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很恐怖哟,你害不害怕?”
“有多恐怖,有吸血鬼吃人吗?”
“比那个还要恐怖一百倍,我怕你吓得今晚上睡不着。”
“才不会呢,死人我都见过好多了。”
“是吗,在哪里见的?”
“在,在电影里。”阿娇犹豫了一下,撒了谎。
“我要讲的是真实的故事哟,比电影里的还要恐怖。”阿荣说。
“好了,别卖关子了,快讲吧!”阿娇催道。
“我怕吓坏你,还是别讲了。”阿荣说。
“你这个坏蛋,大骗子!快讲!”
“你过来,我再讲。万一你吓得要尖叫的时候,我可以捂住你的嘴,不让你吓到邻居。”
“好,过来就过来。”阿娇下了自己的床,掀开阿荣的蚊帐,钻了进去。
一米二宽的小床只能让两人紧紧贴着。阿娇将头枕在阿荣的手臂上,阿荣侧身抱着阿娇。
“快讲。”阿娇说。
“我们有一次进山去执行任务,晚上露营的时候,我睡到半夜,正在做梦,梦到自己正在和一个美女接吻,那个梦非常真实,我真的感觉到一个湿漉漉的舌头在舔我的脸,我激动得醒了,睁眼一看,你猜我看见什么?”
“是什么?”
“看见一只母狼在舔我的脸!”
“真的啊!”阿娇惊得差点叫起来。
“千真万确!”
“你怎么知道是母狼,不是公狼?”阿娇奇怪地问。
“我长这么大了,连公母都分不出?一定是我这样的精纯男子散发出来的荷尔蒙气息让母狼春心萌动了,趁我熟睡,忘情地前来示爱。”
“这故事是你编的吧,胡说!”
“我没胡说,这是绝对真实的故事。我还记得那个母狼的眼睛是向上吊的,像,对了,那母狼的眼睛像你的一样,是丹凤眼!”阿荣直起上半身,看着阿娇的眼睛说。
“啊,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编故事来骗我,你才是母狼,你才是母狼!”阿娇举起拳头作势要打。
“我怎么会是母狼呢,要是也是公狼啊。真的不骗你,那只母狼的眼睛真的是丹凤眼呀,真的有点像你。”
“你还说,你还说,你这个大灰狼,大坏蛋……”阿娇用力捶打着阿荣的胸部,阿荣笑着抵挡着,两人打成一团。
阿娇笑累了,平躺下来,手从下面抽上来的时候,碰到了阿荣的下身那硬邦邦的物什。
她的脸刷地红了,连忙把手压在身下。
阿荣伏在她身上,她感觉到那硬物正顶在她的小腹,心里像有一群小鹿在狂奔。“阿荣哥……”她叫了一声。
“阿娇,阿娇,帮帮我好吗?”阿荣的脸憋得通红,呼吸急促地说。
“帮你什么?”阿娇的声音都颤抖了。
阿荣抓住她的手,慢慢地往下移。当她第一次抓住那根男根的时候,轻轻地叫了一声。
被阿荣紧紧压在身下的阿娇,脑子里浮现出琳达风情万种的形象。上次看完琳达拿来的那两本书后,琳达常带她去小影厅里看电影,看的多是未经剪辑的西方电影,每一部都有大量的性爱镜头,看得阿娇面红耳热,下身潮湿。此时,那些性爱画面一个个在眼前回放,体内好像有一股热泉在冲撞,让她意乱情迷起来。她情不自禁地配合着阿荣,完成了第一次性爱,告别了处女之身。
3
从佛山回来不久,米处长接见了陈娇,对她的训练成绩表示满意,接下来要安排她进入广州对外经贸大学学习。
“上大学?”陈娇惊喜地问。不能像同龄人一样在学校读书是陈娇心里最大的遗憾,现在突然听说可以上大学,怎不令她惊喜万分?眼前立即想象出自己身穿白衣蓝裙在大学校园行走的画面。
“你的训练已经基本结束,很快就要开始执行任务了。为了你的安全,你必须和原来的养母一家切断联系。明天你父亲和你一起去佛山见你的养母——我们为你安排的新的养母。”米处长道。
“我父亲?”陈娇大吃一惊。
“你父亲昨天已经到广州,现住在公安厅招待所里,等会儿你就可以见到他。”米处长道。
一个小时后,陈娇在公安厅招待所见到了六年未见的父亲陈大龙。
陈大龙看见陈娇进来,眼里闪过一丝惊诧。他对大女儿的记忆还停留在六年前,保留着那个瘦弱腼腆的黄毛丫头的形象。没想到,进来的是一个俏丽动人的气质美女。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陈娇,突然心生愧疚,为自己错过了女儿的成长。
组织上已经做通陈大龙的工作。被选中为国家效力,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前程远大,况且还有不错工资待遇和福利保障。任何一个父亲,面对代表国家的组织,都不会提出异议。
“阿娇,我只问你,你自己愿意吗?”陈大龙问。
“当然。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陈娇答。
“好吧,我们去见你兰姨。”陈大龙说。
看到刚走不久的阿娇又回来看自己,兰姨又惊又喜,再看到她身后的陈大龙,兰姨本能地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一米九零的陈大龙坐在兰姨家的小木凳上,比蹲着还难受。兰姨见状又拿过两张凳子,摞在一起,让他坐。这张用三张凳子摞成的“专座”才勉强让他的大腿与臀部形成一个比较舒服的角度。
“兰姨,我这次来,是来接阿娇回吉林的。”简单的寒暄过后,大龙坦率地说明了来意。
“回去多久?”兰姨问。
“阿娇今年满18岁了,该参加工作了。我们林场今年招工,优先照顾子弟就业。我打算让她到我们林场工作,工作以后有假期了,我会让她回来看你。”陈大龙说。
事情来得太突然,兰姨没有思想准备,她呆了半晌,看了看阿娇,说道:“阿娇出世两个月就跟着我,一直在广东长大,都习惯我们这里的生活了,回北方可能不习惯了吧。阿娇在广东也可以找工作的,再说我们广东这里的工资比你们吉林要高得多。”
“阿娇的户口在我那里,在广东找不到正式工作的。女孩子,我还是希望她能进国营单位工作,以后各方面都有保障。我年纪也大了,身体不如从前,阿娇是我的大女儿,我希望她能离我近点,将来有什么事能够互相照应。她爷爷去世前也嘱咐过我,希望我把阿娇接回去。”陈大龙低着头说。
陈大龙把陈娇的爷爷搬出来,兰姨没有话说了。原本就说是寄养,陈大龙每月都寄生活费来,现在他要接亲生女儿回去,自己没有理由阻拦。
陈大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兰姨:“阿娇从小是你带大的,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现在我这么把她领回去,心里过意不去。这笔钱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兰姨没有接那个信封,她将凳子往阿娇身边挪了挪,拉住她的手。“阿娇,你愿意回去吗?阿荣明年就复员了,你们两个这么要好,你舍得他吗?”
