慢来,不急。”
湖荆拿起外伤药,走到他左边,轻轻抬起他的左手解开绷带,入目一片惊骇。他的手,自手腕向手肘有一道很长的伤口,伤口快要结痂,不过依稀可以看出受伤时应当是深得入骨。忍不住手下一颤。
苏宇镇注意到,右手放在伤口上抓住左臂,遮挡住伤口,“药我自己来上。”
湖荆急忙抬住他的手,“你快放开,待会儿把伤口弄开了。”
苏宇镇依旧不动,湖荆一只手抬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轻轻将他的右手拉起。苏宇镇看着她眼中的焦急,最终将手放下。湖荆快速的替他上药包扎,轻柔的将他的手放下。
苏宇镇看着公文,“怕,可以不用上药。”
这话并不是讽刺。湖荆收拾东西,微微一笑,“不是怕,只是有点……有点震撼,原来,武功高强的大将军也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行兵打仗,怎么可能一点伤都不受。”声音平淡。
湖荆点点头。收拾好东西向他行个礼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苏宇镇忽然抬头对她说:“明日你与我们一起出游吧。”声音淡淡的,不像是命令。
湖荆想了想,点点头。
翌日。
才寅时三刻,苏云就在拍着湖荆的房门了。
湖荆睡眼惺忪的梳理好,打开门,外面天都还是黑的。苏云提着灯笼,一脸高兴的拉着她,“快走,快走,哥哥他们都在等我们了。”
他们?湖荆一愣,他们是谁?
被苏云一路拉着跑到了大门口,门外有几匹马,还有一辆马车。旁边就站着苏宇镇和其他几个人。其中一名妇女见到湖荆她们,高兴地说:“她们来了。”几人闻言纷纷转过头。
苏云一脸笑意的将湖荆拉过去一一介绍。在她们到来之前与苏宇镇交谈甚欢,有说有笑的青衣男子是苏宇镇军中的军师柳知秋,私下与苏家的关系也不浅。而旁边的一名梳着端庄发髻的妇女正是他的妻子萧婷。另一边的就是苏宇镇的贴身侍卫罗锋与赵林赵森两位将军。
贴身侍卫?湖荆一阵疑惑,前几****与苏宇镇接触时从未见过他的这位贴身侍卫。
还没等湖荆多想,萧婷就拉着湖荆的手一脸的疼惜与怜爱,“这些年苦了你了。”
湖荆一阵错愕。苏云忙将她拉过来,“姐姐,你没见过她,她是你舅舅的女儿,就是你的表姐。”说完有些犹豫的看着湖荆。
原来是表姐。湖荆淡淡一笑,向她点点头,也没有过多的表示。
苏宇镇开口:“大家准备出发吧,别耽误时间了。”
几人纷纷转头上车上马。
湖荆问苏云,“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苏云转头微微一笑,“咱们去台山看日出。”
看日出,难怪这么早。
湖荆转头,就看见一旁的那位表姐萧婷,正泪眼婆娑的看着她。湖荆一愣,萧婷就抓住她的手:“你可是,在怨我们,这么多年来没有帮你们,让你们受了这么多的苦?我爹和姑姑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不能来接济你们帮助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