阿娇低着头看着兰姨的手。这双手干瘦粗糙,上面爬满蚯蚓一样的青筋。小时候,自己和阿荣哥没少挨她的打。兰姨打儿子用的是竹条,又细又软的竹条打在身上可以疼得跳起来,但保证不会打出毛病;而惩罚阿娇,兰姨是直接用手拧,大拇指和食指夹住一点皮肉,用力一扭,阿娇的腮帮、胳膊、屁股都被这只手拧青过。阿娇对这双手一贯没有什么好感,以前看到这双手伸过来就躲,而此刻,阿娇却贪恋被这双手覆盖着的感觉。
良久,阿娇缓缓开口:“我愿意和我爸回东北。阿荣哥回来,你告诉他,以后有机会,我再回来看他。”
兰姨眼里突然蒙上了泪花,她不甘心地问:“我以为你和阿荣已经……阿荣告诉我,他将来要娶你做老婆的。你在我们家住了15年,就没有一点感情?就算你舍得我,也不该狠心抛下阿荣啊。”
阿娇不敢看兰姨,她把头转向一边,低声说:“我也舍不得你和阿荣哥,但我还是要跟我爸走。对不起了,兰姨。我不会忘记你的养育之恩。”
阿娇和陈大龙觉得继续待在这里,气氛很尴尬。他们不知道还应该和兰姨说些什么,也不忍心让处于悲愤情绪之中的兰姨再为他们操劳食宿。于是,坐了一会儿,饭也没吃,就要走。
兰姨没有挽留。也许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击得有点懵了,说话和行动都有些迟缓。她送他们到校门口,什么话都没说。
阿娇简单地和兰姨说了几句告别的话,就与父亲走了。她不敢回头,害怕看见兰姨那张刻着不舍和失望的脸。
4
陈大龙与陈娇坐在回广州的大巴上,一路上很少交谈。一对见面次数屈指可数,18年来在一起的时间不到一个月的父女,除了血缘,并不觉得是亲人。
陈大龙在广州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坐火车回吉林了。陈娇送父亲去车站,陈大龙把行李放上行李架后,看看离开车还有一刻钟,又下车和陈娇告别。
他看着这个陌生的大女儿,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冒出一句:“你长得有点像你妈了,但你没有她长得高。”
陈娇抬眼看着父亲。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母亲,这个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女人。
“或许是受南方气候的影响吧,还有与你开始练武的年龄太小有关。”陈大龙自言自语地说。
陈娇没有接这个话题。“火车就要开了,你还是上去吧。”和父亲这样站在这里,让陈娇有些尴尬,她不习惯这样的场面。
陈大龙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递给陈娇:““我们陈家祖传下来一对龙凤玉镯。爷爷去世前留下话,要把这只凤镯留给你。昨天太忙了,忘了给你。”
陈娇接过红布包,打开,看到一只灰白如凝脂的玉镯。玉镯式样古朴,内侧雕刻着一只凤凰,好似紧紧攀附在玉镯上,栩栩如生。
“这个镯子戴过陈家几代女人的手了,已经有了灵气,可驱灾辟邪。爷爷希望这只凤镯能保佑你。”
陈娇毫不费力地把玉镯套在左手腕上,大小刚刚好。
“你是我们陈家的长孙女,虽然从小寄养在别人家,但爷爷很看重你,他说你是我们家族的女人中最特别最有才能的一个。”
陈娇抬眼看着父亲。一米九零的身高,站在那里,非常醒目,让身旁经过的广东人都成了侏儒。他不时地干咳,喉咙里仿佛有吐不干净的痰。才年过四十,脸上就有了明显的皱纹。身上穿的蓝色中山装也许是为这次来广州才买的,穿在他身上不太自然。裤子是灰色的,松松垮垮地系着,脚上的皮鞋已经穿得变形,上面沾满了灰尘。
这个邋遢的,一点也不潇洒的男人是我的亲身父亲,陈娇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他实在是因为照顾不了我才把我托给兰姨。这样想,陈娇心里突然好受多了。
火车开动时,陈大龙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突然大声地对车下的女儿喊道:“阿娇,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好好活着!”
陈娇眼睛红了,不自觉地跟着火车跑了几步,挥手与父亲告别。
火车消失在视野后,她才慢慢放下手,走出车站。一路上,她几次举起左手腕,看着手上的玉镯。带着先人的精气的玉镯,是那么的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